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 26 章：符箓师禀清创术 秦队正携赴秘营
司天监的铜钟刚敲过酉时，年轻符箓师就跌跌撞撞冲进司主的书房。
香炉里燃着西域进贡的安息香，青烟在鎏金铜炉上方盘旋成奇特的纹路。
司主葛天林正手捏法决，盘膝坐在蒲团上，听见动静眼皮都没抬。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方士要注意修身养性。” 苍老的声音和40岁的相貌极具违和感。
符箓师顾不上擦汗，把怀里的布包往案几上一放：“司主！您看这个！”
布包里滚出麻布和针线，还有一块缝有密集针线的猪肉。
司主葛终于睁眼，目光在猪肉上转了转：“这是…… 用针线缝的？”
“正是！” 符箓师激动得声音发颤，“是斩邪司新来的文书干的！咱们的止血符用完了，他就用这法子给卫兵治伤，比符箓见效还快，血止得又稳！”
“用的什么线？” 司主葛问道。
“好像是麻线，先用烈酒泡过，还在滚水里煮。” 符箓师回忆着，“他说这叫‘消毒’，能让伤口不烂。”
司主葛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一个文书…… 哪学的这本事？”
“听说是个落魄书生，还会看骨头辨妖邪，连秦风都对他另眼相看。” 符箓师补充道，“今天上午，秦风已经向上面申请，要任命他当斩邪司医官呢！”
“哦？” 司主葛的眉毛挑了挑，“能让秦风看中的，倒不是寻常人。”
司主葛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斩邪司的方向，夕阳正给飞檐镀上金边。
“这清创缝合之术，若真如你所说……” 司主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或许能改变我朝治伤的法子。对百姓和军队有大益，特别是战场受伤的军人。让人多留意这个沈砚。”
“嗙，嗙，嗙……”
沈砚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秦风正背着手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银甲擦得锃亮。
“秦队正？ 今天是休憩日吧？” 沈砚打个哈欠，护林甲从领口钻出来，对着秦风晃了晃触角。
“少废话，跟我走。” 秦风不由分说地拽起沈砚，“给你一刻钟时间收拾，带上你的药箱。”
“去哪啊？” 沈砚被拽得一个踉跄，“今天不是要教我‘裂石式’的进阶用法吗？”
“去了就知道。” 秦风挤了挤眼睛，“保证是你感兴趣的地方。”
沈砚一头雾水，却还是赶紧洗漱收拾。
把解剖刀、骨针和草药整齐摆进药箱。
等沈砚背着药箱出来，秦风牵过两匹马来，其中一匹是给沈砚准备的马看起来温顺得很。
“上马。” 秦风翻身跃上自己的战马，动作干净利落。
沈砚学着秦风的样子抬腿上马，动作虽然些许笨拙，但也算一跃而上。
“你这骑术……老太太上炕啊……以后多练练吧。” 秦风打趣道。
“我这叫安全第一。” 沈砚拧拧屁股坐稳，“咱们到底去哪啊？出长安城吗？”
城外的官道上，晨雾还没散尽，像笼着层轻纱。
回望晨雾下的长安城，几十米高的城墙望不到头，就像沉睡的巨龙。
道路两侧偶尔能看到早起的农夫赶着牛车经过，看到他们这身打扮，都远远地躲着走。
“快了。” 秦风故意卖关子，打马加快速度。
沈砚赶紧催马跟上，心里的好奇心被勾得痒痒的。
这秦风神神秘秘的，难不成是要带他去什么秘密基地？
自己要是没记错，这个方向再走下去可是皇帝进军的军营。
走了约莫快到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茂密竹林，竹影婆娑，挡住了去路。
秦风却丝毫没有减速，径直冲向竹林。
沈砚正想喊 “小心”，就见秦风在竹林前勒住马，从怀里掏出块令牌，对着虚空晃了晃。
原本密不透风的竹林突然分开，露出条仅容一人一马通过的小径，两旁的竹子上还刻着奇怪的符文，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这…… 这是障眼法？” 沈砚惊得张大了嘴巴。
“算是吧。” 秦风笑了笑，“走，跟我进去。”
沈砚跟着秦风钻进竹林，身后的竹子又缓缓合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径尽头豁然开朗，竟是片隐藏在山谷里的营地。
青石垒成的城墙高达三丈，上面站着全副武装的卫兵，铠甲是亮闪闪的银色，比斩邪司的卫兵看起来精锐得多。
城门上方挂着块黑木牌匾，上面用金粉写着 “斩妖司” 三个大字，笔锋凌厉，透着股肃杀之气。
“斩妖司？” 沈砚愣住了，“咱们斩邪司还有这地方？”
秦风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迎上来的卫兵：“这才是真正的斩妖司。外面那个，不过是给凡人看的幌子。”
沈砚跟着秦风走进城门，眼睛都看直了。
营地里的景象和外面的斩邪司截然不同。
两旁的房子都是青石砌的，整齐划一，士兵们穿着银甲巡逻，步伐整齐，气势如虹。
有几个穿着道袍的方士正围着个铜炉念念有词，炉子里飘出五颜六色的烟雾，隐约能看到烟雾里有虚影在游动。
