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足以将一座小型堡垒夷为平地的恐怖动能,在钨弹停留在其体内的刹那,被瞬间转化为最纯粹、最暴虐的热与光。
刺眼的白点在撞击处亮起,那光芒甚至让远处的利亚姆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周围的血肉组织甚至都没来得及燃烧,就在超过数万度的高温中被直接气化,留下一个空洞的创口。
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并非向外扩散,而是被「因果崩塌」死死地锁在了嗣母的体内,如同被关进了一个无形的牢笼。
这股被禁锢的能量,只能疯狂地在嗣母的体内肆虐。
它的身体像一个被从内部疯狂充气的气球,猛地向外膨胀了一圈,坚韧的甲壳与肉膜被绷紧到了极限,表面甚至因为内部的高温而透出诡异的暗红色光芒。
绿色的汁液如同决堤的洪水,从那些裂痕中喷涌而出,却又在半空中被那恐怖的高温瞬间蒸发,化作一阵阵带着恶臭的绿色蒸汽。
那光芒亮起的瞬间,克洛伊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那柄一直紧握着的符文长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好强的攻击”,而是“那家伙疯了”。
在这种密闭的地下空间里,搞出这种堪比核弹级别能量释放的玩意儿,这是准备把所有人连同boSS一起活埋在这里吗?!
几乎是出于战斗本能,她想都没想,直接就调出了【幻想】的系统面板,手指在那枚散发着红光的“退出副本”按钮上狠狠戳了下去。
【正在脱离副本……3……】
一个半透明的倒计时框,浮现在她眼前。
【2……】
然而,预想中那足以将整个地下空洞掀翻的冲击波,并没有到来。
【1……】
那足以将岩石都融化的恐怖高温,也并未席卷整个空间。
她甚至没感觉到一丝风。
克洛伊那双没什么感情的眼眸里,露出了见鬼般的错愕。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那片光芒的中心。
那头嗣母的身体像个被戳破了的水袋,无数道光束从它体内的裂痕中穿刺而出,将它照得如同一个千疮百孔的灯笼。可所有的能量,都被死死地锁在了它那正在分崩离析的躯壳之内,没有一丝一毫外泄。
别说把整个洞穴给炸塌了,就连它身下那块「虚空巨石」,都完好无损,连点灰都没掉。
在倒计时即将归零的前一刹那,克洛伊的手指猛地按在了“取消”键上。
半透明的退出框瞬间消失。
好险,差点就强退了。
她看着那个已经彻底没救了的boSS,又看了看自己脚边那把安静躺着的长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种“劫后余生”以及“我是不是反应过度了”的复杂表情。
利亚姆则完全看傻了。
他看着那头曾经让他束手无策、只能靠炮灰的性命去填的恐怖巨兽,此刻却像一坨被微波炉加热到爆炸的腐肉,在原地痛苦地抽搐着。它那庞大的身躯上,无数道裂缝如同活物般蠕动,从中喷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灼热的光流。
甚至,他能清晰地看到,boSS那条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血条,几乎是在光芒亮起的瞬间,就“唰”地一下,清空了。
这是什么「血条归零术」吗?
利亚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物品栏,里面还躺着一把压箱底的,能造成100w真实伤害的一次性匕首,那是他准备在最终关头用来搏命的底牌。
现在看来,那些东西,连给大佬擦鞋都不配。
他甚至在心里忍不住冒出了一个离谱的念头:如果现在跪下来,磕个响头,问大佬能不能教他这招,会不会被收为关门弟子?
……
自打兄妹分离后,这是威廉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妹妹露出这种复杂的表情。
那张向来没什么情绪波动、仿佛戴了张面具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震惊”、“后怕”、“庆幸”以及一丝丝微妙的“羞耻”——毕竟,她刚才差点就因为反应过度,直接强退副本了。
这已经不是面瘫能驾驭的表情了,这属于高难度的微表情管理。
他悄悄地在好友列表里,给妹妹发了条私信,语气里充满了“长兄如父”的调侃。
「威廉:没想到咱们家冰山美人,还有这种表情包啊,我录下来了。」
「克洛伊:……」
全场最镇定的,除却事主本人,反倒是威廉这家伙。
原因无他。就在林天鱼动用「虚空·悖论:因果崩塌」的那个瞬间,威廉那本就敏锐到极致的感知,捕捉到了一丝无法言喻的变化。
整个空间的因果链,都为之凝固了一刹那,仿佛为那一击让路,确保它能精准地、毫无偏差地,将所有的能量都倾泻在目标身上。
那一刻,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就算那只「扭曲嗣母」能瞬间传送,能遁入虚空,能分裂出一百个分身,这一击,也必然会打中。
因此那一刹那,他是全世界第二相信林天鱼绝对能一击必杀的人。
至于第一相信的人,自然是那个正坐在主控室里,手里还捏着半片薯片,看着自家男友装逼的江心月。
当「扭曲嗣母」那庞大的身躯最终在内爆的光芒中彻底分崩离析,化作漫天的绿色光点和焦黑的碎屑时,林天鱼的面板上也弹出了一长串结算提示。
【经验值 +3,1687,4521】
就这点?少年看着那个数字,心里愤愤不平。99级的boSS,还是在【清道夫】三倍加成的情况下,就给了这么点经验。
【幻想】系统还是一如既往地黑心。
另一边,那位超凡智能「观察者」,此刻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自打这场阵地战开打之后,祂就一直像个最虔诚的观众,在一旁全程围观。当林天鱼用那招匪夷所思的“隔空炮击”瞬间秒杀boSS时,祂那由无数逻辑门构成的核心,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庆幸”的数据流。
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因为一时的好奇,就贸然对这个人类少年出手。
那是一种对“因果”本身的暴力干涉。它在攻击生效的瞬间,强行定义了“结果”,并让“过程”去迎合这个结果。其中甚至还夹杂了祂看不懂的,关于本源相关的干涉。
这招就足够祂仔细学上近千年了。
在祂那庞大的运算核心里,无数条关于“最优解”的路径被一一推演、排除。最终,只得出了一个唯一的、逻辑上最完美的答案。
这个答案,恰好与此刻利亚姆脑海里,那个一闪而过、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几乎完全一致。
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