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掌心那道银痕刚渗出血珠,墨渊就听见了。
不是耳朵听见的——是骨头缝里嗡起来的。像有根铁丝在颅骨内侧来回锯,震得牙根发酸。他猛地抬头,正对传送阵废墟中央那块焦黑的阵枢残片,此刻正泛起一层血膜似的光。
“来了。”墨渊低声道,手指已经扣住了镇墓刃的刃柄。
灵汐几乎是同步反应,冰丝自袖中滑出,缠上手腕三圈,指节一紧,整条丝线绷得笔直。她没说话,但眼神已经钉死在阵眼位置。
夜影收刀入鞘,左手却按在了右肩旧伤处。那地方还在渗血,可血珠悬着不落,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吸住。他抬眼看向墨渊:“它要通了。”
“那就砸了它。”墨渊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反正这玩意儿也没写保修期。”
话音未落,地面猛地一颤。废墟中沉寂的符文逐一亮起,不是金光,不是灵纹,而是那种活物般的猩红,像是血管在皮肤下搏动。一道扭曲的裂口在阵心缓缓张开,边缘翻卷如腐肉,黑雾从中涌出,夹杂着断续的嘶吼,听不出是人是鬼。
“三刻钟。”墨渊盯着系统界面弹出的倒计时,【预计锚定完成时间:17分42秒】,“够干票大的。”
他一把拽过灵汐手腕:“你盯左三路回流符,一旦逆向充能立刻切断。夜影,右边那根能量柱归你,给我劈成八瓣都行。”
“你呢?”灵汐问。
“我?”墨渊松开手,单膝跪地,掌心贴上焦土,“我去会会那个躲在背后搓泥巴的孙子。”
金光自他脊背炸开,不祥印记滚烫如烙铁,系统界面瞬间刷新:【检测到高阶空间波动,建议启动“终极模式”】。
“加点全开。”他咬牙,“力量+50,灵力+40,防御锁定躯干!”
属性点轰然灌入经脉,肌肉虬结,筋骨爆响。他整个人像是被无形巨锤砸进地里三寸,脚下岩石蛛网般裂开。功德金光裹着紫雷残息,在体表交织成铠,每一步踏出,地面都塌下半尺。
阵眼中血光暴涨,毒千机的身影从黑雾里浮现。他半边身子焦黑,显然是上次逃走时没讨着好,可脸上却挂着笑:“墨渊,你以为毁了一次就能高枕无忧?冥骨宗的阵法,从来都是双生并行——一个死,另一个才真正醒来。”
“哦。”墨渊点点头,“那你刚才藏那么久,就为了说这个?”
毒千机冷笑:“通道已通七成,异界之影即将降临。你救不了任何人。”
“老子不是来救人的。”墨渊活动了下手腕,咔吧作响,“我是来拆家的。”
他脚下一蹬,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出。地面崩裂,碎石飞溅,金光撕开血雾,直扑阵心。
毒千机大喝一声,双手掐诀,三具死气傀儡从地底钻出,关节处挂着腐肉,眼窝燃着绿火。左侧傀儡挥爪抓向墨渊面门,右侧一拳轰向腰腹,中间那具直接张口喷出腥臭黑雾。
墨渊不闪不避,右臂横扫,金光炸裂,一拳砸在左侧傀儡头颅上。颅骨碎裂声清脆得像踩断枯枝,整个脑袋直接炸成烂西瓜。他顺势旋身,左腿横扫,踢中右侧傀儡胸口,咔嚓几根肋骨断裂,傀儡倒飞出去,撞塌半截石柱。
中间那具喷出的黑雾刚沾到他衣角,就被功德金光蒸发,滋啦作响,冒出一股焦臭。
“就这么点本事?”墨渊舔了舔虎牙,“我还以为你们冥骨宗养的是狗,结果连野猫都不如。”
毒千机脸色一沉,指尖划破手掌,精血洒向阵眼。血雾翻腾,凝聚成一只巨手,五指如刀,朝墨渊当头抓下。
“灵汐!”墨渊暴喝。
冰丝如网铺展,瞬间缠住巨手五指,寒气爆发,整只手掌冻结成冰。夜影刀光一闪,青芒掠过,咔嚓数声,五根冰指齐根断裂,砸在地上碎成冰渣。
墨渊趁势突进,右拳蓄满金光,拳纹中雷蛇游走,功德之力与紫雷残息交融,轰然砸向阵心!
“晚了!”毒千机狂笑,“通道已成——”
拳头落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极沉闷的“咚”,像是巨鼓在地底敲响。紧接着,阵眼像是被人捏爆的西瓜,血光四溅,符文寸寸断裂,那道扭曲裂口剧烈抽搐,猛地向内收缩,最终“啪”地一声闭合,留下满地焦黑碎石。
墨渊被反震之力掀飞,后背撞上石壁,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系统提示跳出来:【身体损伤度37%,建议立即撤离】。
他抹了把嘴角,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撑着墙慢慢站起来。
“撤?”他冷笑,“这才刚开始。”
他踉跄几步走到阵台残骸前,从储物袋掏出几枚死气结晶,塞进裂缝。结晶与残留能量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滋滋声,黑烟冒起,紧接着“轰”地炸开,整座阵台彻底塌陷,化作一堆冒着黑烟的碎石堆。
毒千机站在裂隙边缘,脸色铁青。他死死盯着墨渊,像是要把这张脸刻进骨髓。
“跑?”墨渊擦了擦嘴角,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听得见,“下回见面,我不打你的阵——直接拆你的骨头。”
毒千机转身跃入裂隙,身影消失。
墨渊站着没动,手里攥着一块断裂的阵枢残片,边缘锋利,割得掌心渗血。他低头看了看,没松手。
灵汐走过来,冰丝缠上一根摇晃的石梁,轻轻一拉,稳住了即将坍塌的顶部结构。她站到墨渊侧后方三步远,没说话,只是伸手递过一瓶丹药。
墨渊没接,反而笑了下:“你这冰丝用得越来越顺了,刚才那一手,比我挖坟时抖绳子还利索。”
灵汐抿了抿唇:“你再吐血,我就把你冻在冰里拖回去。”
“威胁我?”墨渊接过丹药,拧开灌了一颗,“行啊,等哪天你真把我冻住,记得别放太久,我怕尸斑影响颜值。”
夜影站在另一侧,刀依旧在手,目光锁着毒千机消失的裂口。他肩上的血终于不再逆流,可那只手始终按在刀柄上,没松。
墨渊瞥他一眼:“你还打算站那儿盯到天荒地老?”
“他在等信号。”夜影淡淡道,“刚才那阵法重启,不只是冥骨宗的手笔——有人在远程引导。”
墨渊眯眼:“谁?”
“我不知道。”夜影摇头,“但信号频率……和我身上这块‘信标’同源。”
墨渊沉默两秒,忽然笑了:“有意思。一个被除名的特工,一块会发热的黑晶片,再加上个喜欢玩血糊糊阵法的疯子……咱们这小队伍,越来越热闹了。”
他抬起手,把那块焦黑的阵枢残片举到眼前。残片上刻着半道符文,歪歪扭扭,像是某种古老文字的变体。他盯着看了几秒,忽然觉得眼熟。
不是字。
是图。
像是一张地图的碎片。
他正要细看,残片突然发烫,表面浮现出一道极细的金线,一闪即逝。
墨渊瞳孔一缩。
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像是某块石头被人踩动了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