更让沈砚惊讶的是，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个卫兵正在和一头长着翅膀的狮子对峙，动作敏捷，显然是在训练。
“那是…… 飞狮？” 沈砚揉了揉眼睛，“《妖物全解》里说这东西在西域才有的。”
“算是吧。” 秦风点点头，“是去年从西域使团手里换来的，用来给新兵练手。”
沈砚跟着秦风往前走，一路上看到不少稀奇玩意儿：能映出妖邪原型的镜子、还有装在笼子里的小妖怪，正对着过往的人龇牙咧嘴。
“这里…… 到底是什么地方？” 沈砚忍不住问道。
“斩妖司的核心驻地。” 秦风解释道，“外面的斩邪司负责处理长安城内的小打小闹，真正厉害的妖邪，都在这里处理。”
秦风指着远处一座最高的建筑：“那里是司狱，关押着从各地抓来的大妖。旁边是司天监分舵，那些方士比外面的符箓师厉害多了。”
沈砚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自己之前待的斩邪司，竟然只是个 “分店”。
他一直以为在长安城内的斩妖司就是大唐各郡斩妖司的总部。
“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沈砚好奇地问。
“带你见见世面。” 秦风笑着说，“顺便…… 给几位长老看看你的本事。”
“见长老？” 沈砚心里一紧，“什么本事？”
“当然是你的医术，特别是清创缝合术。” 秦风拍拍沈砚的药箱，“昨天的事已经传到这里了，几位长老对你很感兴趣。”
沈砚这才明白，敢情自己这手医术，已经惊动了斩妖司的高层。
既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不知道这些长老好不好相处，兴奋的是自己的本事得到斩妖司上层认可。
跟着秦风来到一座大殿前，殿门上方刻着 “议事堂” 三个大字，门口站立的两个银甲卫兵，腰间长刀比秦风的还要长。
“进去吧，长老们已经在等你了。” 秦风推了推沈砚的肩膀。
沈砚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背着药箱走进了大殿。
大殿里很暗，只有正上方挂着的几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光芒。
两个穿着黑袍的老者坐在大殿两侧的椅子上，脸上都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
正中间宝座上，一身银甲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眼神锐利如鹰隼。
秦风拱手道：“将军，长老。沈砚带到。”
沈砚学着秦风的样子，“见过各位前辈。”
“你就是沈砚？” 老者开口了，声音洪亮，震得沈砚耳朵嗡嗡作响。
“是…… 晚辈沈砚，见过各位长老。” 沈砚赶紧行礼，手心都在冒汗。
老者打量了沈砚半晌，突然笑了：“不错，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本事，难怪秦风会推荐你。”
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桌子：“听说你能用针线缝合伤口？露一手给我们看看。”
沈砚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只要是比医术，他可没怕过谁。
“晚辈遵命。” 沈砚放下药箱，开始准备工具。
护林甲从他袖口里爬出来，趴在桌子上，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大殿里的长老们都盯着沈砚的动作，眼神里带着好奇和审视。
沈砚深吸一口气，拿起工具，开始演示清创缝合术。
沈砚一边操作，一边讲解步骤和原理，声音清晰，条理分明。
虽然没有真正的伤口可以缝合，但他用一块猪肉代替，手法熟练，针脚整齐，看得长老们频频点头。
演示完毕，沈砚站在一旁，等待长老们的评判。
老者看着那块被缝合得整整齐齐的猪肉，满意地点点头：“好！好一个清创缝合术！此术不仅节省术法材料，还能大大提高伤者生存机会，非常好。”
“沈砚，你刚刚提到的酒精又是何物？”
沈砚如实回答：“长老，酒精乃是酒液提纯后的精华，具有很好杀毒消炎的作用。”
坐在正中的将军站起身，走到沈砚面前：“沈砚，你愿不愿意留在这核心驻地，担任医官一职？”
沈砚愣了愣，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留在这核心驻地，意味着能接触到更多的妖邪，学到更多的知识，还能得到更好的待遇。
“晚辈愿意！” 沈砚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好！” 将军哈哈大笑，“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斩妖司核心驻地的医官了！秦风，带他下去安排住处，熟悉一下环境。”
“是！” 秦风走上前，对沈砚挤了挤眼睛，显然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沈砚跟着秦风走出大殿，心里乐开了花。
“走，带你去看看你的新住处。” 秦风拍了拍沈砚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