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河面泛着青灰色的冷光，薄雾像轻纱般笼罩在黎明河上，将五艘改装炮艇的轮廓晕染得模糊不清。最靠前的旗舰上，老郑正蹲在甲板上，用扳手最后一次检查水下推进器的固定螺栓，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再紧半圈，确保潜行时不会松动。”他对身边的机械师小李说，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动远处的掠夺者。
小李点点头，接过扳手小心操作，甲板下传来“咔嗒”一声轻响——那是推进器的传动齿轮咬合到位的声音。这艘旗舰是老郑的“得意之作”：船身外侧焊接了双层钢板，中间夹着陶窑据点特制的防火石棉；船头的穿甲箭发射器被改成了“三连发”，箭槽里装满了裹着燃烧棉的穿甲箭，点燃后能穿透铁皮还能引发燃烧；船尾的发动机换了卡车的大功率型号，还加装了消音器，行驶时只有轻微的水声。
“各艇注意，距离黑水河湾还有三公里，准备进入隐蔽模式。”林墨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到每一艘炮艇上，他站在旗舰的了望塔旁，手里拿着夜视望远镜，镜片里能看到远处水闸的模糊黑影，“第一艇、第二艇在前，保持五十米间距，用芦苇荡做掩护；第三艇、第四艇绕到西侧浅滩，等待救人信号；第五艇（医疗艇）跟在旗舰后方，随时准备接应伤员。”
“收到！”各艇队长依次回应，声音里没有丝毫慌乱。赵磊在第二艇上，正检查着火焰喷射器的燃料罐，手指划过罐体上的刻度——燃料满格，压力正常。他身边的队员们都穿着畜牧据点特制的防刺背心，背心上缝着陶片护甲，既能防子弹碎片，又能减轻重量。“等会儿潜入水闸，我带两个人从通风口进去救人质，你们负责在外围吸引火力。”赵磊对队员们低声交代，手里的砍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老河在第一艇上，操控着船舵，眼神专注地盯着河面。他对这段河道熟得不能再熟，哪里有暗礁、哪里的水流快，都记在心里。“前面两百米有片芦苇荡，我们可以在那里停一会儿，等雾再浓点再靠近。”老河对着对讲机说，轻轻转动船舵，炮艇像一条鱼般滑进芦苇荡，船身被茂密的芦苇完全遮挡，只露出了望塔的顶端。
苏晚晴在第五艇上，正和陈阳一起整理医疗箱。箱子里的药品按用途分类摆放：最上层是止血粉和绷带，中间是消炎药和止痛药，最下层是治疗烧伤的药膏和生理盐水。“等会儿战斗开始，优先处理贯穿伤和烧伤，轻微擦伤可以先简单包扎，战后再详细处理。”苏晚晴一边说，一边将一支肾上腺素放进贴身的口袋里——这是为极端情况准备的，能在关键时刻救命。
陈阳点点头，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纱布，反复折叠成合适的大小：“苏姐，我已经把暖手陶炉装满了炭火，等会儿伤员救回来，能先暖暖身子，防止失温。”他的声音比之前沉稳了许多，经历过多次危机后，这个曾经怯懦的少年已经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医护助手。
清晨五点半，雾气达到最浓，能见度不足十米。林墨对着对讲机下达命令：“行动开始！第一艇、第二艇正面吸引火力，第三艇、第四艇启动水下推进器，潜入水闸东侧！”
旗舰率先驶出芦苇荡，朝着水闸方向缓缓前进。距离水闸还有五百米时，了望塔上的掠夺者终于发现了动静，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晨雾。“有人来了！开枪！”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水闸上的重机枪开始“哒哒哒”作响，子弹像雨点般落在旗舰周围的水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
“第一艇、第二艇，开火反击！”林墨大喊，旗舰船头的三连发穿甲箭发射器瞬间启动，三支燃烧的穿甲箭拖着红色的尾焰，朝着水闸上的重机枪射去。“砰！”第一支箭命中重机枪的枪管，子弹卡在里面，重机枪顿时哑火；第二支箭射向了望塔，木塔瞬间燃起火焰；第三支箭落在水闸的闸门上，留下一个冒着烟的黑洞。
赵磊的第二艇趁机靠近，火焰喷射器喷出长长的火舌，朝着水闸上的掠夺者扫去。掠夺者们惨叫着躲避，不少人身上的衣服被点燃，慌乱中从水闸上摔了下去。“就是现在！第三艇、第四艇，行动！”林墨抓住时机，对着对讲机喊道。
