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彻底笼罩长安时,沈砚才从皇宫侧门出来。
怀里的鎏金符章还带着体温,肃宗昏迷前的嘱托在耳边反复回响,攥紧拳头,快步翻身上马,直奔斩邪司总部。
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李烨的安危,容不得半分拖延。
斩邪司的灯笼早已点亮,昏黄的光透过窗棂洒在青石院坝上,李羡正站在正厅门口等候,玄色官服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见沈砚骑马奔来,他快步上前:“陛下情况如何?”
“陛下咳血昏迷,密诏在此。秦烈、程虎二位将军随后就到。” 沈砚翻身下马,声音压低,“杨国忠在宫门外布了眼线,咱们得小心行事,别被他察觉。”
李羡接过锦盒,指尖划过盒面的龙纹,眼神凝重:“准备迎接秦烈、程虎二位将军,就在后院密室见面,那里设了隔音符咒,不会走漏消息。”
他转头对着厅内喊了声,“让厨房备些热茶,再拿几碟点心,今夜怕是要忙到后半夜。”
路过演武场时,正好撞见秦风在练刀,玄铁刀劈在木桩上,“嘭” 的一声震得木屑飞溅。
“沈兄弟!你可算回来了!” 秦风看到沈砚,立马收刀跑过来,脸上满是焦急,“陛下怎么样了?杨国忠那老贼没为难你吧?”
“陛下昏迷了,不过拿到密诏了,正要和李大人、秦将军、程将军商议。” 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一起来,待会儿说不定要用到你。”
秦风眼睛一亮,立马跟上:“好!正好让我听听怎么收拾杨国忠那老贼,我这玄铁刀早就痒了!”
他说着还掂了掂刀,刀身泛着冷光,惹得护林甲从袖筒里钻出来,对着刀身 “嘶嘶” 叫了两声。
后院密室藏在书架之后,李羡转动书架上的《斩邪司典》,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道暗门。
密室不大,中央摆着一张梨花木桌,四周墙壁贴着淡金色的隔音符咒,符咒在烛火下泛着微光,能隔绝声音,连最敏锐的耳力都听不到密室里的动静,完全符合唐代大臣密会 “隐秘安全” 的需求。
刚进密室没多久,秦烈和程虎就到了。
秦烈依旧穿着明光铠,护心镜上的鎏金在烛火下闪着光;程虎则换了身便服,手里还提着个布囊,里面装着京畿防务图。
“李大人,沈供奉。” 二人拱手行礼,目光落在桌上的锦盒上,眼神里满是急切。
昏黄的烛光下,李羡打开锦盒,“杨国忠勾结安禄山、培养血巫” 的字迹格外刺眼。
秦烈凑上前一看,气得猛地一拍桌子,梨花木桌都震得晃了晃:“好个杨国忠!竟敢通敌害君!老子这就带左武卫去抄了他的相府,把他碎尸万段!”
“老秦,别冲动。” 程虎赶紧按住他,手指点在防务图上,“杨国忠在京畿安插了不少党羽,左武卫里也有他的人,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咱们得先稳住京畿兵权,确保太子殿下的安全,再议登基之事。”
沈砚点头附和:“程将军说得对。杨国忠现在还不知道密诏的事,咱们得趁他没反应过来,控制住关键宫门。一旦他察觉不对,肯定会对太子下手。”
李羡手指在防务图上滑动,划出三道线:“我已有计划 —— 秦将军,你明日一早便去左武卫大营,以‘加强宫禁’为由,掌控左武卫兵权,重点守住朱雀门,那是进出南城的必经之路,绝不能让杨国忠的人通过。”
“没问题!” 秦烈拍着胸脯应下,“左武卫里还有不少我当年带出来的老兵,只要我亮明态度,他们肯定听我的!”
“程将军,你率右骁卫控制玄武门。” 李羡继续安排,“玄武门是皇家禁苑的门户,也是通往东宫的关键,你务必安排心腹守住,确保太子殿下能安全出入。”
程虎点头:“放心,今晚就把玄武门的防务换了,绝不让杨国忠有机可乘。”
“至于我和沈砚。” 李羡看向沈砚,眼神坚定,“斩邪司精锐由我统领,负责太子殿下的贴身护卫,日夜守在东宫门外。沈砚你经验丰富,就负责暗中查探杨国忠党羽的动向,一旦发现异常,立刻通报。”
“好。” 沈砚应下,突然想起宫门外的眼线,补充道,“杨国忠在皇宫侧门布了眼线,我出来时看到有几个面生的人盯着,咱们接下来的行动得更隐蔽,最好别走正门。”
几人又商议了半个时辰,确定了每一步的细节,直到三更梆子敲响,才各自起身准备。
刚走出密室,就看到秦小蛮提着食盒过来,里面的热茶还冒着热气,点心也还是温的。
“李大人,沈大哥,秦将军,程将军,忙了这么久,先喝点热茶垫垫肚子。” 秦小蛮把食盒放在石桌上,刚要打开,就被秦风凑过来抢了块点心塞进嘴里。
“还是小蛮贴心!” 秦风嚼着点心,含糊不清地说,“刚才我听你们说要收拾杨国忠,算我一个!我当先锋,砍他的党羽跟切菜似的,保证一刀一个准!”
