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总统的咆哮，在椭圆形办公室里回荡。
“告诉我为什么，亚瑟！我们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卫星网络，我们拥有遍布全球的情报网，我们拥有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为什么，在面对这个该死的‘神谕军工’时，我们就像一个瞎子，一个聋子，一个被捆住了手脚的巨人？！”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拷问着这个国家引以为傲的暴力机器。
亚瑟·科尔静静地等待着总统的质问告一段落，然后，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开始陈述那些冰冷而残酷的事实。
“总统先生，关于您的问题，答案同样在报告里。”他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温度，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准备剖开这个国家最后的骄傲。
“我们的卫星网络，确实最强大。但是，在‘神谕降临’事件发生的前后七十二小时内，我们负责监控那片区域的三颗高精度军事侦察卫星，所接收到的所有光学和电子信号，都遭到了同源的、无法被破解的‘数据污染’。”
“换句话说，”亚瑟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直视着总统，“我们的‘天眼’，在那段时间里，被人致盲了。我们看到的，只是对方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而他们的武器，到底是如何被运送到战场，又是如何被部署的，我们……一无所知。”
总统的呼吸，猛地一滞。卫星致盲，这是只在最高级别的网络战推演中，才会出现的最坏情况。
亚瑟没有停顿，继续说道：“我们的情报网络，确实遍布全球。事件发生后，我启动了我们在非洲地区，潜伏最深、级别最高的五名线人。动用了我们花了二十年时间，才渗透进刚古政府内部的‘鼹鼠’。”
“结果是，”亚瑟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在他们开始行动后的十二个小时内，这六个人，全部失联。我们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是叛变了，还是被‘清除’了。我们只知道，我们投入了巨大成本建立起来的情报链，在那片土地上，已经被连根拔起。”
“我们的‘耳朵’，被堵上了，总统先生。”
如果说，致盲“天眼”，还只是技术层面的压制。那么，拔除“耳朵”，则意味着对方拥有着一种近乎全知的、恐怖的反情报能力。他们似乎对中情局的每一个布局，都了如指掌。
最后，亚瑟走上前，捡起了地毯上那份名为《幽灵猎手》的报告，轻轻地放在了总统的面前。
“至于我们最精锐的特种部队……总统先生，您已经看到了结果。”
“我们引以为傲的‘拳头’，在对方那我们至今都无法理解的技术面前，连碰到对方身体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的天眼，是瞎的。”
“我们的耳朵，是聋的。”
“我们的拳头，是断的。”
亚瑟用最简洁、也最残忍的语言，为这次全面的、立体式的失败，做出了最终的总结。
他看着总统那张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开始扭曲的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出了那句，足以载入中情局耻辱史册的话。
“所以，总统先生……”
“关于‘神谕军工’，以及它背后那个我们一无所知的存在……”
“我们暂时……无能为力。”
这句话，如同一记无声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椭圆形办公室的心脏。
“无能为力”。
从中央情报局局长的口中说出这四个字，其分量，比任何一场军事失败，都更加沉重。
它代表着，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国家情报机器，在正面战场上，承认了自己的……彻底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