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小姐倒是会颠倒黑白。”
依诺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穿透了全场的议论声。
“我与司景年确实有过一段婚姻,但离婚的真相,恐怕司小姐不敢当众细说吧?”
司念薇脸色微变,强装镇定。
“我哥仁至义尽,难道还能是他的错?”
司念薇的声音刚落,宴会厅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伴随着众人的“司总”呼声,司景年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领口却歪斜着,显然是一下飞机后接到消息,连回家换身衣服的时间都没有,直接从机场火急火燎赶过来的。
他下颌线绷得像块冷硬的钢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司景年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从秦雨然得意的脸,到司念薇心虚的眼神,最后精准定格在人群中心的依诺身上。
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疼惜。
他比谁都清楚,当年的依诺有多委屈,现在他妹妹又亲手将那盆脏水扣在了她头上。
可当视线扫过周围南城名流们探究的目光,想到司氏刚在海外谈成的合作还需要这些人的支持,他攥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
司家的颜面不能毁在他手里,尤其是不能毁在这种公开场合。
他要是当众拆穿司念薇,承认司家欠依诺的,司氏的股价明天就得跌穿谷底。
“哥!你可算来了!”
司念薇像抓住救命稻草,哭着往他身边扑。
“依诺她是不是一边吊着你,一边跟霍总在一起,还说你当年跟她离婚是你错了,你快跟大家说说!”
司景年扶住她的胳膊,力道却重得让司念薇疼得蹙眉。
他没看妹妹,目光还是锁在依诺身上,声音沙哑得厉害。
“依诺,这事……我们私下说。”
“私下说?”
秦雨然立刻抓住话头,尖声打断。
“司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怕当着大家的面,说不清楚依诺脚踩两条船的事?”
“就是啊,司总这态度,分明是默认了念薇说的是真的!”
秦三婶也跟着起哄,斜眼睨着依诺。
“依诺小姐,司总都发话了,你还在这儿硬撑什么?赶紧跟霍总说清楚,别耽误人家。”
窃窃私语声瞬间炸开来,比之前更甚。
“我就说嘛,依诺要是真占理,早就把证据甩出来了。”
“肯定是依诺缠着司总不放,司总顾及旧情才不好意思当众撕破脸。”
“霍总也太惨了,被人当备胎还护着对方。”
依诺看着司景年躲闪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还好自己对这个人从来就没有过一丝期待。
三年前签离婚协议时的心碎早已结痂,此刻他的犹豫与偏袒,不过是让她更清楚当年的放手有多正确。
她轻轻推开霍云骁护在她腰侧的手,往前踏出一步,清冽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依诺刚想开口。
司景年就知道她不会说出什么顾全司家颜面的话。
只见他眉头紧锁,在依诺发声前抢先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依诺,这里人多眼杂,有什么事我们私下说,别在这儿闹得难看。”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更刺耳的议论声。
“什么意思啊?司总这是明着护着她?”
“我就说嘛,离婚了还不清不楚,司总心里明明有她,她却转头勾着霍总,这不是捞女是什么?”
“霍总也太惨了,被人当备胎还傻傻护着对方。”
司念薇原本就得意的脸,此刻更是笑开了花。
她优雅地扶了扶鬓角的碎发,故意拔高声音,确保在场每个人都能听清。
“雨然姐,你看,我就说她跟我哥还没断干净吧?我哥这态度,可不是普通前任该有的。依诺姐,你要是真对我哥有情,就别吊着霍总。
要是想跟霍总好,就干脆跟我哥划清界限,脚踩两条船的滋味,就这么好吗?”
秦雨然立刻附和,眼底满是鄙夷。
“就是啊依诺小姐,感情的事最忌拖泥带水,你这样既耽误云骁,又吊着司总,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多不好。”
依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她都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正名,司景年一开口,倒先给她扣上了闹事的帽子。
在他眼里,她当众自证清白,反倒是丢了司家的脸?
她往后退了半步,精准避开司景年伸过来想拉她的手,声音冷得像寒冬的冰棱。
“司总,我没闹。是有人当众污蔑我的人格,编造我脚踩两条船的谎言,我只是想为自己讨回公道。
这在你眼里,就是闹得难看?”
司景年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沉了几分。
他知道依诺误会了,可他实在说不出我为你澄清的话。
私心作祟下,他既不想让依诺继续被人辱骂,又不愿看到她借着这场公开澄清,彻底倒向霍云骁的怀抱。
于是他转头看向司念薇,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不悦。
“念念,别再说了,跟我回家。”
司念薇哪会放过这个将依诺彻底踩在脚下的机会。
她眼眶一红,扑到司景年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哥!我没有乱说!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难道你不是因为忍受不了她才离婚的吗?”
她故意挺了挺单薄的肩膀,一副我才是受害者的模样。
“当年依诺姐在司家,天天甩脸色,我和妈劝她两句,她就跟我和妈大吵一架,害得妈都差点住了院。
这些事,司家的佣人都可以作证!
她现在就是想挑拨我们兄妹关系,好趁机攀附霍总!”
依诺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她本不想把自己的私事、把司家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事,摊在南城名流们面前当笑话看。
毕竟曾与司景年有过一段名义上的夫妻情分,看在司老爷子的面子上,就算恩断义绝,也想给彼此留最后一丝体面。
可司念薇的咄咄逼人,像一把淬了毒的刀,一次次往她心上扎,连她最后的隐忍都不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