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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脚下的“琉璃”地面寸寸碎裂,,直接化作了翻滚的、粘稠的、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色沼泽!巨大的、不可名状的阴影触须从沼泽中猛地伸出,疯狂地抽打、缠绕着一切!

四周的彩色雾气不再是缓慢蠕动,而是如同沸腾的油锅,里面浮现出无数只疯狂转动的眼睛、一张张无声尖叫的巨口、以及各种违背几何学原理的扭曲器官!它们发出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啸和亵渎的呓语,汇成一股毁灭性的精神风暴,席卷而来!

头顶的黑暗压得更低了,那宏大的蠕动声和低语变得清晰可闻,仿佛有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存在,正透过这层薄薄的“天花板”,贪婪地窥视着即将被它吞噬的“饵食”!

“啊啊啊——!我的脑子!我的脑子要炸了!”梅林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他双手死死地抓着头发,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试图躲避那些无形的精神攻击和实体触须的抽打。他的法杖早已不知丢到了哪里,冠位候补的风范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在绝对恐怖面前崩溃的可怜虫。

而我,情况也只比梅林稍好一线!

咔嚓……噗……

头上的“梦境防护头盔”发出了最后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那微弱的红光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了。紧接着,一股灼热的、带着焦糊味的烟雾从头盔缝隙中冒出——它终于彻底报废了!

!!!

在头盔失效的瞬间,那股之前被勉强过滤掉的、完整的精神污染洪流,如同万吨巨浪,毫无保留地狠狠砸在了我的意识之上!

“呃啊!”

我发出一声闷哼,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柄巨锤砸中,又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充满尖叫和疯狂信息的搅拌机!视觉、听觉、触觉……所有的感官都彻底混乱、扭曲了!

我“看”到梅林变成了一团不断变化的彩色马赛克;我“听”到周围的尖啸变成了阿尔托莉雅呼唤我吃饭的温柔声音;我“感觉”到脚下的沼泽变成了迦勒底食堂柔软的地毯;甚至“闻”到了草莓蛋糕的香甜气息……

诱惑与恐怖交织!真实与虚幻难辨!

这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直接、彻底的疯狂侵袭!吉尔德雷的仪式至少还有“逻辑”,而此刻的污染,是纯粹的、无差别的、旨在湮灭一切理智的混沌!

“不……我是……藤丸立香……迦勒底的御主……”我死死地咬紧牙关,甚至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咯咯”声,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对抗着那要将我同化的疯狂浪潮。我回忆着玛修的笑容,回忆着达芬奇亲的鼓励,回忆着医生最后的嘱托……这些温暖的记忆,成了我在疯狂海洋中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但稻草,终究是稻草。在滔天巨浪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我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地飘散、断裂。一些完全不属于我的、混乱的知识和图像强行涌入脑海:星辰的排列变得毫无意义……时间的箭头指向四面八方……血肉的形态可以随意扭曲……

“前辈……快……跑……”我听到自己用扭曲变调的声音说着胡话,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手舞足蹈,试图模仿周围那些扭曲阴影的动作。

要……撑不住了……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被彻底冲垮,即将步上梅林后尘的最后关头——

嗡……

一声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稳定的震动,突然从我手腕上的便携式通讯器传来!

是……迦勒底的信号?!

这突如其来的,如同一道微光,刺破了笼罩我意识的疯狂迷雾!

是达芬奇亲!她成功了?她找到了穿透这片混乱的方法?!

求生的本能被瞬间激发!我用尽残存的全部意志力,猛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手腕的通讯器上!忽略掉所有扭曲的感官信息!只相信那一点微弱的震动!

“达……芬奇……”我嘶哑地、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个名字。

嗡……嗡……

通讯器的震动持续着,并且似乎带着某种规律!短、短、长……短、长、短……

这是……某种密码?摩斯电码?!

是了!直接通讯被干扰,但达芬奇亲利用了某种基底频率的、更基础的物理信号来传递信息!她无法传送复杂的指令,但可以传递最简单的信号!

我拼命集中精神,解读着那规律的震动:

短、短、长……(S)

短、长、短…(R)

长……(o)

SRo?不对!是——SoS!求救信号!她在确认我们的状态!同时也在向我们传递一个信息:她正在努力!

紧接着,震动模式改变了!

长、长、长……(o)

短、短、短…(S)

oS?不对!反过来是——So! South(南)?还是……某种坐标参数?!

嗡……

震动再次改变!这一次,指向性变得非常明确!震动的强度在我转向某个特定方向时,会明显增强!

她在给我们指引方向!

“梅林!”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地上还在翻滚的梅林吼道,尽管我的声音扭曲得不像人声,“信号……迦勒底……方向……跟着我!”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能不能理解。但我必须行动!

我无视了眼前不断变化的恐怖幻象,无视了脑海中疯狂的呓语,将全部的信念,都寄托在了手腕上那持续传来的、微弱的、代表希望的震动上!

我迈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踉踉跄跄地,朝着震动指引的方向,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

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在胶水中挣扎,都感觉有无数的触手和利齿在撕扯我的灵魂!但我不敢停下!停下,就是永恒的疯狂!

“御主……等等我……”身后,传来了梅林虚弱但似乎抓住了一丝救命稻草的呼喊。他挣扎着,连滚带爬地跟了上来!

我们两个人,两个理智濒临崩溃的残兵败将,在这片彻底疯狂的污染区中,依靠着迦勒底传来的最后一丝微弱信号,如同盲人摸象般,朝着未知的“生路”,艰难前行。

希望的火苗,虽然微弱,但仍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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