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止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赶在黄昏之前,带着几个忠于汪怀灵的集美,急急地赶到了曲江池旁的胡姬酒肆。
刚进酒肆的门,便听里面,少女的嘤咛之声不绝。
“刘郎!我们爱你!”
“刘铭哥哥,我们永远支持你!”
还有少女尖声喊道:
“集美们,我们光口头上支持有何用?刘铭哥哥被罢官削爵,这明显是冤案!咱们要组织起来,一起给刘铭哥哥想想办法!”
“对啊!咱们组织起一千人,一起去皇城前面,敲登闻鼓,面前天子,给哥哥洗脱冤屈!”
“支持!哥哥是我最喜欢的诗人,大家要团结起来!敲登闻鼓,面见天子,为哥哥鸣冤!”
“奴家也去!因为奴家只会——心疼哥哥!”
慕云止心中一惊。
“啊!刘铭这厮,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迷得这群傻婢像失了智一般?”
只见刘铭在二楼高处,得意洋洋地向众少女挥手。
“谢谢!谢谢你们的支持!”
“我刘铭能不能官复原职,就靠你们了!”
“楼下的朋友,我已经感受到了你们的热情!”
“现在我再朗诵一首《红豆》好不好?”
众少女齐齐不依。
“不嘛!哥哥的这首红豆,妹妹们已经倒背如流了!”
“是啊!请刘铭哥哥吟首新诗!”
“是啊!《刘诗三百首》的诗我都倒背如流了!人家要听新的嘛!”
刘铭抓耳挠腮道:
“好吧!
那你们听这一首——
胡姬酒肆是我家!
姑娘爱我我爱她!
大家一起笑哈哈!
然后一起啪啪啪!”
众少女齐声嘤咛。
“啊!!!好诗啊!刘郎又吟好诗了!”
“刘郎,再吟一首吧!”
慕云止皱眉道:
“刘铭不会是江郎才尽了吧?就这也算好诗?这与那句‘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好不好?”
她此言一出,少女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之极的话,一齐转过头来,大怒道:
“你特么谁呀?”
“呵呵,显着你了是吧?”
“你是何方贱婢,哥哥的诗,你居然也敢品评?”
“你不要搞Siao了,集美!大道至简,你懂不懂?”
连刘铭也横眉怒目地望向慕云止。
“你是何人?本诗仙的诗好不好,也轮得到你来品评?有本事,你作一首超过本诗仙的诗来!”
慕云止不动声色,顺着台阶袅袅婷婷地走上楼,笑道:
“诗仙哥哥,刚刚是奴家僭越了!奴家向哥哥赔罪!”
说着,提起裙裾,施了一个万福。
同时很有心机地不多不少地露出了一抹“有铭世家”的嗨丝腿。
那刘铭见了,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慕云止见了刘铭这好色下头的样子,心中对他更加鄙夷。
“我还以为四大护法有多大本事,现在看来,她们竟然倾心于一个如此好色下头的刘铭,看来所谓的四大护法,也只不过是徒有虚名!
我慕云止,虽然容色较四大护法差了半分,但我自幼在昆仑学艺,性情如昆仑之巅的冰川般高洁,世间任何男子,都入不了我的法眼!只要我不贪图刘铭的权势,肖想去做什么平妻,刘铭纵然权势滔天,颜值逆天,又能奈我何?
刘铭,受死!”
慕云止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银酒壶。
“让奴家为哥哥敬杯酒,权且当作给哥哥赔罪吧!”
说着弯腰取过一个白瓷杯子,倒了一杯酒,顺势露出了一抹深沟。
刘铭怒目圆睁,目光掉在那沟壑之间,再也移不开了。
“刘铭哥哥,若原谅了奴家唐突,便请吃了这杯酒!”
“好呀好呀!”
刘铭急色地接过酒杯,顺势在慕云止的手背上摸了一把。
慕云止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不过,当她看见全套贵女打扮的闻人离拣,也端着一个酒壶,正站在刘铭身后又惊又怒地看着她时,心中怒气顿消,得意地心道:
“哼哼,闻人离拣,你这个贱人!虽然你比我早到了一时半刻,但是若论媚术,我毕竟还是强了你这个贱人三分!我后发先至,气死你个小贱人!”
