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正在太守府后院,对着一堆新送来的、据说是“高句丽特产”的奇葩海鲜发愁——那玩意儿长得像海参和蜈蚣的私生子,黑乎乎黏答答,还自带一股若有若无的脚臭味。他手里拿着锅铲,犹豫着是该红烧、清蒸,还是直接扔回海里让它继续祸害鱼虾。
“妈的,这玩意儿炖了会不会把老子的锅都腌入味儿了?”张承捏着鼻子,用铲子戳了戳那坨不可名状之物,“高句丽棒子就吃这?难怪脑子不太灵光……”
就在他纠结是“勇于尝试”还是“珍惜生命”时,亲兵来报,说糜竺先生秘密到访,已在偏厅等候。
“糜子仲?他怎么偷偷摸摸来了?”张承一愣,随手把锅铲往那坨海鲜上一插(仿佛给了它一个痛快),嘀咕道,“莫非是来催债的?老子刚有钱他就闻着味儿来了?”
他拍拍手,整理了一下被溅上可疑液体的衣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偏厅。
偏厅内,糜竺正襟危坐,手捧一杯热茶,眼神却不时瞟向窗外,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与以往作为豪商代表的从容不同,今日的糜竺眉宇间多了几分谨慎和……算计。
“哎呀!子仲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张承人未到声先至,热情得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可是又来谈‘英雄血’代理权扩大事宜?好说好说!咱们现在有钱!可以搞个‘钻石VIp至尊代理’!”
糜竺连忙起身行礼,笑容略显僵硬:“华将军说笑了。竺此次前来,乃是……为私事。”
“私事?”张承眨眨眼,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该不会是糜贞那丫头回去后相思成疾,她哥来找老子算账了吧?他赶紧摆手,“子仲兄,关于令妹……”
“正是为舍妹之事而来。”糜竺打断他,压低声音,神色严肃。
张承心里一紧,已经开始构思如何狡辩(“是她先动的手!”“我就是给她看了看伤口!”“火锅是她非要煮的!”)。
不料糜竺下一句却是:“竺思前想后,观将军雄才大略,仁德布于四方,乃当世罕有的英雄。贞儿虽顽劣,然对将军……亦是一片赤诚。若将军不弃,竺愿将贞儿许配与将军,以全其心意。”
张承:“!!!”
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眼睛瞪得溜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啥情况?不是来兴师问罪,是来送妹妹的?这剧本不对啊!糜子仲你这弯拐得比老子水泥船沉没还突然!
“等……等等!”张承掏了掏耳朵,“子仲兄,你刚才说……把糜贞许配给我?我没听错吧?你之前不是更看好刘大耳……呃,是刘玄德吗?”
糜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恢复自然,捋须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刘玄德固然仁德,然其根基浅薄,困于徐州一隅,前途未卜。反观将军,坐拥幽州大部,连通草原,威震辽东,如今更是……嗯,财力雄厚(他显然听说了长安之事),潜力无穷。贞儿性子跳脱,若跟了刘玄德,恐受拘束。跟随将军,或能……更能发挥其长处。” 他实在没好意思说“更能闯祸”。
张承摸着下巴,眼神古怪地看着糜竺:“子仲兄,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搞投资风险评估后的最优选择啊?”
糜竺被说中心事,老脸一红,干咳两声:“将军明鉴。竺身为糜家家主,凡事自当以家族利益为重。然,竺亦是为贞儿幸福考量。她心属将军,人所共知(主要是她自己嚷嚷的),若能得偿所愿,岂不美哉?”
“那你就不怕刘备知道了,给你小鞋穿?”张承挑眉,“你现在可还在徐州混呢。”
糜竺眼中精光一闪,压低声音:“此事……竺希望暂且保密,不宜公之于众。”
张承乐了:“哦?地下情?啊不是,是秘密联姻?”
糜竺正色道:“正是。对外,竺只会宣称认下一名义妹,许配给刘玄德,以全双方颜面与盟好。如此,糜家可左右逢源,无论将来局势如何,皆有转圜余地。至于贞儿与将军之事,只在少数核心之人间知晓即可。待时机成熟,再行公开不迟。”
张承听得直咂嘴。好家伙!两头下注,暗度陈仓!这糜子仲不愧是搞商业的,这风险对冲玩得溜啊!一边用假妹妹忽悠刘备维持关系,一边把真妹妹塞给自己这个“潜力股”。这算盘打得,他在渔阳都能听见响儿!
“子仲兄,你这操作……有点骚啊!”张承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不过,老子喜欢!够实际!不像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糜竺松了口气,看来华雄并不反感这种安排,反而很欣赏?他连忙道:“那将军之意是……?”
张承大手一挥,看似爽快,却留了个心眼:“老子原则上没意见!糜贞那丫头虽然路子野了点,但心眼不坏,长得也水灵,还会煮火锅……呃,是心地善良!不过……”
他话锋一转,搓了搓手,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怂意?