第三艇和第四艇立刻启动水下推进器，船身缓缓下沉，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通气管露出水面，像一截芦苇秆般在雾中隐蔽前进。老河的侄子小河在第三艇上，负责操控推进器，他眼睛紧盯着仪表盘上的深度指针：“深度一米五，速度两节，距离水闸东侧还有一百米。”
水闸东侧有一个废弃的排水口，直径刚好能容一个人通过——这是老河之前侦查时发现的，也是他们选择的潜入点。当第三艇靠近排水口时，赵磊带着两名队员从通气管口钻出来，手里拿着潜水刀，悄无声息地游到排水口旁。排水口的铁栅栏早已生锈，赵磊用潜水刀轻轻一撬，就将栅栏打开了一个缺口。
三人钻进排水口，里面漆黑一片，只能听到水流的“滴答”声和远处传来的枪声。赵磊打开头盔上的战术手电，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通道——通道狭窄，只能容一个人弯腰前进。“人质应该在控制室，跟着我的脚步，注意脚下的碎石。”赵磊低声说，脚步轻得像猫。
走了大约五十米，通道尽头出现一丝光亮，还传来掠夺者的说话声。“那几个石滩据点的人真倔，都饿了两天了，还不肯说粮食藏在哪里。”一个粗嗓门说道。“等老大回来，看怎么收拾他们！反正这水闸固若金汤，黎明联盟的人也打不进来。”另一个声音附和着。
赵磊示意队员们停下，从腰间掏出一枚震爆弹——这是机械师团队用鞭炮和火药改装的，能发出强光和巨响，暂时让敌人失去行动能力。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通道尽头的铁门，将震爆弹扔了进去。“砰！”强光闪过，伴随着刺耳的巨响，控制室里的掠夺者们纷纷捂住眼睛惨叫起来。
赵磊趁机冲进去，手里的砍刀一挥，将一个试图反抗的掠夺者砍倒在地。另外两名队员也迅速控制住其他掠夺者，用绳子将他们绑起来。控制室的角落里，三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人看到他们，眼里瞬间涌出泪水——正是石滩据点的人，他们的嘴唇干裂，脸上满是灰尘，却依旧紧紧咬着牙，没有露出丝毫屈服的神色。
“我们是黎明联盟的人，来救你们了！”赵磊快步走过去，用刀割断绑在他们身上的绳子。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男人刚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倒，赵磊连忙扶住他：“别急，我们马上带你出去。”
男人紧紧抓住赵磊的手，声音沙哑却有力：“谢谢你们……掠夺者抓了我们，还想逼我们说出据点的位置，我们宁死都没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是掠夺者引爆了河道里的炸药！赵磊心里一紧，对着对讲机大喊：“人质已救出，请求接应！水闸东侧排水口！”
林墨收到消息，立刻命令第五艇前往接应，同时让第一艇、第二艇加大火力，牵制掠夺者的注意力。然而，更麻烦的情况出现了——水闸内侧的港湾里，掠夺者的三艘炮艇启动了，船头的火炮对准了正在接应的第五艇！“不好！快避开！”老河大喊，操控着第一艇挡在第五艇前面。
“轰隆！”掠夺者的火炮开火了，炮弹落在第一艇的甲板上，钢板被炸开一个大洞，海水瞬间涌进船舱。“快排水！堵住漏洞！”老河的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用木板和帆布堵住洞口，手里的水泵疯狂地往外抽水。
老郑在旗舰上看到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狠劲，他按下一个红色的按钮——旗舰侧面突然弹出两门小型迫击炮，这是他昨晚临时加装的“秘密武器”。“瞄准掠夺者的炮艇！开火！”老郑大喊，迫击炮的炮弹带着呼啸声，落在掠夺者的炮艇旁，激起巨大的水花。
其中一艘掠夺者炮艇被炮弹波及，船尾的发动机瞬间熄火，失去了动力。赵磊带着人质刚好登上第五艇，看到这一幕，立刻对着对讲机说：“我带队员去摧毁剩下的炮艇！”他拿起一把穿甲箭发射器，对准一艘正在转向的掠夺者炮艇，箭支穿透了炮艇的燃料罐，“轰”的一声，炮艇燃起熊熊大火。
战斗持续了一个小时，当最后一艘掠夺者炮艇被击沉时，水闸上的残余掠夺者终于举起了双手投降。林墨站在旗舰的甲板上，看着渐渐散去的雾气，水闸的轮廓在晨光中变得清晰——虽然有些地方被炮火损坏，但主体结构依旧完好。苏晚晴正在给受伤的队员包扎伤口，陈阳帮忙递着纱布，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清点人数，救治伤员，清理战场！”林墨对着对讲机下达命令，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充满了胜利的喜悦。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去看管俘虏，有的去修复受损的炮艇，有的去清理河道里的炸药和铁丝网。石滩据点的人被送到第五艇上，苏晚晴给他们递上热水和干粮，他们狼吞虎咽地吃着，眼里满是感激。
