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普鲁斯海峡的晨雾裹着咸腥与火药味,林深与山口美咲躲在加拉达石桥的残垣下。对岸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穹顶折射着诡谲紫光——那是安庆绪的\"五蛇毒火阵\"在吞噬朝阳。
\"地下水宫的蛇头交给我。\"山口扯开染血的振袖,露出左肩青鸾胎记。林深按住她包扎到一半的伤口,掌心粘稠的血混着拜占庭遗迹的铜锈:\"用全息投影,别真身犯险。\"
她突然轻笑,指尖划过他破损的护甲:\"林将军当年单骑破潼关的胆气呢?\"金丝香囊在她腕间叮咚作响,投影出三个虚实难辨的\"山口\"冲向托普卡帕宫。
大巴扎集市的地砖突然龟裂,第一条机械蛇破土而出。蛇瞳射出的激光束将藏红花与肉豆蔻蒸腾成致幻毒雾,商贩的银器在高温中熔成液态。
\"左三摊位!\"林深在通讯器低吼。真实的山口如猎豹窜过挂毯摊,金丝香囊甩出量子丝缠住蛇颈。机械蛇喷出的希腊火却被突然降下的亚麻布雨棚阻隔——那是林深提前割断的缆绳。
\"你的唐刀生锈了?\"山口在爆炸气浪中揶揄,看着第二条机械蛇被林深自下颚贯穿。刀身甲骨文亮如熔岩,将蛇头钉在君士坦丁纪念柱上。
第三条机械蛇从金角湾窜出时,两人已换上奥斯曼海军尸体的装束。假山口们仍在牵引着追兵,真正的他们正蜷缩在运煤船底舱。
\"当年杨贵妃东渡,用的也是这般伎俩?\"林深擦拭着山口额角的煤灰。船身突然剧烈震颤——第四条机械蛇的尾鞭劈开海面,腥咸的浪涌进船舱。
\"抱紧!\"山口将金丝香囊按在他胸口,荧蓝光罩瞬间展开。机械蛇的毒牙在防护罩上擦出刺目火花,映亮她眼底决绝:\"若我回不去,替我把胎记...剜下来。\"
当第五条机械蛇盘踞在大教堂穹顶时,林深的唐横刀已断作三截。安庆绪的机械身躯从马赛克壁画中浮出,手中把玩的正是冲天逐日九龙盔。
\"想要?\"他将头盔抛向彩窗,十二道激光束立刻锁住坠落轨迹,\"拿命换。\"
山口突然撕开左肩衣料,青鸾胎记在月光下裂变成星图:\"你爹没说过吗?\"她跃向光柱的瞬间,胎记迸发的伽马射线与九龙盔产生量子纠缠,\"这盔甲认主”!
当林深接住坠落的九龙盔时,山口正被安庆绪的机械爪刺穿右胸。她染血的指尖在盔面绘出杨贵妃临终前的手势,二十七个隐藏的量子推进器同时启动。
\"走...\"她唇间涌出的血泡染红圣像,\"去骊山地宫...\"
林深将头盔狠狠砸向安金海,抱起山口撞碎彩窗。九条鎏金龙纹在空中重组为逃生舱,而穹顶垂落的机械蛇群,正将整座教堂绞成齑粉。
逃生舱坠入马尔马拉海的刹那,金丝香囊自动展开成救生筏。林深颤抖着按住山口胸前贯穿伤,发现她左肩胎记竟在重组为长安城防图。
\"傻子...\"山口惨白的唇勾起弧度,\"当年李隆基给杨玉环的定情信物...\"她将染血的金丝香囊塞进头盔暗格,\"是这盔甲的钥匙...\"
朝阳刺破海雾时,九龙盔突然发出鸾鸟清啼。三百里外骊山地宫深处,一具冰封的唐式机甲缓缓睁眼——那面容与林深一模一样。
骊山北麓的松柏在月光下凝成墨色剪影,林深背着奄奄一息的山口踏过青苔石阶。石缝间渗出的荧光苔藓随脚步明灭,勾勒出「九重天罡阵」的星轨——这是通往地宫的唯一生路。
\"放我下来...\"山口伏在他肩头轻喘,左肩青鸾胎记正渗出荧蓝血珠,\"第三十七块石阶,踏坤位。\"
林深侧身避开突刺的青铜矛,石阶突然翻转成滑道。两人坠入黑暗时,他反手将唐横刀插入岩壁,火星照亮下方百米处的鎏金地宫门——门上阴阳鱼凹槽泛着血光。
地宫穹顶高逾百丈,三千盏人鱼膏长明灯嵌成紫微星图。九条水银河自蟠龙柱顶倾泻,在白玉地砖上汇成《霓裳羽衣曲》的谱线。林深搀着山口避开流动的水银,她染血的指尖抚过柱面浮雕:\"这杨贵妃起舞的刻痕...是新凿的。\"
突然,十二尊青铜傀儡睁开绿松石眼瞳,手中陌刀劈出破空声。林深挥刀格挡时,山口扯下金丝香囊:\"坎位登台!\"香囊射出的量子丝缠住机关枢纽,傀儡们骤然定格成《秦王破阵乐》的舞姿。
最深处的玄室门前,阴阳宝鉴悬浮于磁石阵中。镜面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纠缠的dNA双螺旋。
\"要两人的血...\"山口割破手腕,荧蓝血液在镜面绘出半幅星图。林深凝视镜中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机甲战士,刀锋划过掌心:\"我究竟是人,还是李隆基造的兵器?\"
双血交融的刹那,阴阳宝鉴裂成两半。山口突然拽住他衣襟,染血的唇印上他嘴角:\"是人是器,我说了算。\"
宝库中央的冰玉棺内,杨贵妃的遗容宛如生世。她手中玉匣迸发强光,投射出令两人窒息的全息影像——
公元756年马嵬驿佛堂,年轻版的林深正将假死药剂注入贵妃静脉。而佛龛阴影里,山口青鸾的克隆体抱着啼哭的婴儿,胎记处插着基因提取针。
\"我们...都是实验品?\"山口踉跄扶棺,棺内突然伸出机械触须缠住她伤腿。林深暴喝着劈开冰棺,却见贵妃胸腔内嵌着仍在跳动的量子反应堆。
地宫开始崩塌时,林深将玉匣塞进山口怀中。九条水银河倒灌成囚笼,他反手扣死最后一道机关闸:\"走!去炸了这吃人的轮回!\"
\"要死一起...\"山口嘶喊着被气浪掀向密道,最后一眼看见林深被青铜傀儡淹没。她怀中玉匣突然发出婴儿啼哭——那里面蜷缩着具微型克隆体,眉心血痣与她如出一辙。
当山口爬出地宫时,骊山朝阳正刺破血雾。怀中的克隆体突然睁开异色双瞳,而远处长安城方向,一座唐式机甲冲破云霄——那金属面甲下,赫然是林深凝固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