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站在残渊断崖上，风从底下往上吹，把他的衣角全掀了起来。
他没动。
头顶那道金线还在，帝冕压着额头，沉得像块铁。掌心的混沌气跳了一下，又一下，在回应什么。
他知道它来了。
天上的裂缝裂得更大了，黑得不像天，倒像一个洞口。中间那只眼睛慢慢睁开，没有瞳孔，也没有光，就那么盯着他。
“等你很久了。”萧战说。
话刚出口，空气一下子没了声音。不是风停了，是整个世界都被压住了。脚下的石头开始碎，一块接一块往下掉，可它们还没落地，就在半空化成了灰。
那眼睛眨了一下。
一道黑光劈下来。
萧战立刻往旁边跳，同时把手往前一推。胸前的青莲飞出来，在身后撑开一层光盾。
黑光擦着他肩膀过去。
轰！
后头的山直接没了，地面被犁出一条深不见底的沟，两边的岩壁像纸一样撕开。冲击波撞在他背上，整个人被掀飞出去，连翻几个跟头才稳住。
他咳了一声，嘴角有血。
但笑了。
“就这么点力气？”
他抬起手抹了下嘴，看着指头上的红。刚才那一击确实猛，可青莲挡住了。虽然盾炸了，但他没伤到骨头。
这说明——他扛得住。
天上的眼睛又动了。
这一次，周围的空气变了。风不吹了，鸟也不叫了，连他自己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天地被按了暂停。
萧战闭眼。
下一秒，耳边传来娘的声音：“战儿，快跑！”
他没睁眼。
爹的声音又来：“别打了，你会死的！”
还是不动。
接着是通天的声音：“兄弟，你打不过它的！”
他猛地睁眼，拳头攥紧。
“闭嘴！”
一声吼出去，身上突然响起了闷钟一样的声音。那是血脉在震，祖巫之力被唤醒了。皮肤底下窜过一股热流，把脑子里那些杂音全都冲散。
他抬头，盯着天上的巨眼。
“你们以为我会怕？”
他抬起手，青莲重新浮现在头顶，洒下一圈清光。光落下来，脚下的地不再塌，空气也重新流动。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地面烧了起来，每一步都留下一个发红的脚印。
走到断崖最前端，他停下，双手张开。
“我萧战，生在轮回里，活在刀尖上。你们杀了我八百次，封我八百回，可我还是站在这儿。”
他指着天上的巨眼。
“今天，我不逃了。我要把你打出这片天！”
话音刚落，胸口一热。
【系统】
【任务发布：正面抗衡鸿蒙吞噬者真身，持续三轮攻击不败——进行中】
他没愣，反而更狠地笑了一下。
这种时候还能接到任务，说明——系统认他这一战算数。
那就打到底。
天上的巨眼第三次眨眼。
这次不一样。
四周的景突然变了。
他看见村子还在，炊烟冒着，孩子在跑。娘在门口喊他吃饭，声音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站在原地，没动。
**紧接着便看见通天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剑。**元始跪在地上，抬着头看他，嘴里说着什么，听不清，但眼神全是责备。
老子站在远处，转身走了，一句话都没留。
“假的。”他说。
他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划开手掌。
血滴下去，落在地上。
啪。
幻象碎了。
空气恢复原样，残渊还是残渊，断崖还是断崖。
他甩了甩手，把血甩掉。
“想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迷我？你也太小看我了。”
他抬头，正对巨眼。
“来啊，再出招。”
天上的裂缝抖了一下。
接着，黑色的眼睛缓缓眯起，在打量猎物。
突然，整片天都暗了。
不是云遮住了太阳，是天本身变黑了。光线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只剩下那一只眼睛还亮着。
它动了。
这一次，不是一道光，而是三道。
从不同方向劈下来，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轨迹。
萧战瞳孔一缩。
来不及躲。
他双手合十，青莲瞬间放大，罩住全身。同时体内九转玄功运转起来，滴血重生的力量提前调动，存进五脏六腑。
第一道黑光砸在莲盾上，盾面裂开一道缝。
第二道撞上来，盾角崩了一块。
第三道直接穿透防御，擦过左肩。
嗤！
皮肉焦黑，骨头发出裂响。
他整个人被砸进地面，砸出一个坑。
尘土扬起，好几秒没人动。
然后，一只手从坑里伸出来，撑在地上。
萧战慢慢爬了出来。
左肩一片黑，像是被火烧过。可那黑气刚冒头，就被他体内的轮回之力卷进去，碾成渣。
他站直了。
“三轮……过了吧。”
他咧嘴一笑，牙齿上还有血。
【系统】
【任务完成：正面抗衡鸿蒙吞噬者真身，持续三轮攻击不败】
【奖励发放：混沌青莲本源强化，防御力提升百分之三十；解锁因果逆转初级应用——逆命格压制（可短暂干扰敌方气运）】
他没急着用。
只是把手按在胸口，感受那股新来的力量在血管里游。
比刚才稳多了。
他抬头。
天上的巨眼停了几秒，好像没想到他还能站起来。
“你以为你是天？”萧战说。
他往前走一步。
“你以为你能决定谁该活，谁该死？”
又走一步。
“可你忘了——”
他举起右手，掌心朝天。
混沌气再次凝聚，比刚才更亮。
“我早就死过太多次了。”
“每一次，我都回来了。”
“这一次，我不只是回来。”
他握紧拳头。
“我是来收账的。”
天上的眼睛终于有了反应。
它缓缓转动，裂缝边缘开始渗出黑雾，树根往四周蔓延。
萧战站着没动。
他知道，真正的打斗还没开始。
刚才那三轮，不过是试探。
现在，对方要认真了。
他也一样。
他把左手按在右肩伤口上，用力一捏。
黑气被挤出来，化作烟散了。
身体还在疼，但能撑。
他抬头，声音不大，却清楚传出去。
“你说我扰乱秩序？”
他往前踏一步，脚下地面烧出一朵莲印。
“你说我破坏平衡？”
又一步，第二朵莲印燃起。
“那你告诉我——”
他抬起手，指向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