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摊的油烟味还萦绕在鼻腔里，混着孜然和辣椒的香气。
陆仁甲打了个饱嗝，满足地拍拍肚子：\"今天真是完美的一天。\"
他侧头看着余歌，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墨绿色的裙摆在夜风里轻轻摆动。
【完美？你确定接下来还能这么想吗？(?_?)】
\"电影很精彩，虽然其他人都说是烂片。\"陆仁甲边走边说，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那个大怪物从屏幕里爬出来的特效，简直绝了！\"
\"还有你那个'亲戚'，演技爆表！\"
余歌静静地听着，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这个男人，总是能把一切理解成他想要的样子。
刚才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深海旧神。
但在他眼里，只是一场精彩的表演。
夜风突然大了起来，带着初秋的凉意。
余歌的长发被吹乱，几缕发丝飘到脸上。
她抬手拨开，动作缓慢而优雅，像在水中。
【像在水中？因为她本来就不需要呼吸啊，亲 (￣▽￣)】
陆仁甲停下脚步。
看着身边这个安静的女孩，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余歌。\"他转过身，正对着她。
\"嗯？\"余歌抬起眼睛，那双没有焦点的瞳孔里，映着路灯的光。
\"刚才在影院里…\"陆仁甲挠挠头，\"那些特效，那些'演员'…\"
\"你一个女孩子，肯定吓坏了吧？\"
余歌微微歪头：\"吓坏？\"
她在思考这个词的含义。
作为全知的存在，她从未体验过恐惧。
【外神讨论恐惧，就像鱼讨论登山的感受 (°_°)】
\"你肯定是在忍着，不想让我担心。\"陆仁甲自顾自地说。
\"毕竟那场面太逼真了，血腥、恐怖、怪物…\"
\"换成一般女孩子，早就尖叫着跑出去了。\"
他向前一步，声音变得温柔：\"别怕，都过去了。\"
\"我在这里。\"
陆仁甲张开双臂。
这是他第99次相亲失败后，第一次主动拥抱女孩子。
动作有点僵硬，像个生锈的机器人。
但眼神很真诚，带着笨拙的保护欲。
【程序员的拥抱，跟写代码一样规范但缺乏优雅 (╯▽╰)】
\"来，给你一个爱的抱抱。\"他说，\"压压惊。\"
这句话是从恋爱攻略上学来的。
据说能让女孩子感到安全。
余歌看着他张开的双臂，没有动。
她在计算这个动作的含义。
在个平行宇宙里，拥抱代表着安慰、亲密、占有…
但她从未亲身体验过。
\"不用客气。\"陆仁甲上前一步，轻轻把她拉进怀里。
动作很轻，像怕碰坏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然后，他愣住了。
余歌的身体很柔软，能感觉到衣服下的曲线。
但是…
太凉了。
【恭喜你终于发现了第一个bug！但这只是开始 (((；???；)))】
不是那种刚从空调房出来的凉。
也不是体质偏寒的那种凉。
而是…
像抱着一块包在丝绸里的冰。
没有温度。
准确地说，她的体温和周围环境完全一致。
仿佛她不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而是环境的一部分。
\"你…\"陆仁甲想说什么，但话卡在喉咙里。
他的脸颊贴在余歌的肩膀上，下意识地寻找着什么。
然后，他听到了。
不。
他什么都没听到。
陆仁甲把耳朵贴近余歌的胸口。
这个动作有点暧昧，但他顾不上了。
他必须确认。
【听心跳还能找到这么正当的理由，不愧是你 (?_?)】
那里一片寂静。
没有\"咚咚\"的心跳声。
没有血液流动的细微声响。
甚至没有呼吸带来的起伏。
就像…
就像抱着一尊精美的雕像。
只是这尊雕像会动，会说话，会微笑。
\"你的身上…\"陆仁甲的声音有点颤抖。
\"怎么这么凉？\"
\"而且…\"他咽了口唾沫，\"没有心跳？\"
他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余歌的脸。
\"是…是吓得心跳都停了吗？\"
【心跳能被吓停？这理解能力该申请医学奇迹了 (╬￣皿￣)】
\"不对啊…\"陆仁甲伸出手，轻轻按在余歌的手腕上。
这是中医把脉的位置。
什么都没有。
没有脉搏。
血管里仿佛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虚无。
\"我摸摸…\"他的手移到余歌的脖子侧面。
颈动脉的位置。
这里的脉搏最明显。
还是什么都没有。
皮肤光滑冰凉，像大理石。
\"真的没有！\"陆仁甲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他的世界观在疯狂摇晃。
【世界观摇晃？你的世界观早就碎成渣了，只是你不知道 (?_?)】
\"难道…\"陆仁甲突然眼睛一亮。
\"这是某种瑜伽的最高境界？\"
他开始疯狂地给自己找理由。
\"我听说过！龟息大法！\"
\"能控制自己的心跳，让它慢到几乎停止！\"
他绕着余歌转了一圈，像个研究珍稀动物的科学家。
\"对，一定是这样！\"
\"你练过气功对不对？\"
余歌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她想看看，这个男人能把真相扭曲成什么样子。
【外神看人类脑补，比看电影还精彩 (￣▽￣)】
\"或者是某种特殊体质？\"陆仁甲继续猜测。
\"我看过新闻，有人天生体温就比常人低。\"
\"还有人的心跳特别慢，一分钟只有二三十下。\"
他说服着自己，但声音越来越没底气。
因为二三十下和零下，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会不会是…\"他咬着嘴唇，\"某种罕见的疾病？\"
\"先天性心脏…不对，心脏停了人就死了。\"
陆仁甲的大脑在超负荷运转。
所有的科学知识都在告诉他：
没有心跳的人，是死人。
但余歌明明活着。
【恭喜你发现了悖论！可惜你的处理器要烧了 (°_°)】
\"人工心脏！\"他突然叫起来。
\"你装了人工心脏对不对？\"
\"那种不需要跳动的，用磁悬浮原理工作的！\"
他兴奋地看着余歌，像破解了世纪难题。
\"我在科技新闻上看过，最新的人工心脏就是这样！\"
\"完全静音，没有脉搏！\"
但随即他又困惑了：\"可是…这种手术很贵吧？\"
\"而且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换心脏？\"
余歌一直没有说话。
她看着陆仁甲像只困惑的小狗，在真相周围打转。
明明答案就在眼前，他却拼命寻找其他解释。
【这就是传说中的灯下黑，真相太亮反而看不见 (╯°□°）╯】
这种执着于\"合理\"的思维方式，让她觉得…
有趣。
作为全知者，她知道所有的答案。
但这个男人，总能提出她预料之外的问题。
不是问题本身特别，而是提问的角度。
比如现在。
任何人发现她没有心跳，第一反应都是恐惧。
但陆仁甲在担心她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