秦小蛮白了他一眼,伸手拍掉他要再拿点心的手:“就你最冲动!刚才沈大哥都说了,杨国忠党羽众多,得隐蔽行事,你这毛毛躁躁的,别没砍到人,先把自己暴露了,到时候谁来救你?”
“我怎么会暴露?” 秦风不服气地反驳,“我可是斩邪司的银章校尉,隐蔽潜行我也会!” 他说着还比划了个 “悄咪咪” 的动作,结果脚没站稳,差点撞到旁边的柱子,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护林甲也从沈砚袖筒里跳出来,对着秦风 “嘶嘶” 叫了两声,小爪子还指着柱子,像是在嘲笑他差点撞柱子,秦风气得伸手去抓它。
护林甲灵活地跳到秦小蛮肩上,躲在她身后探出个脑袋,继续 “嘶嘶” 叫,场面热闹得像过年。
“好了,别闹了。” 李羡笑着摆手,“时间不早了,大家各自行动,记住,万事小心,有任何情况随时通报。”
众人纷纷应下,秦烈、程虎先行离开,秦风也跟着秦小蛮去库房领破煞符,说是要 “提前准备好武器,免得临时手忙脚乱”。
沈砚则跟着李羡去前院,准备安排斩邪卫暗中查探杨国忠党羽的动向。
刚走到斩邪司大门,沈砚突然停下脚步,眼神警惕地看向街角:“有人跟着我们。”
他刚才出来时特意留意过,街角那两个穿着青色布衣的人,从皇宫侧门就一直跟着,此刻还在不远处徘徊。
李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马明白:“是杨国忠的人,看来他果然在盯着咱们。”
李羡对着旁边的银甲卫使了个眼色,“去把那两个人引到小巷里,别惊动其他人。”
两个银甲卫沉默点头,故意装作 “巡逻” 的样子,朝着街角走去。
那两个青衣人见状,赶紧跟了上去,刚拐进小巷,就被沈砚和另外几个银甲卫围了起来。
“你们是谁的人?跟着我们想干什么?” 沈砚上前一步,周身炎阳境的气息微微释放,吓得青衣人连连后退。
其中一个人还想狡辩:“我们…… 我们就是路过的百姓,没跟着你们……”
“路过?” 沈砚冷笑一声,目光落在他腰间 —— 那里露出半张黄色的符纸,正是血巫常用的血巫符。
他伸手一探,将符纸抢了过来,符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煞气,与皇宫里护林甲闻到的气息一模一样。
“还敢狡辩?” 沈砚将镇魂尺抵在青衣人脖子上,“说!是谁派你们来的?跟踪我们有什么目的?要是不说实话,别怪我不客气!”
镇魂尺上的雷纹泛着冷光,青衣人吓得浑身发抖,赶紧求饶:“大人饶命!是…… 是杨相派我们来的!他让我们盯着斩邪司的动向,要是看到秦将军、程将军来这里,就立刻回报!”
“还有呢?” 沈砚追问,“杨国忠还有什么计划?他是不是想对太子下手?”
“我们…… 我们不知道。” 青衣人哆嗦着说,“杨相只让我们盯梢,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也是被逼的,要是不照做,杨相就要杀我们全家……”
沈砚看他不像是在说谎,对着斩邪卫吩咐:“把他们绑起来,关进地牢,等后续再审。”
银甲卫们齐声应下,将两个青衣人拖了下去。
李羡眉头皱得更紧:“看来杨国忠果然和血巫有关,咱们得加快行动,绝不能让他得逞。”
“嗯。” 沈砚点头,夜色中,眼神格外坚定,“今夜先安排银甲卫守住东宫,明日一早,咱们按计划行事,一定要护住太子,守住大唐的根基。”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斩邪司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晃动,照亮了二人前行的路。
远处的长安城,还在沉睡中,可一场围绕着皇权的暗战,已经悄然打响。
而沈砚、李羡、秦烈、程虎,将用他们的力量,守护住这风雨飘摇中的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