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青乌子,你听我解释……”
永宁下意识地就说出了口,说完才发现她需要解释什么啊?
然后迅雷不及掩耳把有帛画的衣裳穿好遮住。
换了一个略微严肃的语气:“先出去再说!”
才说完,她就彻底晕了过去。
青乌子惊慌跑了过去,路过还忿忿瞪了一眼陆亚。
没想到他一瞪,陆亚也跟着晕了过去。
他……
……
噼里啪啦……
嗡嗡嗡……
叽里咕噜……
永宁是被一阵低吟吵闹的嘈杂声吵醒的。
她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衫,头戴着彩色麻绳,手里拿着一根布幡的一个男人,正围着火堆,一边手舞足蹈地跳着诡异扭曲的动作,一边口中振振有词地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他面色白得像漂浮在河里的尸体,神情一丝不苟,一双绿豆大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尔真的醒了!”
下一刻,青乌子的一张大脸覆盖了眼前的画面。
永宁抚着头,她难得看到青乌子一本正经的样子。
印象中,他都是狡黠多变的灵活扮相,此时此刻,他神情紧张,眼里全是关心担忧。
她这才发现,他有着一张姣好的面容。他肤色稍深,英气爽朗,眉眼舒展,十足的少年感,他身上似乎透露着一股无尽的向上生命力。
他的眼睛在火光的映衬下散发着灼灼火焰。
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急忙指了指还在跳舞唱歌的那人:“这是?”
又四下寻找起陆亚:“陆亚人呢?”
不提陆亚还好,一提起陆亚,青乌子整张脸都开始发青:“陆六那家伙被大卜陆虚接走了,他中的蛛毒,只有陆氏可解。”
他看了眼依然沉浸在吟唱舞动中的人,皱起眉来:“喂!小疾臣!人醒了,还不过来瞧瞧——”
被叫做小疾臣的人跟完全没听见一样,还在忘我地跳着唱着。
青乌子脸色更青了,他歉意道:“尔的病情有些特殊,吾便从宫中虏了这小疾臣来,可看他的样子,怎么感觉也病得不轻……”
永宁诧异,她抬头逡巡一周,这才发现他们现在是在一个巨大的水池边:“宫中?小疾臣?”
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青乌子见她迷惑,解释起来:“吾听陆六的话,去寻公子受搭救,本以为他不会出手,没想到吾才说了陆氏老宅四个字,他便带了莘氏不少人与吾一同前去,一到那老宅门口,就发现公子启带着占氏一众人等拦在了那里。吾一看情况不妙,就趁机溜走了。吾离开之前,他们双方还在对峙,吾便先顺着地洞找了过去。吾找到尔与陆六后,快速撤离,没想到那出口竟连着宫中的池苑!而那陆虚也早早在此等着,吾只能先把陆六交了出去,都是陆氏一脉,吾想那陆虚应该不会对陆六见死不救。尔的情况不容乐观,情急之下,吾便顺道去把这小疾臣虏了过来替尔医治。这小疾臣不愧是巫彭后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尔也就小睡了一会儿就醒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永宁就听出了其中巨大的信息量。
陆氏、公子受、公子启、王宫……这其中牵扯的也太广了吧?
那陆氏地洞中究竟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定定地看着青乌子,神情严肃认真,想要知道更多。
这下,换作青乌子被她盯得不自在了,脸也被盯得越来越红,终于,他顶不住了。
“好吧,其实吾也知道的不多,只是有传言,那陆氏老宅之下埋藏着传世宝藏,陆氏的落寞也跟那宝藏脱不开关系,至于陆六,他情况比较复杂,吾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太清楚。”
他作为外人,他族秘辛还是少说为好。
没想到他不说,有的是人说。
“吾知道,听说那陆氏老宅下面祭祀着神兽夫诸,它既是祥瑞也是凶灾,它能给世间带来风调雨顺,也能给世间带来灾祸不断。它能带来无穷无尽的财富,也能招来杀身灭亡。”
冷不丁的,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哈!
永宁和青乌子被吓了一跳,一同看过去。
是那个刚刚还在唱跳的小疾臣!
他此时已经蹲了过来,一脸八卦地加入了他们。
“有传言,得到陆氏宝藏的人就能掌管天下。当年,陆氏的那场大火,与其说毁了陆氏,倒不如说是救了陆氏,这么些年来,没人发现那宝藏不是吗?”
呃……
青乌子一脸怀疑:“陆氏那宝藏至今都无人找到?不会都在王宫中吧?”
小疾臣连连否定:“尔也说才说那老宅地室通这池苑吗?要是宝藏真在王宫,那这条通道早就应该不存在了啊!”
青乌子颇为赞同:“言之有理!”
而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永宁……
她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她在地洞里只看到那恶心恐怖的鹿首人和骷髅兵,那什么陆氏宝藏……
该不会就是那什么秘法吧?
可别啊!
她一边思考,一边不经意打量起小疾臣来。
小疾臣,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医官。古有巫彭作医,巫咸作筮。按理来说都是巫医不分家,擅巫之人必定擅医,可越往后发展,巫越来越一家独大,医的功能在逐渐减弱。到如今,巫医,巫医,都是以巫为尊,巫也不再真正医病,而越发注重占卜作筮,医逐渐式微,这个小疾臣应该就是懂医理药理专门治病的小臣。
可他之前那番“跳大神”的大巫行为,还有现在这副八卦,故意在引导什么的样子,表明此人绝对不只小疾臣这么简单。
还真有意思。
……
三个人就莫名其妙地围坐在一起,开启了吃瓜大会。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小疾臣真的有本事,还是因为其他缘故,永宁之前毒发时身体的那种不适感已经完全消失了。
帛画依然还在她身上,她甚至能感觉到体内充盈有力起来。
眼看天光渐渐发亮,青乌子和小疾臣还在叭叭说个不停。
她忍不住提醒:“青乌子,我们是不是可以让这位小疾臣大人回去休息了?时候不早,我们也应该离开了。”
没想到青乌子一叹气:“吾也想走啊,可这里是王宫,吾等暂时还出不去,只能等看是公子启还是公子受的人来接了。”
“吾带尔与陆六出来之时,那地洞发生剧烈的震动塌房,吾看了一下,这池苑底下的出口已被堵死,陆氏老宅那边可能也甚是严重。这宫中,既然能让吾等轻易进来,就不会让吾等轻易出去,等吧!”
“对了,尔肚子饿不饿?饿的话,吾去窃取点吃食过来?”
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