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州西市街 - 暴雨午后
青石板路在雨幕中泛着冷铁光泽,两侧楼阁飞檐斗拱层叠如兽脊。胡商布幌在狂风中翻卷,露出\"潞州绸磁州窑\"的斑驳朱漆。药铺檐角铜铃骤响,惊起一群避雨的灰鸽,翅尖扫落瓦当上沉睡的百年苔痕。
包拯油纸伞微倾,驻足西域香料摊,指尖捻起一撮赭石粉:
\"这安息茴香的成色...(突然将粉末撒向雨中)...比幽州榷场的掺多了硫磺。\"
黄色粉末遇雨凝结成珠,折射出斜对面酒肆二楼微开的雕花窗——一截反曲弩的寒光。
三棱毒箭破雨而至,箭簇旋转撕开雨幕。展昭的软剑自伞骨弹出,剑锋劈开首箭时,第二支箭已穿透包拯左肩。血珠与雨滴在空中凝成诡异的图形。
展昭一声低吼,猛旋身掷伞为盾,竹制伞骨竟嵌满辽国狼纹铁蒺藜:
\"大人,退入染坊!\"
包拯踉跄撞翻青瓷摊,碎瓷片在雨中飞溅。刺客从酒肆跃下,鹿皮靴踏过栏杆,墨迹混着血水在青石板上晕染。
陈氏染坊 ,数百匹未染的素绸如苍白幽灵垂悬。雨墨撕开包拯青衫,伤口流出的黑血在素绸上洇出契丹狼图腾。她拔下银簪,簪头机关弹出一排磁针。
雨墨纤细指尖疾点穴位:
\"箭毒混了黑山狼毒和渤海砒霜...(磁针吸附出蓝黑色毒血)...萧达凛连压箱底的'百日枯'都舍得用。\"
包拯黑脸冷汗浸透须发,扯下半幅染血绸布疾书密码:
\"告诉公孙策...(喘息)...辽人换了新的淬毒配方...\"
他颤抖的笔锋在绸布上勾出解药配方。
染坊天井 - 暴雨如注
疾风中,展昭踏着晾绸竹竿凌空腾挪,软剑缠住刺客脚踝猛摔向染缸。靛蓝汁液迸溅如星,刺客蒙面巾脱落——竟是失踪半月的雄州通判刘士卿!
展昭剑锋直指其喉:
\"刘大人的箭术何时精进至此?(挑开其衣襟)...还是该称你'耶律士卿'?\"
刘士卿的鹿皮靴踏碎青石板水洼,往后急退,反曲弩机括在雨中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咔嗒\"声。三棱箭簇淬着幽蓝寒光,箭杆辽东桦木的年轮纹在雨水冲刷下渗出磁粉,于空中拖曳出荧蓝尾迹。
刘士卿侧身跃上酒肆挑檐,湿滑的琉璃瓦在他脚下如履平地。反曲弩抵肩瞬间,第一箭洞穿雨幕直取展昭眉心——箭杆中段突然裂开,弹出三枚柳叶毒镖呈品字形封死退路!
展昭黑色瞳孔骤缩,软剑抖出太极云手,剑身缠住左侧毒镖借力打力。
\"叮!\"
毒镖反弹击中右侧飞镖,第三枚擦着他耳廓钉入染坊砖墙,砖缝瞬间滋出腐蚀白烟。
第二箭接踵而至,箭尾暗藏西域火油囊,遇雨自燃成火龙!展昭踏着胡商摊位的陶罐凌空翻腾,火龙擦过后背点燃布幌。他剑尖挑起摊前铜镜,折射火光直射刘士卿双目。
刘士卿单手遮目暴退,同时靴跟猛踹酒旗木杆,整面\"潞州绸\"幡旗如网罩下:
\"南侠可识得此物?\"
缓缓倒下的旗面浸透鱼胶,遇火瞬间化作漫天火雨。
展昭撕裂燃烧的袍角,软剑快如银蛇穿透火幕。刘士卿弃弩抽刀,刀柄机关弹射袖箭——竟是辽国特制的螺旋箭,箭头高速旋转撕裂雨帘!
展昭剑走偏锋,软剑缠住廊柱借力,腾空翻至刘士卿背后。
\"刘大人忘了?\"
袖箭从腋下反刺,三寸袖里剑弹出格挡,火星在两人瞳孔间炸开。
刘士卿突然撞向药铺檐角,七枚青铜药臼应声坠落。展昭旋身闪避,第三箭却从意想不到的刁钻角度袭来——箭杆竟由磁石拼接,受药铺铁碾吸引突然折转!
展昭吐真气暴喝,软剑插入青石板缝隙,借反作用力后仰。
\"呲啦!\"
箭簇撕裂官服,在锁骨犁出血沟,毒血遇雨蒸腾起靛蓝雾气。
展昭染血的手指突弹剑柄,软剑节节崩解!十二段剑身化作链刃缠住刘士卿左腿。他拽链猛拉,对方失衡撞向染坊石阶。
刘士卿左手摸向腰间,指尖尚未触及雷火弹,袖箭已贯穿其掌。
\"啊!\"
展昭雪亮链刃锁喉:
\"二十年辽东桦木...\"
(拾起半截箭杆掷向染缸)
\"...泡过云州碱水会浮出年轮暗码!\"
箭杆在靛蓝染液中析出契丹小字“云”。
灯光照射下,展昭劈断箭杆,桦树皮夹层显影契丹小字。他将断箭浸入雨洼,水纹竟重组为云州匠造局的独门年轮暗码——二十年生的辽东桦木,树轮间距恰与辽国弩机校准参数吻合。
展昭不由冷笑:
\"萧达凛忘了,大宋将作监早破译了他们的年轮密码。\"
三日前深夜,公孙策在烛下比对数百支箭杆年轮,羊皮卷上墨迹未干的《云州兵械图谱》,被雨墨的药炉蒸汽熏出灰色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