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一声怒喝打断了视频的播放。
司景年的脸色在看到聊天记录里那些挑拨他去找依诺算账的文字时,早已铁青如铁,手指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白到几乎断裂。
他猛地想起几小时前接到司念薇消息的场景。
妹妹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完整话,“哥,依诺她太过分了!她仗着有霍云骁撑腰,在私房菜馆当众羞辱我,还侮辱司家……”
那时的他被“司家颜面”四个字冲昏了头,又心疼妹妹受了“委屈”,连求证都没做,就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让人绑走了依诺。
他至今记得她的解释在他看来全都是狡辩。
他态度坚决的让依诺给妹妹道歉时,依诺那宁死不从的决绝和眼底那抹难以置信的绝望。
此刻再看到司念薇的和夏沁的聊天记录,嚣张又恶毒,就像魔咒般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司念薇不仅编造了依诺羞辱她和司家的谎言,还在夏沁面前炫耀搞定了那个贱人,字里行间全是算计。
司景年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倒流。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香槟塔上,水晶杯碎裂的声音刺耳又狼狈,就像他此刻的处境。
“司总这是怎么了?原来都是被亲妹妹当枪使了啊?”
“看来这个司念薇也不是什么好人,居然跟夏沁搅和在一起,看来也是蛇鼠一窝。”
“这个司念薇看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没想到心思那么恶毒,摊上这样的小姑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摊上这样的人家,换谁不得离啊!”
“可怜依诺小姐被这么算计,依氏垮了父亲重病,自己还被污蔑成这样……”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每一句都像耳光般抽在司景年脸上。
他僵硬地转头,看向蜷缩在角落、眼神躲闪的夏沁。
这个从小跟在他身后、他一直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亲妹妹,此刻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他捧在手心呵护二十年的亲妹妹,竟然是这样一个
藏在温柔面具下的毒蝎!
她拿走依诺母亲给依诺的桌子。
在司家欺负依诺多年,把她当佣人使唤。
跟夏沁合伙逼得依氏合作伙伴纷纷撤资。
她们在他面前搬弄是非,让他对依诺的误会越来越深。
甚至亲手将她推入深渊,侥幸捡回一条命却也身体落下一身病痛。
司家颜面四个字像个笑话,他为了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亲手将那个满心是他的女孩推开。原来依诺嫁进司家那三年,为了他,每天凌晨五点就起来学做饭菜,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
在司家三年,被他母亲和妹妹刁难她时,她也只是默默忍受,从不在他面前抱怨一句。
可他呢?
他在司念薇哭诉说依诺欺负她时,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将她......
“依诺!”
司景年扑到她面前,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昂贵的西装裤瞬间沾满灰尘。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信念薇的话,不该对你做那些事,不该……不该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打我、骂我,怎么罚我都好,求你别不原谅我!”
他伸手想去拉苏依诺的手,却被霍云骁一把挥开。
霍云骁将依诺护在身后,黑眸里的寒意能冻死人。
“司总,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依诺从霍云骁身后探出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司景年,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司景年,你起来吧!”
“依诺,你肯原谅我了?”
司景年眼睛一亮,急切地往前凑了凑。
“我会惩罚念薇,让她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夏家跟夏沁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司氏的股份我会转给你,你所受过的委屈我也会一点一点弥补回来,我……”
“我没说原谅你。”
依诺打断他的话,字字戳心。
“我只是觉得,你这样跪着,影响不好。”
她缓缓走到司景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三年的委屈、被当佣人使唤的难堪、被污蔑的屈辱,她都曾告诉自己是自找的,毕竟是她
当初执意要嫁进司家。
成年人就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但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算计到依家头上。
父亲病危的绝望,此刻都化作了眼底的淡漠。
“你知道我在仓库里最绝望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
她顿了顿,不等司景年回答就继续说。
“我想,我怎么就瞎了眼,爱上你这么个是非不分的男人。”
“我嫁进司家,不是因为图司家的钱,而是因为我爱你。
在司家三年,每天小心翼翼地讨好你母亲,讨好你妹妹,只为了让你在中间不为难。
我凌晨五点起来做饭,不是因为我贱,是因为我爱你。
我被你母亲刁难不吭声,不是因为我懦弱,是因为我爱你。
我变卖母亲的遗物帮你,不是因为我有钱,是因为我爱你。”
“可你呢?”
依诺笑了笑,
“你信你妹妹的鬼话,信夏沁的挑拨,唯独不信我。
你把我绑在仓库里,看着我手腕流血,只逼我道歉。
你看着我爸躺在医院,你不但袖手旁观,还在依氏濒临破产时踩上一脚。
离婚净身出户,那是我活该。
你甚至在我出事的时候,还在陪着夏沁一家商量婚事!”
司景年的脸瞬间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依诺出事那天,他确实在和夏家商量他和夏沁的婚事。
“司景年,道歉是最没用的东西。”
依诺眼神坚定。
“我爸受的罪,不会一笔勾销;我这三年受的委屈,你对我做过的事,更不会因为你一句‘对不起’就消失。”
“我们早就不是夫妻了。你欠我的,我会通过法律途径要回来,包括你母亲和司念薇对我的伤害,我也会一并追究。”
“不!诺诺,你不能这样对我!”
司景年抓住她的裤脚,像个濒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