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皱着眉,脑子里快速盘算着 —— 直接冲进去不行,等下去也不行,必须想个办法,既能揭穿神婆的真面目,又能把九幽教的人一网打尽,还能救出里面的活物。
突然,他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主意:“我有个办法!咱们可以利用‘格物之学’,做一个‘河神显灵’的假象,让百姓们亲眼看到,神婆是假的,所谓的‘河神娶亲’,就是她编造的谎言!而且咱们可以联系柳平,让他带些银甲卫过来,埋伏在破庙周围,等神婆和教众出来,就一网打尽!”
秦风听得眼睛一瞪:“格物之学?怎么用格物之学揭穿她?还有,柳平的人靠不靠谱?”
“很简单。” 沈砚解释道,“我之前在长安做过‘杠杆原理’和‘光的折射’的实验,咱们可以在祭祀台下面装个杠杆,用绳子把雕像和远处的大树连起来;再用放大镜聚光,在祭祀台对面的墙上投射出‘河神’的影子,影子的声音可以让柳平派来的银甲卫用腹语模仿。等神婆下次做法的时候,咱们拉动绳子,让雕像‘动’起来,再让‘河神’的影子开口说话,揭穿神婆的阴谋,说她是妖物变的,还把孩子藏在破庙里。到时候百姓们亲眼看到‘河神’显灵,肯定会相信咱们,甚至会帮咱们一起对付神婆的教众!”
他顿了顿,继续说:“柳平是斩邪司的人,肯定靠谱,而且他早就想查神婆的底细,只要咱们说有线索,他肯定会带银甲卫过来。咱们现在就分工 —— 我和小蛮去准备杠杆和放大镜,你去联系柳平,让他带些精锐银甲卫,今晚就埋伏在破庙周围,千万别打草惊蛇。”
秦小蛮听完,眼睛也亮了:“这主意好!既能揭穿神婆,又能救出孩子,还能一网打尽教众!我再画些‘驱邪符’,到时候贴在祭祀台和破庙周围,就算里面有妖物,也能暂时困住它们,不让它们伤害百姓和孩子。”
秦风也点头,握紧玄铁刀:“好!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去联系柳平,保证不耽误事!你们摆弄那杠杆镜子的时候当心点,别被黑袍子的人抓了现行!” 说罢,秦风攥紧玄铁刀,刀鞘在石板路上磕出清脆的响,身影一晃就隐进树林,连个脚步声都没留下。
这糙汉子看着大大咧咧,真要动起手来比猴子还灵。
沈砚和秦小蛮借着暮色掩护,猫腰溜回祭祀台附近。
护林甲缩在沈砚领口,小爪子时不时挠他下巴,尖细的 “嘶嘶” 声透着警惕 —— 树林里的 “沙沙” 声越来越近,像是有东西拖着鳞片在走,听得人后颈发毛。
“大概率是教众巡逻,屏住气。” 沈砚压低声音,指尖捏着硫磺粉往周围草从撒,粉末落地时带着淡淡的辛辣味,能暂时盖掉人气。
秦小蛮干脆掏出两张 “隐匿符”,贴在自己和沈砚衣襟上,符纸泛着微光,两人身影顿时跟周围树影融在一起,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摸到祭祀台底下,沈砚屈指敲了敲木桩,“咚咚” 的闷响说明木质疏松,刚好能嵌硬木杆。
他从储物袋里拽出早就削好的硬木杆,粗得跟胳膊似的,又掏出浸过桐油的麻绳,三两下就把杠杆固定在木桩缝里:“明天神婆跳大神时,我躲在柳树后拽绳子,你用放大镜把‘河神’影子投到墙上,动作得快,别让百姓看出破绽。”
秦小蛮从布包里摸出块水晶镜片,这是沈砚在长安找老玉匠磨的,比巴掌还大,对着月光一照,地上立马聚出个铜钱大的光斑,草叶 “滋啦” 一声就焦了:“放心,只要有太阳,保证把‘河神’的影子投得比真的还像,连胡子丝都能看清。”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火把的光,伴随着沙哑的说话声。
沈砚赶紧把工具塞进草堆,和秦小蛮一起贴在祭祀台后,连呼吸都放轻了。
两个穿黑袍的身影晃了过来,火把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其中一个声音跟生锈的锯子似的:“刚才明明瞅着这边有人气,咋没影了?莫非是河神爷显灵了?”
