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享迪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故意拖长的尾音中,一个字藏着无尽的暧昧与调侃,这又引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在那此起彼伏的笑声里,大家的目光在吴四狗和秋灵身上来回游移,眼神中满是戏谑之色。
石涛瞧着吴四狗满脸通红、浑身燥热的窘迫模样,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递过去一个水囊,调侃道:“冷水,需要吗?”
吴四狗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抢过水囊,“嘭”地一声打开盖子,毫不犹豫地直接从头浇下。冰冷的水瞬间浸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顺着脸颊和脖颈潺潺流淌而下,可他却浑然不顾,只盼着这冷水能尽快浇灭他心中那股慌乱与燥热,让自己冷静下来。
众人又是一阵笑闹。
而秋灵,本就因方才的事情羞得无地自容,如厕之事也只能作罢。她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从厕所里缓缓走出,站在门口,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显得不知所措。
刘云澈皱着眉头,大步流星地走到厕所门板前,脸色阴沉得仿若暴风雨即将来临。他手指着秋灵,大声质问:“谁干的?破坏公物,罚你......”
话还未说完,吴四狗急忙抢话道:“我.......我弄坏的,不关她的事。”
刘云澈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吴四狗。见他此时仍未恢复冷静,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眼神慌乱而急切,无奈地骂道:“你俩没完了是吧?马上给老子修好,否则老子抽断你们的腿。”
吴四狗赶忙点头,头上的冷水混着汗水不断滚落,整个人狼狈不堪。他偷偷瞥了秋灵一眼,眼神里已不见之前的杀意与冰冷,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慌乱。
周围新兵们的目光,如芒在背,让他们愈发局促不安。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笑够了,闹够了,吴四狗在冷水的刺激下,终于渐渐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主动起身,走到倒地的门板旁,弯下腰将门板扶起,准备动手修缮。
秋灵见状,迈着小碎步匆匆上前,想要帮忙。
刘云澈大手一挥,大声对其余人道:“走,都回去吃饭,等他俩自己弄。”众人便哄笑着,陆陆续续转身离去。
等众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声音也消失在耳畔,秋灵微微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
吴四狗听到声音,下意识侧头看向秋灵,刹那间,方才在茅厕里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闪过。他心中一惊,慌忙转过头去,只觉得脸上又开始烧烫起来,仿佛那股热意从未消退。
秋灵瞧见他这般模样,自然明白他想到了什么,顿时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头低得更低了。
吴四狗喉咙动了动,咽了咽口水,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沙哑道:“你到一边去,等会儿你就可以上厕所了。”
秋灵小声道:“我帮你吧!”
吴四狗不敢再看秋灵,只是加快手上的动作,随口道:“你只会帮倒忙。”
秋灵一听,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像是有些赌气般,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一边。
吴四狗听到那声轻哼,不知为何,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勾了勾。随后,他定了定神,手脚麻利地开始修门,动作熟练而专注,只是偶尔会因脑海中残留的画面而微微走神,但很快又强迫自己集中精力。
没一会儿,吴四狗就将门板修好了,他语气恢复正常,对秋灵道:“好了,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秋灵微微低着头,轻声应了一下,便匆匆从他身边走过,进入茅房后赶忙关上了门,紧张得一句话都没敢说。吴四狗并没有守在门口,而是向前走了一段距离,背对着茅房,静静地等候着,尽量给秋灵留出一些私人空间。
过了一会儿,秋灵从茅房出来,吴四狗便默默向前走去,秋灵也不说话,默默跟在他身后。很快,两人回到了队伍中,端起碗,开始匆忙吃饭,都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饰方才的尴尬。
这时,不死心的鲁享迪又凑了过来,嬉皮笑脸地对秋灵问道:“云灵海,你是不是真的很大?能把吴老弟吓成那样?”
秋灵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恼火,她从碗里抬起头,学着吴四狗平日里的模样,眯起眼睛,向鲁享迪射去一道充满警告的目光。
没想到,吴四狗却一脸若无其事,淡淡地道:“看不到,小得像牙签。”
秋灵听到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满脸震惊地看向一脸平静的吴四狗,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冷面判官”吗?
