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一脚踹开骨门，暗红光芒瞬间泼洒在众人脸上。那光不像是火，倒像从伤口里渗出来的血，黏糊糊地爬满四壁。
他没半点迟疑，掌心一旋，混沌之力凝成团灰紫火球就甩了进去。火球撞上对面岩壁炸开，照亮了整间石室——中央悬着一具人影，被裹在不断蠕动的紫色黏液里，像泡在活物的胃液中。锁链从天花板垂下，缠住四肢，那人胸口微微起伏，睫毛颤动，却睁不开眼。
“夜影！”灵汐低呼一声就要冲上去。
“别动！”墨渊横臂拦住她，眼神死死盯着黏液表面那些游走的黑符，“这玩意儿吃神识的。”
他抬手就想用混沌之力硬撕，指尖刚触到黏液边缘，那些符文突然暴起，一道阴冷气息顺着手指窜进脑门。眼前景象骤变：自己被钉在墙上，四肢穿链，耳边有人反复低语：“守钥者……归位……”
墨渊猛地抽手，额角青筋跳了两下，冷笑出声：“好家伙，还带钓鱼执法？”
灵汐立刻结印，一层淡蓝光膜罩住三人，隔绝精神侵扰。紫微星使匕首横胸，目光却斜斜落在青阳身上——这家伙脸色发白，嘴唇微抖，左手星印还在泛光。
就在这当口，青阳突然往前踉跄一步，死死盯住夜影身上的符文：“这是‘逆魂引’的变体！星盟三百年前封禁的术！”
谁也没想到他能认出来。
话音未落，他双手已交错成印，动作快得带出残影。一颗银色星辰虚影自掌心升起，星光如针，刺向黏液表面。
“嗤——”
黏液剧烈翻滚，黑符像受惊的虫子乱窜。夜影猛然睁眼，瞳孔由灰转黑，喉咙里挤出两个字：“青阳？”
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
青阳没回应，整个人晃了晃，左臂衣袖裂开一道口子，黑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那星形印记正往皮肉里钻，像有东西在里面爬。
紫微星使一步踏前，匕首尖直指他咽喉：“你一个流浪修士，怎么会星盟秘传印法？还懂噬星族咒文？说！你是谁派来的？”
空气绷紧得能割破手指。
青阳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夜影竟挣动起来，锁链哗啦作响：“你身上……有叛徒的气息。”
墨渊没说话，默默调出系统界面，一道扫描光波无声掠过青阳全身。屏幕上跳出提示：【检测到双重灵脉波动——表层为星盟正统功法，深层残留噬星族血脉共鸣】。
他眯了眯眼，把消息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审犯人的时机。”墨渊冷笑，“你们看看他脚下。”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团紫色黏液底部，正缓缓延伸出数条细丝，扎进地面裂缝，像是在吸什么东西。
灵汐立刻蹲下，指尖轻触地面，眉头一皱：“地下有晶脉，它在抽夜影的灵力当养料。”
“那就断根。”紫微星使二话不说，身形一闪，匕首裹着星芒劈向裂缝节点。
“轰！”
晶石爆裂，黏液顿时萎缩大半。束缚夜影的液体迅速退去，他重重摔在地上，单膝跪地，咳出一口黑血。
青阳还想上前扶，夜影却猛地抬头，眼神如刀：“三年前幽狱星外，你背叛小队的时候，我就该宰了你。”
这话一出，满室死寂。
青阳身体一僵，脸色惨白：“我不是叛徒……我是被种了‘噬心蛊’才被迫行事！”
“蛊？”灵汐皱眉。
青阳咬牙，忽然抬手撕开左肩衣衫。皮肉之下，一枚黑色虫形烙印嵌在肩胛骨位置，正随着呼吸微微搏动，像是活物。
墨渊瞳孔一缩，系统立刻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活体寄生波动，与万毒谷毒素波形部分重合，匹配度89%】
“所以毒千机跟你有关？”他盯着那烙印，语气冷了下来。
青阳苦笑：“或许……从那天起，我就成了他们的棋子。每次执行任务，它就会苏醒一次，逼我说出情报、做些不该做的事……我试过自毁经脉，但它藏得太深。”
墨渊蹲下身，盯着他颤抖的手：“你说被控制，证据呢？除了这虫子，还有别的吗？”
青阳闭了闭眼，从怀里掏出一块碎裂的星盟徽章，边缘焦黑，像是被雷劈过：“这是当年任务失败后，我唯一抢回来的东西。上面有加密日志，记录了接头人说的话——‘青阳已归位，计划继续’。”
紫微星使接过一看，脸色变了：“这是星盟内部认证码……只有卧底才会用这种格式。”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灵汐声音发紧。
“说了有用吗？”青阳苦笑，“一个体内藏着敌方蛊虫的人，谁敢信？我只能等机会，等一个能帮我剜掉这东西的人。”
墨渊站起身，环视四周昏暗的石室。墙上的图腾还在缓慢蠕动，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滴水声，像是某种生物在舔舐牙齿。
“不管你是谁，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拍了拍青阳肩膀，力道不轻，“想洗清罪名，就拿命去证。”
夜影撑着墙站起来，冷冷看着青阳：“三年前你害死七个人，今天救我，只是还债。”
“我知道。”青阳低头，“你要杀我，等出了这里，我不躲。”
墨渊没再废话，转身走向石室另一侧。那里有一道窄缝，通往更深的通道。他伸手摸了摸岩壁，指尖沾上一层滑腻的分泌物，凑近鼻尖一嗅——腥中带腐，但底下藏着一丝极淡的药味。
“有人来过不止一次。”他收回手，“而且带着丹药。”
灵汐立即取出感应阵盘，轻晃几下：“夜影之前被困的位置有残留灵压，是强行破禁留下的痕迹。来的人实力不弱，但故意没彻底解开禁制，像是……在等什么人进来。”
“等我们？”紫微星使冷笑。
“等‘守钥者’。”墨渊眼神一沉，“他们知道我会来。”
青阳忽然开口：“母巢最深处有个祭坛，叫‘归墟之眼’。我记忆里有片段——他们想用夜影当容器，激活某种召唤阵。”
“召唤什么？”
“不清楚……只记得一句话：‘混沌之子不死，秩序永不得归位’。”
墨渊咧嘴笑了：“呵，又来这套。老子生下来就被雷劈，现在连虫子都想拿我当钥匙？”
他活动了下手腕，将剩余属性点尽数砸进“敏捷”。经脉中气流轰然提速，身形一闪已至通道入口。
“走吧。”他回头扫了一眼三人，“接下来的路，可能每一步都踩在别人的算计上。”
灵汐收起阵盘，紧跟其后。紫微星使走在最后，匕首依旧没入鞘，目光时不时扫向青阳的背影。
夜影拄着断剑站起来，肩头还在渗血，却一步步跟了上去。
五人踏入狭窄通道，身后石室里的黏液残迹仍在地上缓缓蠕动，像一只不肯闭上的眼睛。
墨渊走在最前，掌心混沌之力燃起一团微光，照亮前方百步。岩壁扭曲如肠，脚下湿滑难行，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断裂的锁链和干涸的血痕。
走了约莫半盏茶功夫，前方豁然开阔。
一间圆形大厅呈现在眼前，中央立着一根晶柱，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裂纹，却隐隐透出紫光。柱底堆着几具骸骨，衣服残片上依稀可见星盟徽记。
墨渊脚步一顿。
青阳突然闷哼一声，左手按住胸口，星印再次泛起黑光。
“它……又来了。”他咬牙，“他们在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