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一角，孤零零的摆着个摊位。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老者低头打盹，地上摆一块粗布，仅有几样物件。
一块黑乎乎的木炭、几片暗淡鸟羽、一个破陶碗，以及一块拳头大小、灰褐色、毫不起眼的矿石。
林昊本想查看那疑似雷击木的黑炭，目光掠过矿石时却猛地一滞。
丹田内那蕴含龙元的气旋竟毫无征兆地悸动了一下！
心跳似乎都在那一刻微不可察地加快了一分。
他瞬间驻足，全力凝聚感知探向矿石。
外表粗糙死寂，毫无灵气，但在厚重石皮之下，他凭借龙血本源共鸣，隐约捕捉到一丝几近湮灭的蛮荒、暴烈、至高无上的威严气息。
“这……这是龙血！怎会被封存在矿石中？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林昊强压波澜，面色平静如常，踱步过去蹲下，拿起黑炭问道：
“老丈，这雷击木怎么换？”
老者抬头，露出饱经风霜的脸，眼神浑浊，声音有些沙哑：
“三株三十年老山参，或等价金疮药。”
林昊点头，又随意问了羽毛和陶碗，老者所求皆是普通药材或生活物资。
他指尖不经意点了点矿石：
“这石头呢？”
老者浑浊的眼珠似乎转动了一下，慢悠悠地打量了林昊一眼，那眼神深处似乎有一丝极难察觉的精明一闪而逝，随即又被困顿所取代。
他沙哑着嗓子，声音有些落寞：
“小伙子，不瞒你说，这石头究竟是何物，我属实不清楚。它乃祖上传承之物，说是什么‘凤血岩矿’，不知多少年了，我都没舍得出手。”
林昊眼神微眯。
“凤血？你祖上怎么确定它是凤血岩矿的？”
老者似乎有些犹豫，拿起那块灰褐色的石头，用指甲在石皮上一处看似天然形成的，浅淡纹路上比划了一下。
那纹路曲折，若不细看，确实有几分像某种禽鸟的尾羽印记，只是模糊得几乎要与石皮融为一体。
“喏，你看这里，祖上传下来的话，说这纹路是神凤之尾残留的道痕，内蕴一丝神性，对修炼，尤其是淬炼体魄，大有裨益。”
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无奈，
“要不是家里实在艰难，需要些药材丹药吊着老命，这等传承之物，是断然不会拿出来换的。”
林昊心中念头微转，也不知道这老者是真有这么一套祖上遗留、听起来似模似样的话术，还是他自己临场瞎编的。
他追问道：
“哦？那老丈你想怎么换？”
老者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又缓缓加了一根，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三株百年份的老山参，外加十颗‘气血丹’。祖上遗泽，总不能太贱卖了，不然老头子我下去了都没脸见先人。”
他说完，眼神带着期盼，又夹杂着一丝心痛，紧紧盯着林昊。
林昊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老者一眼。
这要价……他虽非纯粹武者，不入古武界主流丹药体系，但也知道这“气血丹”药神谷有炼制，专门助内劲武者夯实基础、提升气血的丹药。
虽然在他眼里品质不怎么样，药力驳杂，远不如自己炼制的，但在世俗武道界却是硬通货，价值不菲。
这老者开口就是十颗，再加上三株百年老山参，对于一个看似穷困潦倒的老人来说，这胃口可真不算小。
不过，这点代价，与石皮之下那龙血价值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尘埃与皓月之别。
百年山参他身上确实没有特意准备，“气血丹”这种低级丹药更没有。
但他鼎内空间里，得益于浓郁灵气和息壤滋养，千年份的老山参可是长了一大片。
他看向老者，淡淡开口。
“百年山参我没有。”
老者脸上浮现出失望，眼神黯淡了几分，低声嘟囔道：
“唉，就知道……这等要求是有些难为人了……”
林昊话锋一转。
“不过，千年山参，我倒是可以拿出三株，用来交换你这块‘凤血岩矿’。”
“千……千年？！”
老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几乎变了调，他猛地从半蹲的状态直起腰，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林昊，枯瘦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你说真的？三株千年山参？不是糊弄我老头子？”
他脸上的困顿和失望，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和不敢置信取代。
周围原本有些嘈杂的环境，因老者这石破天惊的一嗓子，瞬间安静了不少。
附近几个摊主和正在挑选货物的武者，都好奇地将目光投了过来，窃窃私语声响起。
“千年山参？真的假的？”
“这老梆子走了什么狗屎运？他那块破石头能值这个价？”
“那年轻人什么来头？出手就是三株千年宝药？”
林昊对周围的议论置若罔闻，只是看着老者，点了点头：
“自然是真的。如何？换还是不换？”
老者目光向周围看了看，搓了搓手，没有急着回答。
“等等！”
就在老者颤抖着嘴唇，似乎那个“换”字即将脱口而出的刹那，一个略显急切，带着难以置信语气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旁边响起。
只见一个穿着锦缎长衫，作富商打扮、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不知何时挤了过来。
他脸上表情惊骇无比，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目光死死地锁在地上那块灰褐色的矿石上，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带着颤音大叫道：
“这……这哪里是什么凤血岩矿！老丈，你……你糊涂啊！这分明是‘龙血岩石’！传说中沾染了上古真龙之血，历经万载岁月沉淀才能形成的天地奇珍。我的天，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在此得见！”
林昊心中猛地一咯噔。
他下意识地凝神感知这胖商人，气息虚浮，不过是个刚摸到宗师门槛的武者，身上并无任何与龙族相关的血脉气息或特殊功法波动。
但这人竟然一口道出了与矿石本质如此接近的名头。
难道真遇到了识货的行家？
关键是他这一番操作下来，老者摊位边很快就聚来了大批武者，这架势，估计不花点大价钱，很难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