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风的青玉令牌,如同一柄未出鞘的利剑,悬在了张伟手中。他没有急于亮出,而是在返回物料处理处后,表现得与往常无异,依旧专注于推行新规,指导林小凡等人优化流程,仿佛去见吴长老只是一次普通的汇报。
这种沉静,反而让一直暗中窥伺的陈管事更加心绪不宁。他摸不准张伟的底细,不敢再轻易出手,处理处表面上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期。
张伟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做了三件事。
第一,他让赵铁柱暗中盯紧了陈管事那几个最活跃的亲信,特别是那天在孙吉出事现场叫嚣得最凶的两人——一个叫刘三,一个叫朱五。他要知道这些人平时的活动规律,以及他们是否与王莽那边还有联系。
第二,他加快了团队核心成员的培养。除了林小凡、李茂,他又从那些表现积极、眼神尚存清亮的弟子中,挑选了两人,组成了一个更稳固的“核心小组”。他每晚的“小灶”内容也更加深入,开始涉及简单的物料价值判断、基础的数据记录与分析。
第三,他开始了对那批隐藏黑铁矿的初步处理。他没有动用处理处的任何人,而是在夜深人静时,带着绝对信任的赵铁柱,利用优化后的工具和流程,将那些混杂在青岗石中的“私货”小心地分离出来,并进行初步的清洁和分类。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机会,将它们变现。
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汹涌。
几天后,赵铁柱带来了关键消息。
“张哥,查清楚了!刘三和朱五,每隔两三天,晚上就会偷偷溜出去,到外门集市的一个小酒馆跟王莽的一个手下碰头!他们好像还从处理处偷偷拿了些东西出去卖,换酒喝!”
果然!内外勾结,损公肥私!
张伟眼中寒光一闪。证据,这不就来了吗?
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耐心地等待下一次他们交易的时间。
这天傍晚,收工铃声响起,弟子们陆续散去。刘三和朱五互相使了个眼色,磨磨蹭蹭地留到了最后。
张伟远远看着,对身边的赵铁柱和林小凡低声道:“按计划行事。”
夜色渐浓,刘三和朱五鬼鬼祟祟地溜出处理处,怀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径直朝着外门集市的方向而去。
他们不知道,赵铁柱和林小凡,正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而在处理处内,张伟将核心小组的几人召集到一起,平静地宣布:“今晚,处理点‘家务事’。”
约莫一个时辰后,赵铁柱和林小凡回来了,对着张伟点了点头,示意事情已经办妥。
张伟站起身,对核心小组几人道:“去,把所有人都叫到院子里来,就说有紧急事务宣布。”
虽然已是休息时间,但张伟如今在处理处积威日重,命令很快被执行。睡眼惺忪的弟子们被从住处叫起,聚集在院子里,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位张助理又要搞什么名堂。陈管事也被“请”了过来,脸色阴沉,心中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
就在这时,处理处大门被推开,赵铁柱和林小凡押着垂头丧气、面如死灰的刘三和朱五走了进来!两人身上还带着酒气,怀里掉出几个明显是处理处物资的小物件和几块下品灵石。
“这……这是怎么回事?”有弟子惊呼。
陈管事看到刘三和朱五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张伟走到众人面前,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刘三和朱五身上,声音冰冷如铁:“刘三,朱五!你二人身为处理处弟子,不思尽责,反而监守自盗,勾结外人,偷盗处理处物料变卖,换取私利!人赃并获,你们可知罪?!”
刘三和朱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筛糠般抖动,话都说不利索了:“张……张助理……饶命!我们……我们一时糊涂啊!”
“饶命?”张伟冷哼一声,没有看他们,而是将目光转向脸色惨白、强作镇定的陈管事,“陈管事,你身为处理处主事,对此事,可知情?”
陈管事一个激灵,连忙摆手,尖声道:“不知情!我完全不知情!张助理,这两人胆大包天,竟敢做出此等恶行!必须严惩!按宗门规矩,该废去修为,逐出山门!”
他急于撇清关系,甚至主动提出严惩,想借此保住自己。
张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陈管事果然公正严明。”
他不再理会陈管事,转而面向所有弟子,朗声道:“诸位都看到了!这就是不守规矩、损公肥私的下场!我张伟推行新规,并非与诸位过不去,而是要杜绝此等蛀虫,让勤恳做事的人得到应有的回报!”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自即日起,物料处理处一切事务,皆按新规执行!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若有阳奉阴违、暗中作梗、甚至如刘三朱五般损害宗门利益者——”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那枚刻着“吴”字的青玉令牌,高高举起!
月光下,那青玉令牌散发着温润却令人心悸的光芒,上面那个古朴的“吴”字,仿佛蕴含着无上权威!
“——我张伟,持吴清风长老令牌,有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之权!”
“吴长老令牌?!”
“天啊!他真的有吴长老的支持!”
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所有弟子,包括陈管事,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枚令牌,脸上充满了震惊、敬畏,以及深深的恐惧!
吴长老!那可是百艺阁真正的实权长老之一!他的令牌,代表的就是他的意志!
陈管事如同被抽干了力气,踉跄一步,差点瘫软在地。他终于明白,张伟之前的沉静,不是在隐忍,而是在蓄力!这一击,直接打在了他的七寸上!有这枚令牌在,他陈胖子在处理处,将再无任何话语权!
张伟手持令牌,目光冰冷地扫过刘三和朱五,又扫过陈管事和他那几个面如土色的亲信,最后看向所有弟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刘三,朱五,监守自盗,证据确凿!即日起,废去修为,革除宗门,永不复用!执行!”
他声音落下,赵铁柱和林小凡立刻上前,早有准备的善功堂执法弟子(赵铁柱之前已凭令牌去请来)也随之出现,不顾刘三朱五杀猪般的哀嚎求饶,当场废去其修为,如同死狗般拖了出去!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血腥而残酷的一幕,深深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看向张伟的目光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
张伟收起令牌,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更重的分量:“此事已了。望诸位引以为戒,恪尽职守。散了吧。”
弟子们如蒙大赦,纷纷低头快步离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院子里,只剩下失魂落魄的陈管事,和张伟几人。
张伟走到陈管事面前,看着他灰败的脸色,淡淡道:“陈管事,处理处日后,还需你多多配合。”
陈管事浑身一颤,抬起头,看着张伟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他明白,自己完了,彻底成了摆设。他艰难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定……一定配合……”
张伟不再看他,带着赵铁柱等人转身离开。
经此一事,张伟在物料处理处的权威,彻底树立!吴长老的令牌如同定海神针,而刘三朱五的下场更是杀鸡儆猴,再也没有人敢明里暗里挑战他的规矩。
清理了内部蛀虫,树立了绝对权威,张伟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而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如何将手中那批黑铁矿,神不知鬼不觉地,转化为他崛起的第一桶真正的“战略资金”。
他看了一眼百艺阁深处,那里,有他需要的渠道。
是时候,去接触一下百艺阁内部,真正掌管物资流通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