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陈醉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奶粉都准备好了,还是在眯了一个多小时后被身边的小圆圆拍醒了。
“啪啪”声,还很执着。
小家伙还挺有劲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小圆圆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侧着身,挥舞着小肉手,一下一下、颇有节奏地拍在她的脸颊上,力道还不轻。
“唔……小祖宗,你这叫醒服务挺别致啊……”
陈醉睡眼惺忪地抓住那只作案的小手,小家伙也不恼,反而“咯咯”笑了起来,露出光秃秃的牙床,另一只手又伸过来想抓她的头发。
陈醉认命地坐起来,看了看手机,才凌晨五点多。
窗外天刚蒙蒙亮。
算了,看在你还很乖巧,不哭的份上,陈醉原谅你的叫醒服务了。
“你这是饿了吗,还是纯粹想找人陪你玩。”
她打着哈欠,试图解读婴儿的“语言”。
小圆圆只是看着她笑,手脚并用地在床上扑腾,活力十足。
陈醉先检查了尿不湿——干爽。
别问这个东西她怎么有的,天猫凑单来的。
看来不是这个问题。
她试着冲了点奶粉递过去,小圆圆把头一扭,用小舌头把奶嘴顶了出来,显然不饿。
“那你想干嘛呀?”陈醉抱着他,在房间里踱步,小家伙好奇地东张西望,倒是暂时安静了。
可一把他放回床上,立刻又开始哼哼唧唧,小手朝着她的方向抓。
陈醉福至心灵:“这是……要抱抱。”
她重新把他抱起来,小家伙果然又安静了,小脑袋依赖地靠在她肩膀上,暖烘烘的一团。
陈醉叹了口气,得,这是个高需求宝宝,还是个粘人精。
她抱着小圆圆,重新瘫回床上,靠着枕头,任由小家伙在她身上爬来爬去,揪她的头发,抠她的鼻子,摸她脸。
“圆圆小朋友,我们商量一下,妈妈……呸,是姐姐!姐姐我需要睡眠,没有睡眠就没有灵感,没有灵感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就买不起你的奶粉和尿不湿,懂吗。”
她试图跟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讲道理。
小圆圆回应她的是一个无齿的笑容和一滴晶莹的口水,正好落在她锁骨上。
陈醉:“……算了,对牛弹琴。”
就这么半睡半醒、半抱半哄地挨到了天光大亮。
期间小圆圆终于肯喝了一次奶,然后拉了一次黄金万两,那气味还行。
就是处理过程有点手忙脚乱,问题不大。
网购的婴儿用品还在路上,陈醉翻箱倒柜,终于找到几条柔软的旧毛巾,临时改造成了包被。
虽然不好看,但好歹解决了燃眉之急。
次日达的东西就比较快了。
这些东西就很快了。
一整个上午,陈醉感觉自己像个陀螺,被这个小肉团子抽得团团转。
喂奶、拍嗝、换“尿布”、陪玩、哄睡……
她就差连上厕所都得抱着他,还好陈醉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
码字,不存在的。电脑都没机会打开。
吃饭,随便扒拉了几口昨晚的剩饭,还得时刻注意怀里的小家伙会不会突然“发射”点什么。
比如,喷奶。
还好没事,小家伙也不知道几个月了,吃的倒是好像比一般孩子少。
感觉他在忍耐。
陈醉:。。。。
这么聪明的孩子吗。
不可能吧。
到了下午,陈醉累得眼皮打架,趁着小圆圆终于玩累了睡着的空档,她瘫在沙发上,连手指都不想动。
这还只是个不会爬,不会走的婴儿,她简直不敢想象以后会是什么光景。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快递送达的提示。
她订购的第一批婴儿用品到了。
陈醉挣扎着爬起来,轻手轻脚地去门口取回好几个大箱子。
拆开,里面是柔软的小衣服、成包的尿不湿、各种婴儿洗护用品,还有几个色彩鲜艳的摇铃和牙胶。
她拿起一个软胶小鹿摇铃,轻轻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着这些东西,再看看床上睡得香甜的小圆圆,一种奇异的疲惫的无奈却又柔软的情绪涌上心头。
“好吧,圆圆,”她小声说,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孩子柔嫩的脸颊。
“既然院子把你送来了,那我们就搭伙过日子吧。你负责可爱,我负责努力活着把你养大。”
另一边。
张家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负责照料婴儿的两位张家族人面如土色,垂首站在下首,连大气都不敢喘。
周围几位地位较高的张家人,也都眉头紧锁。
上首,大长老脸色铁青,手指捏着太师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活了百多年,什么大风大浪、奇人异事没见过。
可眼前这事,着实让他心头火起,又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
“再说一遍。”大长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怎么没的。”
其中一个负责照看的族人声音发颤,重复着已经说了好几遍的经过:
“回、回大长老,我们一直守在摇篮边,寸步未离。圣婴之前还好好的,玩了一会儿响铃就睡着了。我们就在旁边整理衣物,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再、再一回头……摇篮里就空了……”
“一眨眼的功夫。”大长老眼神锐利如刀,“你们两个大活人,守着个不会翻身的孩子,就在眼皮子底下,让他凭空消失了。”
“千真万确啊,大长老!”另一人急忙补充,额上冷汗涔涔,“房间里没有任何外人进入的痕迹,窗户从内锁死,门口也有人守着,根本没见人出入。就像是……就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见鬼一样,就不见了。”那族人硬着头皮说出这个听起来极其荒谬的形容。
若是平时,有人敢用这种词回话,早就被斥责了。
但此刻,在场所有听到这个描述的张家人,脸色都更加难看。
因为他们反复检查了房间,动用了些特殊手段探查,甚至检查了是否存在精妙的机关或者高速移动的痕迹,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那孩子,真的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