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王府西苑府兵正巡视着可疑之处忽然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只见草丛中窸窣声响起,一众府兵瞬间警觉朝那个方向追去。
“什么人!”
一众府兵拨开那方向的草丛并未见人影,只能沿着那个方向一一搜查,他们只顾留意抓捕可疑之人自然没有留意他们刚跑开,一个身影就翩然落在庭院中。
雷鸿宇刚抬步走了几步就听见墙角偏僻的草丛中似乎又什么动静,刚要抬步上前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有序的脚步声,原来府兵们搜了一圈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去而折返,见庭院中忽然出现的人影立即警惕,拔出腰间的刀剑,大声质问。
“你是何人?!”
雷鸿宇悠悠转过头来,出言应道:“是我。”一旁刚还发出动静的草丛早已恢复平静。
众人借助月光瞧清楚了雷鸿宇的面容松了一口气,纷纷将手中兵器收回,疑惑中夹杂着警惕和探究:“原是雷少主,只是都这个时辰了雷少主不在临渊院休息来这外院做什么?”
雷鸿宇神色不变,坦然道:“我心绪难眠本是在院中独坐却见窗外一黑影闪过,循着黑影追来便追到此处,刚想追去就被诸位喊住了。”
众府兵听后一惊,追问道:“雷少主可知那身影往何处去了?!”
雷鸿宇指了指侧后方的方向道:“瞧他的方向是往那边去了。”
“那是东院的方向!”
东院可是慎王所居住之地又是一概机密要事所在之处,众人面色一沉,疾步往雷鸿宇所指的方向追去:“追,绝不能让那人跑掉!”
一众府兵离去后,角落的草丛又发出窸窸窣窣地声音,雷鸿宇刚走到树丛前就见一只手扒开面前的草丛,一个纤瘦的身影从狗洞中钻出。
“瑶华姑娘?”
雷鸿宇看清那人的脸时一惊,只见她灰头土脸,脸上还被锋利的杂草划出了不少伤痕,那双灵动含怯的眼睛盈满悲伤,他忍不住一窒,温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发生何事了?”
沐瑶华暗淡的眼神中悲伤难以隐藏,她看向雷鸿宇,嘴唇上下颤动几下,沙哑出声的同时泪水一并夺眶而出,“雷大哥我去晚了......他死了......明明、明明我已经很努力地赶过去了,可还是、还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雷鸿宇听到她的话,目光瞥了眼她手上的红绳,知晓她指的是没能及时将消息传出去的事情,眼神一暗,低沉的语气中带着宽慰:“你知道吗?......你已经很好了无需自责,此事是他的选择,明知道是死局却依旧毅然奔赴为的是国是民,实乃大义,面对他的死我在现场却依旧无能为力又何况是你。”
“可他是我的第一个朋友,面对他的死我却什么也做不了,雷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沐瑶华低下头泪水大滴大滴的从她眼中滚落,手下意识抚摸着手腕的红绳似要从中寻出支撑她的力量,尽管瞧不到她的神色却也能从她带着浓重鼻音略有哽咽的话语中窥得一清二楚。
雷鸿宇神色微动,上前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温声安慰道:“你们是朋友,他若晓得你为他的死自责痛苦定也不会开心的,他定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平安和乐,只要你们大家都好好的才是他最愿意看见的。”
“......”
怀中之人身形一震,瞧着她压抑着轻轻起伏的肩头以及感受到胸膛前大滴滚落瞬间将他衣裳染湿的凉意,雷鸿宇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手轻轻抬起在空中顿了顿,最终还是轻轻搭在她后背小心安抚她的情绪。
良久之后,沐瑶华将情绪发泄一番后明显比之前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多了,因为悲伤而变得迟钝的感官也慢慢回复过来,在雷鸿宇怀中她分明嗅到了掩盖在厚重熏香下的淡淡血腥味。
“雷大哥你受伤了?”
沐瑶华从他怀中小心地退了出来,低声发问。
雷鸿宇先是一愣而后讪笑道:“没想到还是没有瞒过瑶华姑娘的慧眼啊。”
“不是眼睛是鼻子。”沐瑶华故意说讨喜话,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吸了吸鼻子又道:“既然如此那我来帮雷大哥上药吧。”
雷鸿宇知道她如今只是强行让自己打起神来也知道如今让她有些事做总比她一个人独处好,点了点头应道:“那么就有劳瑶华姑娘了。”
一路上的府兵都已经跑去搜查“可疑人”了,两人一前一后去到临渊院雷鸿宇的房间上药并不需要担忧被人瞧见产生怀疑。
雷鸿宇褪去上身的衣裳,小心拆开渗着血的布条胸膛上狰狞的伤口看得沐瑶华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心惊,若是再往前刺两分,怕是性命难保。
沐瑶华拿着药瓶的手微微发颤,生怕会弄疼他迟迟不忍动手,声音微颤:“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雷鸿宇看出了她的顾虑,微微一笑,抓着她微颤的手往伤口上利落地倒药,药粉一下子盖住伤口疼得他冷汗直流闷哼一声。
沐瑶华一惊连忙挣开他的手,担忧地查看他的伤口,语气满满是不赞同:“这么严重的伤口你怎么能这么草率没轻重地洒药!”
雷鸿宇苍白着脸朝她勉力一笑:“没事,一点都不疼。”
“......”
沐瑶华心中一暖,一边给他小心地继续上药一边止不住地念叨,雷鸿宇耐心含笑听着她责备的话,悲伤之緖似乎消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