“这事,我得先回去跟文姬报备一下。”张承声音低了几分,“虽然她之前说过不介意我纳妾,但此等大事,若不与她商量,我怕……怕后院起火啊!”
糜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同情?他拱手道:“将军与夫人鹣鲽情深,令人感佩。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送走心满意足、觉得自己这步棋走得无比英明的糜竺,张承站在原地挠了挠头,感觉比刚才面对那坨高句丽海鲜还要头疼。
“妈的,打仗抢钱都没这么难……”他哀叹一声,硬着头皮往后宅走去。
蔡琰正在窗下抚琴,琴声悠扬,一如她的人,温婉沉静。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张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旁边不敢吱声。
一曲终了,蔡琰抬起头,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莞尔:“夫君今日怎的如此安静?莫非又在外闯了祸事?”
“没有!绝对没有!”张承立刻否认,凑上前,蹲在蔡琰身边,小心翼翼地把糜竺来访和“秘密联姻”之事,磕磕巴巴地说了一遍。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蔡琰的脸色,心脏跳得跟打鼓似的。
说完,他屏住呼吸,等待“审判”。
蔡琰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她轻轻抚过琴弦,发出几个零星的音符,良久,才缓缓开口:“所以,夫君是答应了?”
“我……我说要回来跟你商量!”张承赶紧表忠心,“文姬,你要是不愿意,我这就去回绝了糜子仲!大不了以后不跟他做生意了!反正咱们现在有钱!”
蔡琰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如同春冰乍裂,暖意融融,把张承笑懵了。
“夫君啊夫君,”蔡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你平日里在战场上、在朝堂上,何等杀伐果断,智计百出?怎的到了这内宅之事,反倒如此畏首畏尾,如同鼠儿见了猫一般?”
张承老脸一红,嘟囔道:“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妾身为何要生气?”蔡琰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柔声道,“妾身早已说过,只要夫君心里有这个家,有妾身,有华安,其他事,妾身并非不能容人。糜贞妹妹性子活泼,对夫君又有情意,她若进门,也能与妾身做个伴,一同照料夫君。只是……”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如同偷吃到鱼的小猫:“只是夫君需答应妾身三件事。”
张承一听有戏,立刻精神抖擞:“莫说三件,三十件都行!文姬你说!”
“第一,”蔡琰竖起一根纤纤玉指,“既为秘密联姻,便需严守秘密。在公开之前,糜贞妹妹不得以妾室身份出入公开场合,亦不得插手军政事务。夫君与她相处,也需注意分寸,莫要惹人闲话。”
“没问题!绝对低调!”张承拍胸脯保证。
“第二,”蔡琰竖起第二根手指,“夫君需一碗水端平。日后无论有多少妹妹进门,夫君待华安之心,需如待其他子女之心,毫无偏袒。此乃为父之道。”
“那是自然!华安是老子的嫡长子或者嫡长女!心头肉!”张承点头如捣蒜。
“第三嘛……”蔡琰眼中狡黠之色更浓,凑近张承耳边,压低声音,用一种带着醋意却又无比认真的语气说,“夫君每月……至少需有半月歇在妾身房中。便是糜贞妹妹煮的火锅再香,也不可贪嘴忘家!此乃……为妻之‘兵法’!”
张承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着蔡琰那微红着脸却强装镇定的模样,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一把抱住蔡琰,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一口,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好一个‘醋坛子兵法’!老子喜欢!文姬你放心!别说半月,二十天都行!你那儿的‘伙食’……呃,是氛围,才是最对老子胃口的!”
蔡琰被他逗得满面通红,轻轻捶了他一下:“没个正经!”
心中大石落地,张承顿觉浑身轻松,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只觉得人生圆满,夫复何求!
他立刻兴冲冲地跑去给糜竺回信,表示“内部审核已通过,合作可以继续”,并着重强调了“保密条款”和“正宫权威不可动摇”的基本原则。
糜竺收到回信,也是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步棋真是走得稳、准、狠!既绑定了潜力股华雄,又没彻底得罪刘备,完美!
于是,一桩关乎未来局势、却又暂时不能见光的“秘密联姻”,就在这渔阳太守府内,伴随着些许海鲜的怪味和浓浓的醋意,悄然达成了。
而远在徐州的刘备,此刻还在为如何获得糜家更多支持而烦恼,浑然不知他那位“仁德”之名远播的潜在大舅哥,已经悄悄把“真·糜家明珠”打包送给了北边的那个“痞子”军阀,只留给他一个“义妹”的空头支票。
张承搞定这桩“大事”,心情大好,回到后院,看着那坨依旧插着锅铲的奇葩海鲜,忽然觉得它顺眼了不少。
“算了!看在老子今天双喜临门的份上,就冒险尝一口!”他撸起袖子,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说不定是什么绝世美味呢?”
结果刚把海鲜从锅铲上拔下来,那玩意儿突然喷出一股墨汁般的黑色液体,溅了他一脸!
张承:“……妈的,还是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