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有隐患,才更有栽培的价值,不是吗?直接抹杀掉,岂不是太无趣了?而且,你觉得总部会对一个能融合多种神牌,尤其是能承受神牌国王之力的完美适格体,没有兴趣吗?”
她特意加重了完美适格体几个字。
观棋目光闪烁,似乎在权衡利弊。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眼神却依旧凶狠如受伤孤狼的钟长歌,又看了看态度坚决的魅夜。
“……好吧。”片刻后,观棋似乎做出了妥协,他重新戴上温和的假面,对着钟长歌微微躬身,动作无可挑剔,“看来今天不是合适的时机。钟长歌先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希望下次,你能做出更明智的选择。”
他又看向魅夜,意味深长地说道:“魅夜你不是观察者,这次的事情我不追究。但是下次……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我都担待不起。”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融入通道的阴影,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
通道内,再次只剩下钟长歌和去而复返的魅夜。
钟长歌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反而更加警惕。眼前这个女人,同样危险,而且她的目的更加不明。
魅夜转过身,看着钟长歌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撇了撇嘴:“喂,刚可是我救了你一命哦?连声谢谢都没有?”
钟长歌沉默以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魅夜也不在意,摆了摆手:“行了,赶紧滚回去养伤吧。记住我说的话,也记住观棋的话。黑夜的视线已经落在你身上,躲是躲不掉的。是成为我们的一员,还是成为被清除的障碍,选择权……呵,其实从来都不在你我手里。”
她说完,身影再次变得模糊,如同融化的蜡像,缓缓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若有似无的告诫在通道内回荡:
“对了,有了凭证后,赶紧离开黑砂城。”
钟长歌独自站在原地,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接连与两个黑夜组织的强者对峙,让他的精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紧紧攥住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力量!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在这漩涡中活下去!
冰冷的石壁汲取着钟长歌体内仅存的热量,也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观棋和魅夜的先后出现,如同两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将他因连胜和获得强大力量而产生的一丝微弱骄矜彻底浇灭。
黑砂城,这个看似混乱无序的角斗场,其下的暗流远比表面更汹涌、更危险。
黑夜组织如同潜伏在深渊中的巨兽,已经从云街来到了黑砂城,或者说每个城市都有黑夜的眼线。
钟长歌攥紧拳头,骨节因用力而发白。不仅仅是复仇,更是为了生存。在黑夜这头庞然大物面前,现在的他,依旧脆弱得如同蝼蚁。
他强迫自己移动脚步,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艰难地离开了角斗场区域。
钟长歌回到宾馆房间,没有开灯,保持着黑暗。
房间内,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
他盘膝坐下,将所剩的恢复丹药尽数吞服,开始全力运转体内微薄的灵气,修复着与血屠一战以及强行催动劫烬之力造成的损伤。
劫烬的力量霸道绝伦,但反噬也极其严重,劫烬和黑夜梦魇不同的是,黑夜梦魇的负荷只会使自己的精神力受伤。
而劫烬的负荷,不仅仅是精神上的受损,还有身体的负荷。
“与怒雷暴君融合,确实能分担压力。”劫烬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带着一丝循循善诱,“单一神牌的力量终究有其桎梏,如同独木难支大厦。而融合,便是将不同的‘木材’以特定的方式榫卯结合,构筑成更坚固、更宏伟的殿堂。你的身体,便是这座殿堂的基石,也是唯一的蓝图。”
钟长歌内视着体内如同被野火燎原后又遭雷击的经脉,剧痛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
他明白劫烬的意思。之前强行催动劫烬之力,几乎将他的身体焚毁,那是单一力量的极致霸道,也是独木承重濒临断裂的征兆。
钟长歌叹了一口气,“劫烬你的负荷是精神和身体,怒雷暴君的负荷是身体和灵魂,劫烬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命特别硬,一点坏处不说是吧。”
钟长歌沉默一会,但内心已然松动。之前他抗拒,是本能地对这种未知的、强行嫁接力量的方式感到排斥和警惕,因为前世的他没有这样的拼命。
但如今,强敌环伺,危机迫在眉睫,他不能再固步自封。任何能提升实力的方法,哪怕饮鸩止渴,他也必须尝试。
一夜无话,唯有痛苦的重修与坚韧的意志在黑暗中交锋。
第二天,当钟长歌再次踏上角斗场的沙土地时,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一丝血色,眼神却更加深邃,如同两口幽深的寒潭,隐藏着即将爆发的熔岩。
司仪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敬畏:“接下来,是这次最强的黑马赵逸尘的第九场战斗!他的对手是——‘蚀骨者’蝰蛇!”
观众席上爆发出狂热的欢呼,但其中也夹杂着不少窃窃私语。经过昨日一口焚灭血屠的震撼场面,“赵逸尘”之名已带上了浓重的血腥与神秘色彩。没人敢再轻易小觑这个看似清瘦的少年。
名为蝰蛇的对手,是一个身材精瘦、皮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灰白色的男子。
他手持两柄淬毒的骨质短刺,眼神阴冷如毒蛇,舌头不时伸出,舔舐着干裂的嘴唇。
“小子,你很强,但是你的连胜到此为止了。”蝰蛇的声音沙哑难听,“我会让你在极致的痛苦中,慢慢腐烂!”
钟长歌面无表情,只是微微抬起了手。他没有丝毫试探的意思,体内灵力按照一个玄奥的轨迹运转。
蚀骨者蝰蛇动了,他的身形如同真正的毒蛇,贴着地面急速滑行,带起一阵腥风,两柄淬毒的骨刺划出刁钻的轨迹,一取咽喉,一刺心脏,狠辣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