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听闻康王赵构请命北伐,心中不禁冷笑一声。
历史上那个“泥马渡江”的宋高宗,在金人追击时是如何狼狈,在战事面前是如何缺乏勇气。
赵构请命北伐?
简直是天方夜谭。
眼前的赵构,忽然变得如此积极,在崇祯看来,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投机罢了。
他心中暗忖:呵,历史上可没见你赵构有这份积极,更没见你敢直面金兵,如今倒是知道主动请缨了。
不过也好,至少证明朕之前的清洗,并未动摇根本,反而让某些人不得不表现得更积极一些。
崇祯皇帝抬手示意群臣肃静,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个人的脸,最终落在赵构身上,语气平静而坚定:“康王有此决心,朕心甚慰,然此番亲征,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他知道,此刻群臣劝阻,并非不忠,而是出于对他的安危的担忧。
崇祯更加清楚,眼下大宋所面临的局面,已经不是寻常君主坐镇后方所能解决的。
金人来势汹汹,不仅占据了开封,还妄图从政治上瓦解大宋,从军事上南北夹击。
若无雷霆手段,整个国家将彻底陷入绝境。
“朕意已决!此番亲征,并非意气用事,亦非盲目冒险!朕之所以要亲征,正是因为朕有所底牌,有破敌之策!”
崇祯皇帝缓步走下龙椅,来到殿中央,说道:“金人铁骑虽强,然并非无懈可击,朕的御营军,苦练火器已有一年,熟稔操练,此番亲征,正是要检验火器之威,好教金人知道,我大宋并非再是当年任人宰割的羔羊!”
火器?
在场众臣虽然知道官家在秘密训练一批精锐,但对于火器的威力,多数人尚停留在概念阶段。
崇祯接着道,语气中充满了对全局的掌控:“此番抗金,绝非朕孤身犯险。除了朕亲率的御营军三万人马,其中两万将士将装备火器,作为先锋,直击金贼主力!”
他顿了顿,语气激昂:“南方战线,韩世忠将军统领南京禁军五万精锐,王渊将军统领三万人马,俱已布防淮河,严阵以待。
北方,岳飞将军和刘衍将军所部,共计三万人马,坚守滑州要地,牵制金人中路军。
更有河北军节度使王彦将军,拥兵五万人马,协同五万忠义军留守河北。
如此算来,我大宋兵马,共有二十余万大军,对金人形成合围之势!”
“金人虽得开封,然其兵力分散,战线拉长,此乃天赐良机,我等岂能坐失?!”
崇祯皇帝语气激昂,振奋人心:“局势瞬息万变,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便是争分夺秒。
不能再耽搁,也不能再给金人以喘息之机。
崇祯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力量拧成一股绳,给予金人迎头痛击!
“朕命枢密使姚友仲、签院张伯奋、兵部尚书张叔夜等诸位爱卿随驾亲征,共同襄赞军务,左丞相李纲及户部尚书吕颐浩,留守金陵,总调度全国军需粮草,务必确保前线补给无虞!”
崇祯皇帝的命令果断而清晰,将各方力量整合,各司其职。
他给了大臣们足够的信任,也让他们看到了官家的周密安排。
“三日后,朕将亲自率领御营大军,北上抗金!”
崇祯的声音在奉天殿内久久回荡,如同一声号角,吹响了大宋反攻的序曲。
群臣的心中,虽然仍有担忧,但更多的是被皇帝的决心和底气所感染,激荡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昂扬斗志。
大宋,绝不会轻易倒下!
......
崇祯皇帝一番力排众议的慷慨陈词,以及御驾亲征的坚定决心,震动了整个奉天殿。
当朝会散去,大臣们步出金碧辉煌的大殿,午后的阳光洒落在他们疲惫却又充满激动的脸上。
左丞相李纲走在最前头,花白的须发在微风中拂动,脸上带着一丝欣慰,又夹杂着些许忧虑。
右丞相孙傅紧随其后,步履沉重。
兵部尚书张叔夜和枢密使姚友仲则并肩而行,低声交流着什么。
工部尚书赵鼎则显得有些沉默,眉头紧锁。
“李相公……”
孙傅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几分感慨:“陛下之决心,实令老夫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御驾亲征,这等气魄,自太祖以来,何曾有过?”
