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手指抠进碎石缝里，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在符文残片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他没抬头，只盯着魔将背后那第九道黑雾环绕的魔环。它又开始转了，忽快忽慢，像是故意打乱节奏。
可就在那一瞬间，黑雾还是顿了一下。
0.2秒。
够了。
他把贴在胸口的爆灵符猛地一拍，符纸炸开一道火光，直接冲着魔将脸面甩出去。不是为了伤人，是为了逼它动。
“就是现在！”
话音刚落，灵汐腾空而起。她手里只剩半截仙鞭，但借着上方坠落的巨石反弹之力，整个人像箭一样射出。鞭尾扫过第八魔环连接处，咔的一声脆响，黑气猛地一颤。
紫微星使同时出手。他的剑早就崩了口子，左腿还在抽筋，但他咬着牙冲上去，剑尖直插魔将左膝关节。那里是能量流转的关键节点，刚才三人已经观察过无数次。
剑入肉三寸，灵流被硬生生切断。
墨渊趁机抓起脚边那块带符文的阵基碎石，用尽全身力气砸向第九魔环运转轨道。石头卡进去一半，整个环身一滞，黑雾倒卷回来，像被堵住的炉火轰然炸开。
轰！
九道魔环齐震，黑雾翻腾如潮水溃散。魔将悬浮的身体第一次往后退了三步，脚下的地面裂成蛛网状。第九环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痕，黑气从缝隙里往外溢，像是漏风的炉子。
墨渊喘着粗气站起身，嘴角咧开，血沫混着汗流进嘴里。
“你撑不住了。”
他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战场上听得清清楚楚。
灵汐落地滚了一圈，手撑着地，仙鞭断口还在冒烟。她没说话，只是抬眼看了墨渊一眼，手指轻轻点了下额头——明白下一步怎么打。
紫微星使拔出剑，膝盖上的伤口渗出血来。他靠着剑站着，目光死死盯着魔将的动作，一点没放松。
空气凝住了。
魔将双臂缓缓抬起，九道魔环重新开始旋转。这一次节奏完全变了，不再是规律的三秒一次，而是忽停忽跳，像是在模仿混乱本身。
墨渊眯眼。
他知道对方怕了。
怕他们摸清真正的命门。
他低头看自己腰间的杂物袋，伸手摸了摸最后一张黄纸红字的爆灵符。这是最后的底牌。他没再贴胸口，而是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随时能甩出去。
“别盯头。”他低声说，“下次砍脖子。”
紫微星使听见了，微微点头。
灵汐闭眼调息，呼吸慢慢稳下来。她的识海还在震，但已经能控制。她把残鞭缠回手腕，另一只手悄悄按住储物袋里的回元丹——还没到吃的时候。
墨渊往前走了一步。
系统自动补了一层防御膜，功德金光贴着皮肤流动，像一层活的护甲。
他又走一步。
距离缩短到二十五步。
魔将第九环突然加速，黑雾拉出残影。
墨渊停下。
他知道杀招要来了。
这次不会只是威压。
可能是真刀真枪的攻击。
他回头看了一眼。灵汐已站定位置，紫微星使握剑蓄势。两人眼神都没离开目标。
他举起右手，把爆灵符捏在掌心。
然后对着魔将比了个手势。
拇指朝下一划。
魔将黑雾翻滚，眼中闪过一丝波动。
空气彻底凝固。
墨渊吐出口浊气，低声道：“来啊。”
魔将动了。
双臂猛然张开，九道魔环同时震荡，黑雾化作九条锁链般的东西朝三人绞杀而来。最前面的是第九环，带着刺耳的尖啸，直扑墨渊面门。
墨渊甩手扔出爆灵符。
符纸在空中炸开一团火光，撞上黑雾锁链，炸出一个短暂真空。
就是这一刻！
灵汐抽出仙鞭残体，缠住旁边一块巨石借力跃起，从侧面抽向第八环根部。这一击用了八成力，鞭子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但第八环晃了一下，能量传导明显受阻。
紫微星使冲上前，剑走偏锋，不攻上路，反手刺向魔将右肋下方。那里是他之前发现的能量死角，虽然不如左膝明显，但一旦命中会影响整体平衡。
剑尖刺入半寸，黑雾反涌，把他整个人掀飞出去。
墨渊趁机冲上，左手抓起地上另一块阵基碎片，狠狠砸进第九环运转轨道。这次卡得更深，半圈都被堵住。
轰！
整套魔环剧烈震动，黑雾炸裂四散。魔将身形晃了两晃，第九环裂痕扩大，黑气不断外泄，像是烧到尽头的油灯开始冒黑烟。
墨渊站在原地，胸口起伏，肩上的伤已经湿透整片衣服。他没管这些，只盯着魔将。
“破了吧？”他说。
魔将没回答。
但它悬在半空的身体，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不稳定。
黑雾翻腾的速度变慢了。
第九环的旋转也变得迟滞。
墨渊咧嘴笑了，牙齿上全是血。
“这才刚开始。”
他弯腰捡起一块带符文的碎石，攥在手里。
灵汐落地单膝跪地，手撑着地，呼吸急促。她的仙鞭只剩一小截，缠在手腕上像条死蛇。
紫微星使靠剑撑着站起来，嘴角有血。他抹了一把，抬头看向墨渊。
墨渊点点头。
三人再次站成三角阵型。
魔将双臂缓缓收回，九道魔环重新聚合，黑雾慢慢修补裂痕。它的动作比之前慢了许多，每一次调整都带着滞涩感。
墨渊知道，它在恢复。
但他也知道，那一击是真的伤到了。
不是幻觉。
不是干扰。
是实打实的伤害。
他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碎石，符文还在发光。这东西还能用一次。
他把石头塞进杂物袋，又摸出一颗避毒丹含在嘴里。苦味冲上来，让他清醒了几分。
“等它再动。”他说，“别急。”
灵汐点头。
紫微星使握紧剑柄。
魔将终于完成了调整。
黑雾重新凝聚，九道魔环缓缓旋转。这一次，节奏完全不同。
不再是压迫式的三秒一次。
而是毫无规律地跳动，有时快，有时停，像是在测试他们的反应极限。
墨渊盯着它。
他知道，下一波攻击会更狠。
但他不怕。
他还有最后一张牌没打。
他把手伸进怀里，摸到了那枚混沌令牌残片。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微微发烫。
就在这时，魔将动了。
双臂猛然张开，九道魔环齐震，黑雾化作无数利刃朝三人绞杀而来。
墨渊大喝一声：“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