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右手还悬在半空,指尖离那道墨绿色雾墙不过寸许。皮肤刚触到雾气边缘,就像被无数根烧红的针扎了一下,火辣辣地疼。他没缩手,反而往前送了送,任由那股刺痛顺着经脉往上爬。
系统界面在他眼前炸开一行血红色警告:
【高浓度规则侵蚀,防御值低于阈值,持续暴露将导致灵力溃散、神识污染】
“哈。”他咧嘴一笑,牙缝里挤出个冷笑,“还挺会吓人。”
话音未落,他脑中轰然一震——刚拿到的五点属性,全砸进了“悟性”。
不是力量,不是防御,也不是灵力。他知道这时候硬抗没用,这地方不吃蛮力那一套。他要的是看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织这张网。
刹那间,世界变了。
原本混沌一片的毒雾,像是被人泼了一盆显影药水,层层叠叠的符文链条浮现而出,密密麻麻,如活蛇缠绕,在空气中缓缓蠕动。每一道符文都像一张嘴,正无声地啃噬着外来灵力。稍有抵抗,就会激起反噬。
可就在这片禁制的核心深处,一条极细的金色丝线,蜿蜒穿行于万千符文之间,不被吞噬,不受干扰,反倒像是……在引导什么。
墨渊瞳孔猛地一缩。
那丝线的纹路,弯折的角度,甚至流转的节奏——跟他虎口那道疤,分毫不差!
他下意识摸了摸疤痕。烫得厉害,像是有人拿烙铁贴在皮肉上。不是幻觉,是共鸣。这伤疤从哪来的?他自己都说不清,只知道从小就有,每逢雷夜就发烫,像在呼应天劫。
现在,它又响了。
“你看到什么了?”灵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紧绷。
她没系统,看不见那些符文,但她能感觉到不对劲——空气沉得像铅块,连呼吸都变得费力。她的左手一直扣在符袋上,指节发白,随时准备甩出三张镇魂符。
“我在看路。”墨渊收回手,声音有点哑,“一条别人看不见的路。”
“什么路?”
“顺着规则走的路。”他眯起眼,盯着那条金线,“这雾不是要拦我们,是在考我们。你强闯,它就把你灵力吸干;你装死,它也不放你过去。但它留了个口子——只要顺着这条线走,就能避开所有陷阱。”
灵汐皱眉:“你怎么知道?”
“我加了五点悟性,换了一眼真相。”他笑了笑,笑容却不轻松,“这地方认‘迹’不认人。谁身上带着对的‘印记’,谁就能通行。”
他顿了顿,低声自语:“问题是……它怎么知道我会来?”
这话没说出口,但灵汐听出了弦外之音。她看着墨渊虎口那道疤,眼神微动:“你是说,这任务……是冲你来的?”
墨渊没答。他不想说得太玄,可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从紫雷劈身,到系统觉醒,再到慧明点化、封印残碑、血脚印成符……哪一环是巧合?现在连秘境里的禁制,都跟他身上的疤同源?
他不信命,但他开始信——有人在布局,而他正一步步踩进那个局里。
只不过,这次他想换个玩法。
“咱们不破阵。”他忽然说,“咱们借阵。”
“什么意思?”
“它不是要规则顺从吗?”墨渊指着那条金线,“咱们就顺着它走。不让动灵力,咱就不动;不让杀生,咱就不杀。但它要是敢拦我,我就让它看看——什么叫‘规则之外,另有章程’。”
他说完,抬脚往前踏了一步。
脚尖刚入雾,系统立刻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主线任务进行中】
【穿越毒雾区域(0\/1)】
【状态:已激活,进度不可逆】
同时,耳边响起一阵细微的嗡鸣,像是千万根丝线同时绷紧。雾气翻涌得更剧烈了,那条金线微微颤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墨渊却笑了。
“看来它认出我了。”
他转头看灵汐:“待会儿跟紧我,别乱动灵力,也别碰任何东西。看见黑影别出手,听见声音别回头。这里最危险的不是妖兽,是心魔。”
灵汐点头,手指仍卡在符袋口,没松。
“还有件事。”墨渊从怀里摸出一块碎玉,是之前在断渊桥捡的雷核残片,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他轻轻往地上一搁。
玉片落地瞬间,周围三丈内的雾气猛地一滞,符文链条集体偏移了半寸,像是避让什么脏东西。
“清垢雷的气息。”墨渊冷笑,“玄通那老狗的手段,连这儿都怕。”
他一脚把玉片踢进雾里。下一秒,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了,紧接着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走!”他低喝一声,拉着灵汐手腕,一步踏入毒雾。
刹那间,四周压力暴涨。灵力像漏水的桶,哗哗往外泄,皮肤表面泛起一层青灰色,那是规则侵蚀的征兆。墨渊立刻催动体内功德金光,形成薄薄一层护膜,勉强挡住侵蚀速度。
视线模糊了一瞬,等恢复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雾,而是无数交错的符文锁链,织成一张巨大的网。他们正站在网眼中央,头顶上方,那条金色细线如游龙般延伸向前,忽明忽暗。
“跟着它。”墨渊咬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别掉队。”
两人贴着金线前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雾气中有东西在动,影影绰绰,像是被剥离的灵魂碎片,贴着符文链飘荡。有的发出无声哀嚎,有的伸出枯手想要抓人,但只要不主动接触,它们就不会攻击。
灵汐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前方那点金光。她虽看不见系统提示,但能感觉到墨渊的节奏——他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像在计算,偶尔停顿,似乎在确认方向。
突然,墨渊停下。
“怎么了?”她问。
“嘘。”他竖起一根手指。
前方雾中,浮现出三具盘坐的人形轮廓,浑身裹在灰袍里,早已干枯,却仍保持着结印姿势。他们的头顶,各有一道金线垂落,与主链相连。
“死人也在‘完成任务’?”墨渊冷笑,“看来这地方不止收活的,连尸体都能拿来当燃料。”
他绕开三具尸骸,脚步更稳了。
越往里走,侵蚀越强。墨渊的功德金光已经开始闪烁,像是风中残烛。他悄悄加了1点防御,却发现效果微乎其微——这里的规则压制,根本不吃常规加点那一套。
“得快点。”他低声道,“再耗下去,咱俩就得变成第四第五具干尸。”
灵汐忽然拉住他袖子:“你手臂……”
墨渊低头一看,左小臂外侧不知何时浮出一道浅痕,形状扭曲,像是一笔写坏的符。那痕迹还在缓慢蔓延,所过之处,皮肤发黑。
“它在往我身上刻规则。”他冷笑,“想把我变成它的傀儡?”
他猛地一咬舌尖,逼出一口精血,往那黑痕上一抹。功德金光骤然暴涨,黑痕嘶地一声退了回去。
“想奴役我?”他抬头望向雾深处,眼中寒光乍现,“你还差得远。”
他再次迈步,步伐比刚才更快,几乎是拖着灵汐在走。金线在前方微微摆动,像是在引路,又像是在试探。
终于,前方雾气稍稍稀薄了些,隐约可见一座石拱门的轮廓,门框上刻着半句残文:“循迹者……”
后面没了,像是被什么硬生生扯断。
墨渊盯着那门,呼吸一滞。
他知道,穿过这道门,才算真正进入毒雾核心。
可就在他准备抬脚时,系统界面猛然一跳:
【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流】
【来源:未知】
【内容片段:……混沌之子……协议唤醒序列……】
墨渊浑身一僵。
下一秒,他虎口的疤痕猛地炸开一道血线,鲜血顺着掌纹流下,滴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