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临有条不紊的安排令十三名施暴者大惊失色,意图四散而逃,却惊觉自身只能原地打转。旁观者诧异地发现,即便眼见这些人已冲出老远,不知为何,片刻后又纷纷自行调头返回原地。
灯笼芯暗自焦灼。此等行径断难登上台面——院长威廉·凯拉还好说,而那位公爵大人也要礼让三分的柴尔德先生也在场。不过,他并不担心那十三人会出卖自己,他们每个人都深知背叛的后果有多严重。
随着威廉·凯拉院长、威廉·莫利系主任以及柴尔德的到来,王临手中羽扇轻摇,撤去了禁制。十三名学生瞬间如断线木偶般瘫软在地。
柴尔德深褐色的眼眸扫过现场狼藉,最终落在王临手中的战斗分析仪上:“看来王小友掌握了一件有趣的炼金物品?”
王临淡然一笑:“不过是个记录生活的小物件罢了。出门在外,习惯记录点滴,权当留个念想。未曾想,未录下美好,却见识了贵学院子弟如此蛮横无理的行径。”
他转而看向威廉院长,“事件的来龙去脉,胡车的记录仪已完整记录。院长请看这段神识投影。”
威廉院长面色阴沉,转向系主任:“莫利教授,契约兽驯御系的学生在元素工程系领地斗殴,按校规当……”
话音未落,瘫倒在地的“主犯”突然剧烈抽搐,口中涌出腥臭黑血,转眼便昏迷不醒!
“装什么装!”潘虎怒斥,认为对方在效仿自己之前假伤的把戏。灯笼芯藏在人后,瞳孔骤然紧缩。
王临轻笑:“这十三人不过是为虎作伥,背后主使者仅一人。望威廉院长秉公处理此人即可。”
威廉问道:“何人?”
王临抬手直指灯笼芯:“此皆此人指使。”
灯笼芯不慌不忙地站出来,厉声呵斥:“你可知我是谁?竟敢污蔑于我?”
王临置若罔闻,直接对威廉道:“院长大人心中亦明白我所言属实,对吗?”
威廉道:“他与此行学生确有关系,但涉及神裔家族声誉,需有确凿证据。即便证据确凿,也需经教廷枢机会裁决。”
王临朗声大笑:“好个因身份而议!您岂会不知,我们此行十一人,除我出身平凡,余者在大尧的地位,皆不逊于此人的主人。论官位,亲族多为朝廷重臣;论修为,祖辈不乏地仙玄仙。而今日涉事的,不过是区区公爵府随从罢了。”
威廉顿感头大。这小友所言他又岂会不知?可大尧的人终究讲理!灯笼芯的主人却半分道理不通。若灯笼芯真在此受了委屈,那人拆了学院也绝非虚言,你不知道公主的初夜权他说要就要了吗?
威廉的目光投向柴尔德。柴尔德会意,走上前道:“王小友可有具体提议?”
王临以神识将证据悉数传递:十三人施暴时头顶悬浮的焚卡泽火羽徽章虚影、记录仪捕捉到的“灯笼芯大人要这黄皮猴子三个月下不了床”的对话、以及胡车玄甲术承受的一百三十七次附带火系灼伤的疯狂攻击、奄奄一息的画面。
随后,他语气平淡:“我大尧素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何处置此人,贵院依校规行事便是。”
柴尔德沉吟:“单凭十三人之间提及灯笼芯,终究难以形成完整证据链。不如,将这十三人的腿打折,权作惩戒?”
王临思索片刻,摇头:“首席先生当知,对于修行者而言,疼痛不过是最轻微的惩戒。‘打断腿’更是可笑,怕只怕,明日他们就能活蹦乱跳如初。惩戒之目的,在于杜绝此类事件重演。他们所行之事,只需一个诚恳的道歉,这总不过分吧?”
威廉院长立即接口:“这是自然。”
王临道:“那就命他们每人撰写一份悔过书,并且声明:若今后再无故挑衅大尧学生,其主人将遭诅咒。”
柴维尔蹙眉:“小友,此言过矣。其过其罪,何至于牵连主人?”
王临目光平静:“他们本就是主子豢养的鹰犬,毫无独立人格可言。奴才何来悔过的资格?奴不教主之过,这才合乎天理。”
一旁的灯笼芯如被踩了尾巴般跳了出来,嘶声喊道:“我不同意!简直荒谬!古往今来都是主上有难,奴仆代为受过,哪有奴仆行事不端,反倒要主子承担的道理?”
柴维尔、威廉·凯拉和威廉·莫利三人闻言,脸上都掠过一丝错愕,显然也被王临这前所未闻的逻辑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转念一想,此法虽离奇,对于根除后患、杜绝类似事件重演,倒确有些釜底抽薪的意味。
柴维尔目光转向情绪激动的灯笼芯,语气略带冷意:“这会儿你倒想起不该给主子惹麻烦了?据我所知,这群闹事的学生皆尊你为首,今日之事,你难辞其咎吧?这等寻衅滋事,在你过往的行径里或许微不足道,可如今牵涉两国邦交的学子,性质已非寻常。上升到国事层面,你家公爵大人,真会愿意为这等下作手段背上‘唆使’之名,替你们背负骂名?”他加重了“国事”二字,意在点醒灯笼芯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会?”灯笼芯瞪圆了眼睛,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他们不过是一群普通的交换生罢了,又不是两国使节,怎么就上升到国事了?”他下意识地想将问题缩小化。
柴维尔表情严肃,声音低沉有力:“‘普通的’交换生?阿伯特三王子是我们的交换生之一,你真以为交换来的这些人无足轻重?你莫非忘了,你家少主焚卡泽,原本也是拟定要前往大尧交换的学宫子弟之一!焚物欲公爵‘舍不得’放行背后究竟为何,你我心知肚明!”柴维尔的目光锐利如刀,将灯笼芯内心的侥幸刺破。
“这……”灯笼芯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被柴维尔戳中了要害。他主子焚卡泽未能成行,哪里是什么“舍不得”,分明是公爵深知这位神子性情骄纵跋扈,怕他在人生地不熟、未必买神裔账的大尧惹出泼天大祸,届时无人能保,甚至可能“三长两短”!
“可是……”灯笼芯挣扎着,犹疑地看向那份悔过书,“用我家少爷的名义去忏悔……这,合适吗?这岂非是让少爷受辱?”他无法想象焚卡泽对此的反应。
一旁的威廉·莫利主任适时插话,带着一丝安抚和诱导:“不过是个写在纸上的约束罢了,轻飘飘的诅咒字句,又能损伤贵少主分毫?你家少主乃尊贵的‘天火神体’,万邪不侵,诸晦避让,区区诅咒之语,恐怕未近身就被他周身神焰炼成虚无了。只要你们今后恪守本分,不再惹是生非,这纸文书不过是摆给他们看的玩意儿,形同虚设,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