灵脉学堂的灵脉草圃里,刚种下的新芽突然停止了生长——嫩绿的茎秆僵在土里,连晨露都不再顺着叶片滑落;高空的灵云巢悬在半空,灵云像凝固的棉絮,不再随灵气流动;甚至镜脉通道里传送的灵脉水,都在晶石中停住了,水珠悬在半空,不上不下。
“不是污染,不是回声……是灵脉‘不动了’!”小阿木的灵脉哨子贴在草圃土壤上,暖光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哨音里没有了往日的共鸣,只有一片沉寂的低频震动,“哨子感应不到灵脉的‘情绪’了,之前它会跟着我们的笑声波动,现在……像睡着了,还带着点委屈。”
陆行川走到灵脉泉边,看着泉眼不再冒泡的水面,镇渊杖的蓝光贴在泉壁上,竟没有丝毫回应——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哪怕之前灵核松动,灵脉也会有微弱的灵气反馈。衡灵佩在腰间变得沉重,佩身光纹不再延伸,只是贴着皮肤,传递出一种“无力”的滞涩感:“是灵脉意志……它在‘犹豫’。”
守渊族老者翻遍《灵脉秘典》,终于在最后一页的夹缝里找到几行模糊的字迹:“灵脉非死物,有本生意志,历劫过多则滞,需以‘生机之证’唤之——证为万物活力,非术法可催。”
“历劫过多?”阿渊皱眉,想起这些年对抗的断灵族、晶化灵、无绊雾,“灵脉一次次被破坏,又一次次被我们修复,它是不是……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
林风抬头看向凝固的灵云,灵鸟在云下盘旋,却不敢靠近:“灵云不动,镜脉卡住,母根也会跟着停摆,用不了三天,大荒的灵脉植物会成片枯萎,生灵的灵脉也会慢慢变弱!”
陆行川突然转身往外走,镇渊杖握在手里,虽然记不起术法,却本能地知道该去哪里:“去母根!灵脉意志的源头在母根,要唤醒它,得带‘生机’去。”
众人跟着他往地脉渊走,沿途开始收集“生机之证”:小阿木摘下草圃里唯一一朵还开着的灵脉花,花瓣上还沾着孩子的指尖温度;阿渊捡起村民刚织好的灵脉布,布上的纹路带着纺织时的灵气;林风拍下灵鸟喂食雏鸟的画面,风雷光裹着羽毛的暖意;老巫医装了一囊刚熬好的灵脉汤,汤里飘着村民送来的灵脉草。
赶到地脉渊时,母根果然停止了脉动,原本莹白的根须变得黯淡,地脉泉的泉水也静止在泉眼,连之前驱赶枯根虫的防虫花,都垂下了花瓣。陆行川走到母根前,没有用镇渊杖,而是将收集来的“生机之证”一一放在根须上:
灵脉花贴上根须时,花瓣突然重新舒展,泛出淡紫的灵光;
灵脉布铺在根须上,布纹的灵气顺着根须蔓延,点亮了一丝莹白;
灵鸟画面的风雷光靠近时,母根周围的空气开始流动,泉水泛起细小的涟漪;
灵脉汤洒在土壤里,防虫花猛地抬起头,重新绽放。
可母根的脉动还是没恢复,灵脉意志的滞涩感依旧存在。陆行川蹲下身,将手掌贴在母根上,镇渊杖放在旁边,他闭上眼睛,试着像之前补位灵核那样,去感受灵脉的情绪——不是力量的连接,而是心意的靠近。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细碎的“声音”:是断灵族破坏时的刺痛,是晶化灵啃食时的疲惫,是无绊雾笼罩时的迷茫……还有,是每次修复时,孩子们的笑声、伙伴们的呼喊、灵脉草重新发芽的喜悦。
“我们没让你一个撑。”陆行川轻声说,手掌下的母根微微颤动,“你看,草在长,鸟在飞,孩子们还在学堂里等着灵脉草结果,我们也还在——你不是一个人。”
小阿木突然吹响灵脉哨子,这次的哨音不再急促,而是带着灵脉花的芬芳、灵鸟的鸣叫、孩子们的笑声,暖光顺着陆行川的手掌,融入母根。伙伴们也围上来,将手掌叠在陆行川的手上,四族的灵气没有用来战斗,而是化作温暖的光团,裹住母根:
阿渊的灵脉匕首泛着绿光,映出矿脉里一起清理晶化灵的背影;
林风的灵弓带着风雷光,闪过灵云巢上一起修复云锚的画面;
老巫医的骨符袋泛着黑光,飘出共生祭坛上一起驱散离灵瘴的暖意。
“轰——”
母根突然剧烈脉动,莹白的灵光顺着根须蔓延,瞬间传遍地脉渊,地脉泉的泉水喷涌而出,防虫花成片绽放,连地脉壁上的灵脉结晶,都重新亮起了光。地面上,凝固的灵云开始流动,镜脉通道里的水珠落进容器,草圃的新芽破土而出,灵脉学堂的孩子们欢呼着,看着灵脉草重新长高。
陆行川站起身,镇渊杖的蓝光与母根的灵光共鸣,这次不再是力量的呼应,而是心意的相通——他能感觉到,灵脉意志的滞涩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心”的温暖。
守渊族老者看着重新焕发生机的母根,笑着说:“原来灵脉要的不是我们帮它修复,是让它知道,它不是在独自承受,我们一直和它在一起。”
当天傍晚,四族在母根旁立了一块“共生碑”,上面刻着:“灵脉护我,我亦护灵脉,共生非语,乃心相守。”灵脉学堂的孩子们,每天都会来地脉渊送“生机之证”——有时是一片新摘的灵脉叶,有时是一句清脆的问候,有时只是蹲在母根旁,轻轻哼着学堂教的守护歌。
夕阳下,陆行川坐在共生碑旁,看着伙伴们和孩子们围着母根嬉笑,镇渊杖靠在碑上,蓝光与母根的灵光交织成柔和的光带。他虽然还是记不起过往的术法,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守护灵脉,从来不是对抗危机,而是和灵脉一起,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份生机,每一份羁绊。
灵脉学堂的钟声响起,这次的铃音里裹着母根的脉动、灵云的流动、镜脉的叮咚声,传遍大荒的每一个角落——那是灵脉与生灵相守的声音,是比任何术法都更强大的,共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