另一个踹了踹地上的草,语气更阴:“少瞎琢磨!神婆说了,盯紧祭祀台别出岔子,明天收完名单就等着教主赏功。对了,湖边石洞里那‘备选祭品’没跑吧?别等正选的不够,连备选的都没了,到时候教主扒了咱们的皮!”
“跑个屁!锁头焊死了,那丫头哭了一下午,现在估计连喊的力气都没了。” 两人骂骂咧咧走远,脚步轻得反常,像是脚没沾地 —— 沈砚心里咯噔一下,这俩货十有八九不是活人,是九幽教炼的尸傀。
等黑袍人走远,秦小蛮才松了口气:“备选祭品?还藏在石洞里,这九幽教是真没底线,连备用的都准备了。”
“去看看,不能让他们多害一个人。” 沈砚顺着湖边小路往偏僻处走,护林甲突然从他领口窜出来,小鼻子凑着空气嗅了嗅,对着一处爬满藤蔓的洞口 “嘶嘶” 叫,爪子还往藤蔓里扒。
沈砚拨开藤蔓,果然见个半人高的石洞,洞口挂着把生锈的铁锁,锁芯里还插着半截断钥匙。
耳朵贴在石壁上,能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软乎乎的,像是个姑娘。
“里面有人!” 沈砚掏出匕首,刀刃对着锁缝一插,手腕轻轻一拧 ——“咔嗒” 一声,锈锁应声而开。
推开石板的瞬间,月光漏进洞里,照见个穿粗布裙的少女缩在角落,双手被麻绳绑得死死的,嘴里塞着布条,眼泪把衣襟都打湿了,见了人吓得浑身发抖,跟受惊的兔子似的。
“别怕,我们是斩邪司的,专门来收拾那些装神弄鬼的。” 沈砚放缓语气,走进洞里解开她手上的绳,又掏出布条。少女手腕被勒出红印,渗着血丝,看着就让人心疼。
“你…… 你们真的是来救我的?” 少女声音沙哑,带着哭腔,“神婆说我是‘备选祭品’,要是明天的小孩不够,就把我扔进湖里喂‘河神’…… 我爹娘还在等我送午饭呢……”
秦小蛮蹲下来,掏出自带的帕子给她擦眼泪:“那都是骗你的!神婆是妖物变的,就是想害老百姓。你叫啥?咋被他们抓来的?”
“我叫阿莲,家在莲花村。” 阿莲吸了吸鼻子,慢慢平复下来,“三天前我给爹送鱼篓,刚到湖边就被两个黑袍人捂住嘴,他们说我‘八字合河神’,把我关在这儿,还说我敢跑就杀了我爹娘……” 说到这儿,眼泪又掉下来,“我爹娘肯定急疯了,他们还不知道我被抓了……”
“放心,等收拾了神婆,我让银甲卫送你回家,保证让你爹娘好好揍你一顿 —— 看你还敢随便跑湖边。” 沈砚拍了拍她的肩,语气里带着点调侃,逗得阿莲破涕为笑。
安排秦小蛮先送阿莲去客栈找柳平的人,沈砚又返回祭祀台,加快速度把杠杆固定好,还在周围撒了圈硫磺粉 —— 阿莲的遭遇让他更火大,这九幽教连姑娘家都不放过,今儿个必须把他们一窝端了。
护林甲蹲在他肩膀上,对着石洞方向 “嘶嘶” 叫,像是在为阿莲获救高兴,小爪子还比了个 “耶” 的姿势,逗得沈砚忍不住笑。
回客栈时,大堂里正热闹。
秦风坐在桌边,身边围着几个银甲卫,个个腰杆笔直,手里的硫磺火把亮得晃眼。
阿莲坐在旁边,捧着碗热粥,眼眶还是红的,却比之前精神多了。
“沈砚你可算回来了!” 秦风一见他就嚷嚷,“柳主事带了二十个精锐,都埋伏在破庙周围,连水道口都堵上了,这次保证让他们跑不了!对了,阿莲姑娘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柳主事已经派人去莲花村报信,估计这会儿她爹娘正往这儿赶呢。”
柳平站起身,对着沈砚拱手:“沈大人,破庙后门通着瘦西湖水道,我们在水道口埋了硫磺罐,只要有人敢跑,一罐子下去保证让他们焦头烂额。另外,根据阿莲姑娘说的,神婆手里还有份‘备选祭品’名单,除了阿莲,还有三个百姓被关在东边山洞,我们已经派人去搜了。”
“谢了柳主事。” 沈砚点头,“明天按计划来 —— 我和小蛮在祭祀台这边演‘河神显灵’,引开教众注意力;你和秦风带银甲卫冲破庙,优先救孩子,别让他们把人转移走。阿莲,明天可能需要你指认神婆的手下,敢不敢?”
