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着上前一步,胸口因激动剧烈起伏。
“你当甩手掌柜,把孩子全丢给我,现在出了事就来怪我护短?
当初我跟你说念薇性子娇纵,让你多管教,你说女孩子骄纵点没什么。
我跟你说景年被夏沁迷了心窍,你说男人逢场作戏正常。
现在他们出了事,倒成了我一个人的错?”
“你……你强词夺理!”
司承业被堵得说不出话,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嘴角的血沫染得更重。
他猩红着眼看向傅明姝,那眼神像是要将人凌迟,全然没了平日里商场枭雄的沉稳。
“我是忙事业!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
他猛地拍向茶几,震得上面的茶具叮当作响。
“你看看他们一个二个的,景年为了个女人,连司家都不管不顾,念薇仗着家里有势,就撺掇她哥搞事情,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女!
傅明姝,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听了老爷子的话,娶了你这个连孩子都教不好的废物!”
“废物”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傅明姝的心口。
她脸色瞬间惨白,身形晃了晃,若不是及时扶住身后的沙发扶手,险些直接栽倒在地。
结婚三十年,她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傅家大小姐,熬成了操持全家的司夫人,照顾公婆、拉扯大一双儿女,到头来竟落得这般骂名。
“司承业,”
她指着司承业,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再说一遍?”
司承业:“难道我说错了吗?这些烂摊子都是你纵容他们惹出来的祸。”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嫁给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傅明姝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眼泪却倔强地在眼眶里打转。
“出了事情只会把责任都推给我,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去把景年的事解决了,而不是站在这里跟我逞口舌之快!”
“我没本事?”
司承业怒极反笑,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若不是你处处护着他们,把念薇惯成无法无天的性子,把景年养得居然为了个女人放弃自己的前程,他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傅明姝,你就是司家的灾星!”
“灾星?”
傅明姝像是被彻底点燃的炮仗,猛地拍案而起,胸口的起伏比司承业还要剧烈。
“司承业,你摸着良心说,这三十年我为这个家做了什么!你妈瘫痪在床三年,是谁端屎端尿伺候?
你爸生病,是谁忙前忙后?
孩子们从小到大,你做过什么?
现在你倒好,一句‘灾星’就把我所有的付出全抹了!”
她死死盯着司承业,眼神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绝,一字一句清晰如刀。
“司承业,务要跟你离婚!”
“离婚?”
司承业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傅明姝,你别给脸不要脸!真离了婚,你以为你还能当你的傅家大小姐?没有司夫人的身份,你在那些贵妇圈子里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我不需要靠司家的身份活着!
当年我傅家陪嫁的股份,现在至少翻了十倍!
我自己的嫁妆够我活三辈子,用不着看你的脸色!”
她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沙发上的司承业。
“明天我就找律师拟离婚协议,司家的财产我要分一半,除此之外,你还得赔偿我这三十年的青春损失费!”
“赔偿?分财产?”
司承业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他撑着沙发扶手勉强站起身,猩红的眼睛死死锁住傅明姝,“你做梦!司家的财产都是我一拳一脚打下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嫌恶。
傅明姝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想给司承业一巴掌,却被他死死攥住手腕。
司承业的力气极大,捏得她骨头都快碎了,眼底的狠戾几乎要溢出来。
“傅明姝,我警告你,别给我得寸进尺!真把我惹急了,我让你没好果子吃!”
“够了!吵什么吵!司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只见司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如铁。
司承业和傅明姝的争吵戛然而止,前者别过脸去咳了两声,后者则默默擦去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水。
“爸……”
司承业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底气不足。
他再横,在这位执掌司家几十年的老爷子面前,也不敢造次。
老爷子没理他,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敲,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家里出了事情,这个时候你们不去想办法,反倒在家里内讧?
司承业,你这个家主是怎么当的!
明姝,你也是,孩子惯坏了,你难辞其咎!”
傅明姝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老爷子一个眼神制止了。
“现在不是追究谁的错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问题。”
澜启总裁办公室。
依诺的律师正将一叠文件放在她面前。
“依总,我们提交给检察院的录音和医院诊断报告,都不足以证明司景年先生是蓄意谋杀。”
依诺闻言只是淡淡抬了抬眼,指尖划过文件边缘,目光落在窗外司氏集团的方向。
没有司景年绑架她、亲自动手的视频,这些间接证据本就难以形成闭环。
更何况司家在本市盘踞数十年,老爷子一句话就能让检察院的案件搁置,司家的人脉更是渗透到各个角落。
“我本来也没指望用这些东西定他的罪。”
她将文件推到一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司家的根基太深,想凭这点证据就把司景年送进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律师愣了一下。
“您的意思是……”
“司家最在乎的是什么?是脸面,是司氏集团的股价和公司的稳定。”
“那些录音和报告虽然不能直接给司景年定罪,但足够让董事会对司景年产生质疑,也足够让股民对司氏的管理者的人品产生动摇。
经过这件事,司氏的股价已经跌了十个点,再添一把火,就能让司家焦头烂额。
至于司老爷子的人脉,他能压下刑事案件,却压不住财经媒体的笔,压不住股东的质疑。”
“可司老爷子要是亲自出面安抚股东,再注入资金稳定股价,我们这些手段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