当天上午，联盟的队员们开始修复水闸。水乡据点的人带来了木材和绳索，负责加固受损的闸门；陶窑据点的人运来特制的耐火砖，修补被火焰烧毁的墙面；机械师团队则安装了新的门锁和了望塔，将水闸改造成了一个安全的中转站。老河看着修复中的水闸，脸上露出了笑容：“以后这水闸就是联盟的‘河港中转站’，船队可以在这里停靠、补给，再也不用担心掠夺者的袭击了。”
下午，石滩据点的负责人带着队员们赶到了中转站，他们带来了五十斤矿石和二十斤晒干的野果，作为感谢联盟的礼物。“以后石滩据点愿意加入黎明联盟，我们的矿石优先供应联盟，只求联盟能帮我们加固据点的防御。”石滩据点的负责人握着林墨的手，语气诚恳地说。
林墨笑着点头：“欢迎你们加入！联盟会派机械师团队去帮你们改装防御工事，再给你们送些钢铁工具，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接下来的几天，黎明河的贸易路线正式打通。河港据点的船队满载着联盟的物资——钢铁工具、粮食、药品、布料，沿着河道向下游驶去，换回了矿石、鱼干、芦苇编织品，还有下游据点发现的旧时代书籍和地图。机械师团队在中转站设立了“维修站”，为过往的贸易船队提供免费的设备检查和维修；畜牧据点和水乡据点则在中转站搭建了“后勤点”，提供新鲜的食物和淡水补给。
黎明新城的贸易站也变得热闹起来。每天清晨，都有来自不同据点的人在这里交换物资：河港的船员带来新鲜的河鱼，石滩的矿工带来闪亮的矿石，芦苇据点的人带来柔软的芦苇席，陶窑的工匠带来精美的陶器。孩子们围在贸易站周围，看着这些新奇的东西，时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朵朵和丫丫最喜欢看河港船员带来的“光石”，这些石头在阳光下晒过之后，晚上会发出淡淡的蓝光，像一颗颗小星星。
联盟议会在贸易站召开了一次特别会议，讨论如何进一步扩大贸易范围。“根据下游据点带来的地图，黎明河下游还连接着另外两条河流，说不定能联系到更远的幸存者据点。”老河指着地图上的河道，兴奋地说，“我们可以组建一支‘探索船队’，沿着河道去侦查，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盟友。”
老郑也提出了建议：“我们可以改装几艘‘货运飞艇’，用热气球和发动机结合，能运输更多的物资，还能越过河道不通的区域，和陆路据点建立联系。”
林墨看着众人热烈讨论的样子，心里满是感慨。从最初的图书馆据点，到如今拥有多个据点、完善贸易体系的联盟，黎明新城已经不再是一座孤立的堡垒，而是末日里人类文明的“中转站”。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幸存者加入他们，还会有更广阔的贸易网络建立起来。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在黎明河上，波光粼粼。河港的船队满载着物资，缓缓驶回新城，船头的“商”字旗帜在风中飘扬。林墨站在河边，看着船队的身影，身边的苏晚晴递过来一杯温热的草药茶。“你看，我们做到了。”苏晚晴轻声说，眼里满是温柔。
林墨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温暖的茶水驱散了所有的疲惫。他握紧苏晚晴的手，看向远处的钢铁厂——那里的炉火依旧明亮，照亮了末日的天空。“我们会做得更好，”林墨坚定地说，“总有一天，我们能让黎明的光芒，照亮这片废土上的每一个角落。”
夜幕降临，新城的街道上亮起了暖黄色的路灯，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都透出温暖的灯光。巡逻队的队员们穿着防刺背心，拿着暖手陶炉，在街道上巡逻，脚步声沉稳而坚定。贸易站里，最后一批交换物资的人也收拾好东西，笑着道别。整个新城都沉浸在安宁与希望之中，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重生与未来的故事——这个故事，还将在黎明联盟的努力下，继续书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