阿莲放下粥碗,眼神一下子亮了,攥紧拳头:“我敢!我要亲眼看着神婆被抓,让她再也不能害别人!”
商量完细节,众人各自回房。
沈砚躺在床上,脑子里却不停转 —— 阿莲说的黑袍人、神婆的红眼睛、破庙的红光,还有那个没露面的教主,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抓不住头绪。
护林甲趴在枕头边,突然对着窗外 “嘶嘶” 叫,声音里带着警惕。
沈砚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看,顿时皱紧眉头 —— 远处天空飘着朵黑云,形状跟只巨大的手掌似的,正慢慢往破庙方向挪,云边还闪着暗红色的光,看着就邪门。
“不好,有大家伙要来了!” 沈砚一脚踹开秦风房门,这糙汉子正打着呼噜,被惊醒后摸起刀就喊:“咋了咋了?黑袍子的打过来了?”
“比那更糟,破庙那边有异常,赶紧走!” 两人往破庙赶,刚到树林就见柳平带着银甲卫躲在树后,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
阿莲被两个银甲卫护在中间,小手攥着银甲卫的胳膊,眼神却很坚定。
“沈大人,你们可来了!” 柳平压低声音,“那黑云飘到破庙上空后,里面就传来哭喊声,还有妖物的嘶吼,听得人头皮发麻!”
沈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黑云已经压在破庙顶上,云里时不时劈出红色的闪电,照亮庙顶的破瓦。
庙里的 “嗡嗡” 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清晰得像是在耳边响。
“他们要提前搞仪式!” 沈砚心里一沉,“柳主事,秦风,带银甲卫冲进去,优先救孩子!阿莲,你跟在后面,千万别往前凑,保护好自己!”
“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 阿莲点头,小手攥得更紧了。
柳平拔出佩刀,大喝一声:“银甲卫听令!举火把,跟我冲!见了黑袍子的就砍,遇着妖物就用硫磺烧,别让它们伤着孩子!”
三十个银甲卫同时站起来,硫磺火把的光把树林照得跟白昼似的。
秦风拎着玄铁刀,率先冲出去:“兄弟们跟我上!让这些装神弄鬼的知道,爷爷们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轰!” 秦风一脚踹开破庙大门,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银甲卫们举着火把冲进去,硫磺味混着妖气,呛得教众们直捂鼻子。
那些黑袍人没想到会被突袭,顿时乱作一团,有的摸刀,有的往地下室钻。
沈砚冲进正殿,一眼就看见神婆站在地下室入口前,手里攥着青铜铃铛,正对着一群黑影念咒语。那些影子原本是红色的,现在却变成了墨黑色,跟墨汁似的在地上蠕动,看着就恶心。
“你们敢坏教主的大事!” 神婆怒吼一声,声音突然变了调,像是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
她脸上的黑纱 “哗啦” 一声裂开,露出里面的脸 —— 没有皮肤,只有一层黑色的薄膜,下面的红血管看得清清楚楚,眼睛更是红得像烧红的煤球,还往外冒黑烟!
“果然是妖物变的!” 沈砚掏出镇魂尺,丹田内力往尺身一灌,“燃木兵” 功法瞬间运转,尺身泛着通红的光,跟烧红的烙铁似的:“柳主事,救孩子!这里我来搞定!”
