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德言的引领下,秋灵踏入了一间极为宽敞的大厅。厅内一张超长的大桌子格外引人注目,桌子两旁坐满了将军。长桌最上首空着四个位置,其中两个已经摆好了碗筷和酒杯,另外两个则空着。
莫德言和秋灵刚走进大厅,所有将军立刻起身,恭敬地行礼道:“守将、大将军。”
莫德言满面笑容,热情地请秋灵入座,秋灵也微笑着回应,一边向里走,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人。心中大为震惊,当初在紫铜关倾巢而出,也不过才不到十位将军,而此处竟然至少有二十人。回想起白天副将所说的常驻士兵有五万人,秋灵此时无比好奇剑云城到底规模几何?
莫德言领着秋灵在首座坐下,众将军这才纷纷落座。众将军先是共同敬了秋灵一杯酒,秋灵笑着一饮而尽。随后,莫德言开始为秋灵逐一介绍,副将四个,中将八个,少将十九个。秋灵听得有些头大,实在难以全部记住,谁料莫德言接着又说,还有站岗未到的,中将两个,少将十四个。
秋灵嘴角忍不住疯狂抽搐,数量如此之多,她哪里记得过来啊!莫德言似乎看穿了秋灵的心思,笑着说:“秋老弟,记不住没关系,他们能记住你就行。”
秋灵只能无奈地“鹅”了一声。
底下的将军们都呵呵笑着,酒桌上的气氛和谐融洽,大家纷纷配合着向秋灵敬酒。
秋灵渐渐感觉招架不住,索性直接趴在桌上。谁知竟然还有人来拉扯她,她就顺着那人的力道,直接后仰倒在地。然后眼睛半睁半闭,模样迷糊,双手胡乱挥舞,嘴里含糊不清地喊:“哎呀,我去,我掉下悬崖了,谁干的?”
周围顿时哄堂大笑,最后大家见秋灵确实醉得厉害,这才罢休。
两个亲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秋灵架着往外走。亲兵身材较为瘦弱,被秋灵带得东倒西歪。
秋灵嘴里还在不停地叫嚷着:“杀,杀,杀。那个王八蛋偷我酒,杀,杀.....”
两个亲兵累得汗流浃背,好不容易把秋灵弄到床上,两人如蒙大赦,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们刚一出去,关上房门,秋灵就睁开了双眼,眼中清澈明亮,哪还有半点醉意。她环视了一圈房间,这是一间装饰简约古朴的屋子,砖瓦结构,毫无装饰可言,墙壁直接裸露着砖土,一张木制的大床,铺着军队惯用的黑色被褥。没有床幔,抬眼就能看到砖土砌成的天花板。左边有一个窗户,糊着窗纸,此时紧闭,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右边摆放着一套座椅,旁边还有一个挂衣服的架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房间面积不大,甚至还不及训练营的浴房一半大小。
秋灵心里暗自嘀咕:“这是临时安排的住处,还是专门给我准备的?”
这剑云城给她一种面积广阔、人口众多,却又十分贫穷的感觉。
今日在酒桌上,她又询问了一些情况,莫德言直言不讳:“这崇御国的敌军就像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河,若敌军全力冲击一两个关卡,我国必然难以抵挡。所以我国采用的是分敌策略。一、二、三级的城关直面敌军主力,有大帅镇守。四、五级则是灵活机动,负责骚扰敌军,将其一部分兵力引出,由大帅或中帅率领。而引出来的敌人会被引至六、七、八、九级城关,有的有少帅镇守,有的则由几名大将共同镇守,咱们这剑云城就是八级城关。那些在引流过程中冲上岸的敌军,则由十级城关负责收尾,秋老弟曾经所在的紫铜关就是十级。敌军数量少,不过是小打小闹,最多也就一个大将,有的城关甚至只是几个个中将、副将而已。秋老弟,这剑云城可不比其他地方,容不得半点马虎,咱俩要是守不住,城破之日怕是要以身殉国哦!”
秋灵倒也没有太多惧怕:“剑云城守军众多,哪有那么容易被攻破。话说这里有怪人营吗?”
莫德言连连摆手:“没有。咱们这儿都是正规军,怪人营可不算正规军。秋老弟出身怪人营,应该清楚,那里没什么规矩,咱们的作战任务重,根本管不了。当然,我可没有嫌弃秋老弟的意思。”
秋灵笑而不语,内心不免有些失望。她更适应那些没什么规矩的地方,正规军太过一板一眼,规矩繁多,她不太习惯,只希望自己职位够高,不会受到太多约束。
没想到紫铜关原来如此不入流吗?秋灵又看了一眼房间,似乎紫铜关比这里还要富裕些,这是不是有点矛盾呢?