众人听了吴四狗的话,顿时又是一阵哄笑。鲁享迪更是得意洋洋地大声道:“我就说嘛!肯定没我大……”
秋灵心中一阵气闷,简直想揍人。她虽然早就料到,一群年轻汉子凑在一起,闲来无事肯定会说些荤话,但着实没想到会这般污言秽语不断。
饭后,新兵们再次集合。刘云澈站在队伍前,手指着众人,神色严肃地道:“一点规矩都没有,老子现在给你们讲规矩。”
众新兵闻言,立刻挺直身躯,齐刷刷地看向他。
刘云澈大手一挥,高声吼道:“一、军令如山,作为士兵,必须无条件服从上级指令,无论作战……”刘云澈扯着嗓子,滔滔不绝地讲了半天。
然而,北方新兵们一脸茫然,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说啥,你要干啥”,而东方新兵们则是一脸呆萌,耳朵里就像只有“轰轰轰轰轰轰”的声音,完全没听明白。
刘云澈讲完,看着那些快睡着的北方新兵和一脸傻样的东方新兵,忍不住怒吼道:“听见没有?”
北方新兵们被这吼声惊醒,赶忙大声回答:“听见了。”
刘云澈紧接着问:“记住了吗?”
北方兵们齐声回应:“记住了,绝对服从。”
刘云澈这才吐出一口气,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秋灵弱弱地举起手,小心翼翼地道:“领队,这么重要的事,你能不能不要说北话,我们听不懂。”
刘云澈刚刚才吐出的那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他一开始讲的是京话,可讲着讲着,不知不觉就过渡到了北话,结果换来一群东方新兵呆头鹅。被秋灵这么一指出,刘云澈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竟然不讲道理道:“不知道的问知道的人,老子说了,老子只讲一次。现在说军礼……”
秋灵听了,顿时石化当场。内心抱怨,你教一次,好歹也得用大家都听得懂的话啊?
在讲解军礼的时候,刘云澈总算是保持着京话,详细地讲完后,便要求众新兵动手学习。
刘云澈目光扫过一排排正按照规矩行军礼的新兵,满意地点点头。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边上有个偷懒的家伙,顿时咆哮道:“色鬼鲁,老子说的是单膝跪地,腰杆挺直。怎么给老子双膝跪下,还坐到脚上去了。老子让你给上级行礼,不是让你在这守丧呢!”
鲁享迪满脸委屈地回应:“领队,你教军礼,能不能先把我们身上这200斤的女人卸下来啊?”
刘云澈气得大骂:“放屁,武器不是都放一边了吗?铁甲也就90多斤,哪来的200斤。给老子挺直腰杆。”骂完,又朝着鲁享迪走去,准备好好收拾他一顿。
吴四狗微微侧头,看向秋灵,小声问道:“腰没事吧?”
秋灵轻轻摇了摇头,同样小声回答:“没事,我没带铁片。”
吴四狗听后,微微点头,随后转回了头,继续专注于行礼。
经过茅厕那件事之后,秋灵明显感觉到,吴四狗身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冷意和杀意,相处起来总算是正常了些。秋灵这才明白,吴四狗之前生气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
太阳缓缓西沉,天边染上了一抹绚丽的晚霞,刘云澈终于宣布收队。此言一出,北方新兵们瞬间如离弦之箭,跑得飞快,石涛一边跑一边高呼:“饭点快到了。”
反观东方新兵们,个个仿佛被抽去了骨头,成了软脚蟹,只能有气无力地挪着脚步。秋灵也是双手扶着腰,慢悠悠地走着,每一步都显得颇为艰难。以鲁享迪为首的四个东方新兵,更是直接瘫倒在沙丘上,连平日里贫嘴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干巴巴地哼哼着。
已经走远的刘云澈似乎察觉到队伍的拖沓,回头噼里啪啦说了几句什么。北方新兵们一听,急忙回身,如猛虎下山一般朝着挪不动脚的东方新兵冲去,到了跟前,二话不说,架起人就要走。
秋灵看着石涛伸来的大手,赶忙道:“不用,我是腰伤了,腿没事,能走。”
石涛可不管这些,催促道:“那你走快点,领队说人不齐,不开饭。”
秋灵一听,脸瞬间黑了下来,忍不住腹诽:这群饭桶。
然而北方新兵们才不管那么多,对于那些实在走不动的,直接生拉硬拽,把这些软脚蟹强行拽走。地上趴着的那四个,更是被直接连人带武器拖着走。
吴四狗的武器也被北方那群力气大的新兵扛走,在众人的催促下,他只能大步快走着跟上队伍。秋灵见状,生怕石涛又要来拉自己,只能咬咬牙,强忍着腰间的疼痛,加快脚步扶着腰跟上队伍。队伍里充斥着新兵们的呼喊声、抱怨声,伴随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朝着营地的方向缓缓移动。
小剧场
吴四狗:“一群饭桶。”
刘阳:“那女人不也是?”
秋灵弱弱抬头,嘴里还含着饭菜,委屈地看向吴四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