柳平应了一声,带着银甲卫冲过去,刀光一闪就砍断了地下室的锁链。
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银甲卫们赶紧把孩子抱出来,一个个小脸煞白,却没受伤。
神婆见孩子被救走,气得尖叫起来,举起青铜铃铛就晃。
“叮铃铃” 的声音又尖又刺耳,地上的黑影突然疯了似的往沈砚扑过来,带着股腥臭味。
“小蛮,甩符!” 沈砚大喊一声,镇魂尺对着黑影横扫过去,红光闪过,黑影瞬间被打散,变成一缕缕黑烟。
秦小蛮掏出几张缚妖符,手腕一甩,符纸跟长了眼似的贴在神婆身上,“滋啦” 一声,黑烟从神婆身上冒出来,疼得她直跳脚。
“你们别得意!教主很快就会来收拾你们!” 神婆尖叫着,身体突然开始膨胀,原本的黑袍被撑得裂开,露出里面布满鳞片的皮肤,看着就像条成精的蛇。
秦风看得火大,举起玄铁刀就冲过去:“少跟这妖物废话!看老子砍了它!”
刀光劈下去,正好砍在神婆肩膀上,“噗嗤” 一声,黑色的血喷出来,落在地上 “滋滋” 响,还冒黑烟,把石板都腐蚀出小坑。
神婆惨叫一声,转身就想从后门跑,却被埋伏在那儿的银甲卫用缚妖网罩住。
网丝上浸过硫磺水,神婆一碰到就尖叫,身体开始冒烟。
“抓住了!” 银甲卫们按住网子,神婆还在挣扎,嘴里不停念叨:“教主不会放过你们的…… 河神娶亲一定会成的……”
沈砚蹲在她面前,眼神冷得像冰:“你们教主是谁?祭祀计划到底是什么?还有其他祭品藏在哪?”
神婆突然咧嘴一笑,嘴里冒出黑色的液体,对着沈砚就喷 —— 沈砚早有防备,侧身躲开,液体落在地上腐蚀出个大洞。
等黑烟散去,神婆已经没了气,身体慢慢化成一滩黑粘液,只剩下那个青铜铃铛,还在 “叮铃铃” 地响。
柳平从地下室出来,手里拿着几个黑陶罐和一张纸:“沈大人,罐子里装的都是妖气,这张是‘备选祭品’名单,除了阿莲,还有三个百姓被关在东边山洞,我们的人已经去救了。另外还有几张图纸,上面画着‘河神娶亲’的仪式,要用童男童女的精血唤醒湖里的水妖,那所谓的‘河神’就是这玩意儿!”
沈砚接过图纸,扫了一眼就皱紧眉头:“这水妖是九幽教的底牌,明天就是‘送亲’的日子,他们肯定会用剩下的教众强行唤醒它。阿莲,我让银甲卫送你去见爹娘,这里太危险。”
“我不回去!” 阿莲摇着头,眼神很坚定,“我知道瘦西湖有个隐秘水道口,能直接通到湖底,说不定能帮你们偷袭!我小时候跟爹去打鱼,经常从那儿过,闭着眼睛都能找着!”
沈砚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但你必须跟在我们后面,绝不能擅自行动。”
秦风擦了擦脸上的汗,把玄铁刀扛在肩上:“管它是什么水妖!只要敢出来,老子就砍了它!让九幽教知道,咱们斩邪司不是好惹的!”
护林甲从地上抱起青铜铃铛,递给沈砚,小爪子指着铃铛里面 —— 沈砚一看,里面刻着个 “幽” 字,跟长安尸瘟案里的九幽教标记一模一样。
“这铃铛是控制水妖的关键。” 沈砚把铃铛收好,“咱们现在就去瘦西湖,阿莲,你说的水道口在哪?”
“就在祭祀台西边的芦苇丛里,那儿有个石头缝,进去就是水道。” 阿莲走到前面带路,脚步很稳,一点都不怯场。
众人带着孩子和阿莲往瘦西湖赶,夜色里的湖面平静得像镜子,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沈砚手里的青铜铃铛偶尔会轻轻晃一下,像是在回应湖底的召唤。
月光洒在湖面上,泛着银光,远处的祭祀台立在湖边,红绸子在风里飘,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