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非翻身骑上马背,刚在马鞍上骑稳,萧非忽然想起什么,往卫青身后张望:“吾丘寿王他们呢?怎么没有一起?”
卫青随意说道:“他们乘马车先走了。”
“他们又可以乘马车。”萧非开始嘀咕:“陛下就是针对我,吾丘寿王那家伙骑马骑的比我好多了。”
卫青失笑,“别嘀咕了,在嘀咕你也得骑马,咱们走吧!”
两人并辔而行,行至猎场外围,萧非勒马驻足。
只见开阔的平野上,数不清的建章营骑甲士列阵而立,个个身着皮甲,手拿矛、戟、铍、铩各种长兵器。他们按一种萧非看不懂的阵法排布,每一伍皆肃立如松,纹丝不动。
更令人震撼的是建章营骑的战马,也在一旁排出了骑兵阵营。清一色特供宝马,马首高昂,马身上挂有弓与箭囊,骑手们腰挎长剑。
两方阵营相结合,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萧非被眼前的景象惊的不由得怔住。看向一旁的卫青,用手一指,低声惊叹:“这......这是猎场,这不就是一座兵营,校场吗?”
卫青装作恼怒,“别胡说,上林苑里怎么可能有兵营、校场。”
“对,对。”萧非立刻反应过来,开始睁眼说瞎话:“这猎场真好。”
两人策马穿过军阵,沿途的建筑营骑纷纷行礼。皮甲武器铿锵声中,萧非能清晰感受到那股肃穆而炽烈的战意,心想:“今天这是要干什么,瞧这架势,肯定不是寻常狩猎,难道是来看一场精心筹备的军事演练?”
行至狩猎台下,萧非抬头望去,只见吾丘寿王、东方朔和桑弘羊等人早已候在那里,正低声交谈。萧非刚想和卫青说话,突然发现好像不对,眯了眯眼又移回视线到狩猎台上,不对啊,怎么多了一人。
萧非低声问卫青:“我没看错那是郎官司马相如吧,怎么他也来了?”
卫青侧头答道:“你没看错,就是他,陛下非常喜爱他作的《子虚赋》,特意召他来上林苑采风,说是要他给新扩建的上林苑写篇新赋。”
也是扩建后的上林苑,地跨后世长安区、鄠邑区、咸阳、周至县、蓝田县五区县境,纵横三百四十平方公里,这种前所未有的皇家园林。汉武帝刘彻肯定得让司马相如这样的大才子做几篇赋来夸一夸啊!想到这里,萧非接着问道:“怎么昨天没见到他?”
“他早几日前就到了,带着侍卫一直在苑内闲逛。”卫青笑道:“已经把御宿苑周围逛遍了,据说还在苑内钓鱼来着,不过他要是想把上林苑全部逛完,那就早了去了。”
萧非忍俊不禁,“那他倒是个认真人。”话题一转,“我也想钓鱼。”
“有机会的。”
“可是我没带鱼竿。”
“找司马相如”
......
两人说着,已并肩登上狩猎台。
吾丘寿王、东方朔与桑弘羊三人见萧非到来,连忙上前行礼,口称:“酂侯!”
“几位早啊!不要这么客套。”萧非语气随意。
唯独司马相如头微低,好像在看着手中的竹简,口中还念念有词,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文思之中。
离着司马相如最近的吾丘寿王见状,连忙伸手拽了拽司马相如的衣袖。司马相如这才如梦初醒,抬头看到萧非,立刻拱手:“失礼,失礼,方才正思索赋中一句,未曾察觉酂侯到来,真是该死。”
萧非连连摆摆手,不以为意:“无妨,无妨。采风写赋,本就该专注。”说罢,目光扫过司马相如旁边三人,不由得眉头一挑。
这吾丘寿王、东方朔和桑弘羊三人眼下青黑,面色萎靡,活像被霜打的茄子。桑弘羊就这么一会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萧非用手挨个一指,“你们三位这是怎么了?”忍不住问道:“神态如此萎靡,难道昨夜没睡好?”
吾丘寿王、东方朔和桑弘羊居然三人都能对视一眼,全部苦笑连连。东方朔揉了揉太阳穴,叹道:“还不是昨日从你那里借的那副将帅棋......”
桑弘羊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和兴奋:“这两位本来还说回去只是下一两局,谁知道我们三人这棋越下越上瘾,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吾丘寿王跟着说:“是啊!最后就睡了一小会。”
卫青在一旁抱臂而立,闻言嗤笑一声,为大家讲述昨晚他们三人下棋的事情,“昨晚我半夜起来如厕,远远就听见他们几个在屋内烛光里大呼小叫,桑弘羊还嚷嚷着要“翻盘”,不知最后翻盘成功没有?。”
桑弘羊闻言一下子脸色泛红。
吾丘寿王与东方朔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萧非忍俊不禁,神采奕奕地挺直腰板,得意道:“棋都借给你们了,什么时候下不行?非得昨日,还熬个通宵?”
东方朔撇嘴:“还不是你这新棋设计的太好,本来白天在路上玩了几局就把我们的瘾勾起来了,晚上一上手就停不下来!这桑侍中还老是不服。”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差点没站稳。
司马相如站在一旁,略带好奇地打量着三人,似乎也是此刻才发现他们的狼狈模样。司马相如还装作过来人的样子微微摇头,低声自语:“博弈乐趣虽然无穷,亦不可废寝忘食......”
吾丘寿王无奈道:“司马郎官你是不知道,刚刚太中大夫东方朔总拿桑侍中说事,实际上这家伙也是一样输了不服,非要拉着我们一直下。”
“你那个将帅棋,设计的太好,每次总是棋差一着被他偷袭。”说完东方朔还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吾丘寿王。
“那你们到底谁赢得多?”萧非冲着吾丘寿王三人挑眉。
桑弘羊干咳一声刚要说话。
司马相如突然插话,“你们刚刚说的将帅棋是什么?”
吾丘寿王闻言捂脸,将司马相如拉到一旁解释。
“昨晚东方太中大夫,输了不服,赢了就说:既然能赢,何不再来。输赢都有理。”桑弘羊又接上刚才想说的。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东方朔面上毫无变化:“棋场如战场,岂能轻言放弃?再加上棋逢对手怎能不能玩过瘾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