她没有起身,已经确认房间里没人,但外面全是巡逻的士兵,不好发出什么动静,索性直接睡下了。
当晚,天还未亮,一声警报骤然响起。已经数月没听到警报声的秋灵,先是呆了半秒,随后立刻跳下床,飞奔出房间。然而,一出门她就愣住了。外头的小兵们跑得飞快,但却并非朝着一个方向,这让秋灵一时间分不清战场究竟在何处。
她直接从面前飞奔的队伍中拽出一个小兵,大声问道:“战场在哪里?”
小兵正跟着队员匆忙赶路,冷不防被拽出队伍,一脸茫然,眼睛还望着已经跑远,丢下自己的队员。
秋灵见他发愣,直接拽着他的衣领晃了晃,怒吼道:“老子问你,哪里开战了?傻了呀!”
那人被秋灵这一吼,吓得浑身一哆嗦,顿时惊醒过来,结结巴巴地说:“西……西……西城门。”
秋灵抬头环视一圈黑漆漆的天空,对着小兵继续追问:“那边是西城门?”
小兵傻眼:“啊?”
秋灵提高音量:“哪边?”
声音很大,吼的小兵耳朵里全是轰鸣声,脸都吓白了,哆哆嗦嗦地指了一个方向。
秋灵一甩手,丢下小兵,大步朝着所指方向奔去,留下小兵在原地发呆。
其实西城门应该是在西边,但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此时所处的位置,更何况也没时间在黑夜里慢慢分辨东南西北,所以直接询问是最快的方法。
秋灵很快就赶到了西城门,原来她距离此处并不远。城墙上一片兵荒马乱,许多将军正指挥着自己的小兵,安排御敌事宜。整体听起来十分嘈杂混乱,只听一人的指挥却条理清晰。秋灵看了看城门,没有看到怪人营的人,只有整齐的小兵在奋力顶门。此时敌人似乎还未抵达,他们只是在做准备工作。
秋灵大步准备登上城墙,守卫的小兵却拦住了她:“站住,你是何人?竟敢乱闯重地!”
秋灵正要发火,墙头传来一个声音:“大将军,您醒了?哎呀!滚开,这是新来的秋大将军,瞎了眼的东西。”后半句是对着小兵说的,小兵赶紧让开了路。
秋灵毫不客气地冲上了城墙,速度极快,引得众人一阵惊呼。遇到人群她也不停下,要么直接跳过,要么从城墙上侧身避开。这里的城墙梯子蜿蜒曲折,正常情况下五分钟才能登顶,就算全力飞奔也要三分钟,秋灵凭借独特的身法,仅用一分钟就到了。其实秋灵还能更快,如果直接直线攀爬,十几秒就能到达。
此时,那个呼喊她的将军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秋灵,话都说不出来了。
秋灵直接一拍手,将他惊醒:“回神,敌人来了,发什么呆?”
那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敌人离城还有三千多米,人数在三万左右。骑兵三千,辎重五千……”
秋灵打断道:“等等,三千米外,你们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还如此详细?”
将军回答:“探子回报的呀!”眼神中透着一丝怪异。
秋灵又问:“探子?”
将军应道:“嗯!”眼神中流露出看白痴的神情。
秋灵立刻反应过来:“十级的关卡是不是没有探子?”
将军一拍额头:“我忘了,大将军以前所在的城关没有探子,军探要九级以上的城关才有。”话锋一转:“大将军,先别管探子了,回头让他们来,跟大将军详细说明。敌军已经逼近,来不及解释。如今我们是开门迎战还是据城防守。”
秋灵一呆,快步跑到城墙边向下看去,忍不住骂道:“你妹哦!全是坑,守个鬼,开门迎战。”
其他将军也围了过来:“大将军,那我们带多少骑兵?”
秋灵果断道:“五千。”
将军惊讶道:“啊!是不是有点多?”
秋灵解释道:“对方三千,我们派出两倍以上的数量,才能有效压制啊。”
将军无奈地应道:“哦。”脸上满是无奈。
另一位将军问道:“辎重兵带多少?”
秋灵喊道:“一万。”
将军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样就动用了一半的力量,必须要有留守城池的兵。”
秋灵问道:“那最多能带多少?”
将军回答:“五千。”
秋灵无语。
又有一位将军问道:“步兵带多少?”
秋灵气得发飙:“能带多少带多少,问个毛,老子根本不知道。”
众将军“……”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秋老弟,别动怒。”
小剧场:
秋灵叉着腰:“该死的,战斗来的那么快,老娘啥都没弄明白。搞的我跟二傻子一样。”
敌军:“怪我们咯!你们在城里吃吃喝喝,我们在外面喝西北风,吹黄沙,不打你们才怪?”
秋灵大怒:“怪我咯!你们跑来侵略,难道要我们大开国门,请你们侵略?”
敌军:“那也不是不行。都是人,何必见外?”
秋灵:“不要脸,看老娘没收你们吃饭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