眼看刘铭举杯饮酒,喉结蠕动,慕云止心里更是乐翻了。
“呵呵,刘铭!任你奸似鬼,喝了老娘的洗脚水!
你一定想不到吧!为了杀你这狗贼,我们几个集美,凑出了十两金子,专门买了一瓶无色无味的奇毒——
猛男心煎!
江湖传闻,京师多少英雄豪杰,大风大浪都扛过来了,最终却栽在这小小的猛男心煎之下!
我已将这药粉洒在酒中,过不多时,你便会心如滚油之煎!
到时,你必会急着与我春宵一夜!我便顺势将你骗入玉真观中,让众集美乱刀齐上!你纵然武功高强,那也必然是——首尾不能相顾!”
看着刘铭将装有药粉的酒喝下,慕云止难掩心中快意。
与此同时,闻人离拣又惊又怒,心中暗暗叫苦。
“这个贱人!我刚刚带着集美们凑钱去购买一味叫做猛男心煎的奇毒,结果耽误了一些时辰,竟被这贱人抢了先手!”
刘铭饮了半杯酒,“桀桀桀”地淫笑着,将剩下的半杯递还给了慕云止,顺势又在她手上摸了一把。
“姑娘,敢问芳名?”
“哥哥,奴家慕云止!奴家心中……心中一直倾慕诗仙哥哥?”
“真的?妹妹真个有心?”
慕云止强忍恶心,赔笑道:
“当然是真!妹妹只恨不能把心挖出来,给刘铭哥哥看!”
刘铭“桀桀桀”地笑道:
“桀桀桀……慕姑娘,你若有心,便饮了我这半盏残酒!”
“嗯?”
慕云止接过酒杯,心中为难。
“看来刘铭已为我的美色动心!为了让他深信不疑,我该饮这半盏酒才是……
只是这酒中已我被下了猛男心煎,我如果喝下了,便也会中此奇毒!
但我如果不喝,以刘铭的奸滑,难道他不会怀疑我是不是在酒中下了毒?”
慕云止毕竟颇有智计,而且为人果决,否则也不会在一众集美中颇有声望。
她心电念转:
“这毒药名叫猛男心煎,我是女子,纵然喝下少许,毒性应该也不剧烈!
更何况,刘铭此贼与我们集美不共戴天!为了诛杀此贼,我便稍稍中毒,又有何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拼一把!”
慕云止接过酒杯,向刘铭的眼睛狠狠放电,然后以杯沾唇,轻轻饮了一口。
接着又将杯子递还刘铭。
“哥哥,你若有心,便饮了我这四分之一盏残酒!”
刘铭心花怒放,又喝一口,色眯眯地笑道:
“妹妹,你若有心,便饮了我这八分之一盏残酒!”
“哥哥,你若有心,便饮了我这十六分之一盏残酒!”
“妹妹,你若有心,便饮了我这三十二分之一盏残酒!”
慕云止接过酒杯,心中焦急。
“这猛男心煎,不是说灵验异常吗?怎么还不发作?”
慕云止脸色铁青,将残酒一饮而尽,心道:
“算了,赌一把!”
“哥哥,这三十二分之一盏残酒,妹妹已经饮尽了!可见妹妹是有心的!
既然你我都有心,咱们就春宵一刻值千金吧!”
刘铭大喜过望,满脸红光地笑道:
“是啊是啊,咱们去客栈开间上房……
嘶——好痒!我这是……中毒了?
啊……你这贱婢……你给我喝了什么?”
闻人离拣不愿见慕云止独吞此功,立时摔了酒壶,合身扑上。
慕云止心中大怒。
“好啊!闻人离拣,你这个贱人!我忍辱负重,出卖了半天色相,好不容易骗得刘铭中毒,你竟然想半道摘桃子,让老娘替你做嫁衣!”
闻人离拣一动手,听命于她的二十多个集美,顿时也飞身上楼,齐声嘤咛道:
“杀刘铭!”
“先杀刘铭者为舵主!”
酒肆之中,立时大乱。来参加诗会的普通少女们尖叫着四散奔逃。
慕云止气得一跺脚。但到了此时,她也无计可施。
“集美们,还等什么?并肩子齐上,杀刘铭!”
众集美们眼底一寒,亮出护身兵刃,将刘铭团团围住,各施绝艺,眼看就要刘铭毙于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