李纲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巍峨的奉天殿,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轻叹一声,缓缓道:“是啊,陛下之志,高远而坚定,此番御驾亲征,纵然险象环生,然若能成功,我大宋必将迎来中兴,老夫此生,能得遇这般君主,死而无憾矣。”
“大宋出了个中兴之主啊……”
孙傅喃喃自语,眼中也流露出与李纲同样的敬佩。
“官家为了大宋,为了天下百姓,竟能如此不惜身命,亲赴险地……我等身为臣子,还有何脸面再贪生怕死?还有何脸面再计较个人得失?”
枢密使姚友仲性格直爽,此刻也抑制不住胸中激荡的情绪,沉声道:“陛下此举,无疑是为振奋全军将士!我等武将,当以死相报,誓死追随陛下,将金贼驱逐出境!”
张叔夜点头附和:“陛下之火器营,威力如何,尚且未知,但陛下这份以身犯险的决心,已足以震慑宵小,凝聚军心,我等理当全力以赴,为陛下分忧。”
姚友仲心说你们不知火器之威,我可是知道的!
但他没有说。
御营军火器乃军事机密,知晓者甚少,大敌当前还是保密为主,届时给金人好好尝尝大宋火器!
“军务之事,自有姚枢相和张相公负责,但后勤补给,尤其是军饷粮草,事关前线将士生死,乃是重中之重。”
赵鼎语气凝重,看向李纲,沉声道:“李相国,不知道以户部当下存储,能否确保军饷、粮草,以及诸多军需物资,这一仗可是关系到我大宋国运,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啊!”
李纲闻言,神色一凛,深知这后勤调度之艰难。
南宋朝廷南迁金陵才不过两年,立足未稳,财政本就紧张。
此前为了营造新的宫殿,安置官员百姓,国库已耗费巨大;
加之军器局大规模生产火器,更是耗资如流水。
如今要支撑二十万大军北伐,所需的军费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孙傅也意识到了这个严峻的问题,面露忧色,低声道:“李相公,朝廷南迁才两年,国库空虚,财政艰难,此前营造宫殿,又为军器局投入巨资,如今国库怕是……”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哪里还有钱来支撑如此庞大的军费开支?
李纲的目光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坚决。
“那就让各地地主士绅,再加钱、再交税!”李纲语气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此言一出,孙傅等人都有些惊愕。
他们知道,李纲是文官之首,而文官,尤其是身居高位的文官,往往也是大地主、大士绅的代表,在朝廷中维护着这个阶层的利益。
向士绅加税,无异于割自己的肉,这无疑会触动既得利益者的利益,阻力之大,可想而知。
“为国家社稷,为天下苍生,些许利益得失,又算得了什么?!”
李纲目光灼灼,直视孙傅,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等身为大宋臣子,当知轻重缓急,若无军饷,将士如何能浴血奋战?若无粮草,大军如何能北上克敌?!”
要挽救大宋,就必须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
他作为文官之首,作为士绅阶层的代表,此时此刻,就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
李纲宁愿背负骂名,也要为抗金大业筹措军费。
“李相公公忠体国,老夫自愧不如!”
孙傅由衷地叹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钦佩和惭愧。
在如此关键时刻,能做出如此决断,李纲是真心为了国家,而不是为了私利。
赵鼎也郑重地点头:“有李相公这句话,下官便放心了,工部必全力督造军械,确保供应!”
姚友仲和张叔夜更是面露激动之色。
有了充足的后勤保障,他们前线将士才能无后顾之忧,放手一搏。
此刻,金陵的朝臣们,在崇祯皇帝的感召和李纲等人的决心下,前所未有地拧成了一股绳。
他们抛却了党争,放下了私利,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君臣一心,为了大宋的未来,共同蓄力,准备迎接那即将到来的,与金人命运的最终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