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卷着雪沫,又一次凶狠地撞击着东厢房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何雨柱蜷缩在冰冷的土炕沿下,怀里抱着熟睡的雨水。炕上,母亲林若心的呼吸依旧微弱,却比昨夜平稳了许多,胸腔深处那破败的风箱声也减轻了一丝。空间里那汪乳白色的灵泉,一滴,仅仅一滴,便强行撬开了死亡紧闭的门缝。
然而,代价沉重!
何雨柱稚嫩的小脸苍白如纸,太阳穴突突直跳,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脑髓深处针扎般的刺痛。强行摄取灵泉带来的精神枯竭感,如同附骨之蛆,啃噬着他的清命。更汹涌的,是腹中焚烧般的饥饿!空间角落里存着的粮——那点见底的棒子面、干瘪的老玉米、硬如石头的杂合面窝窝头——如同悬在眼前的幻影,不断挑动着饥饿的神经。他不敢动用太多。母亲需要时间恢复,妹妹需要喂养,这点粮食,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并非来自风中的门板,而是来自外屋通往小院的那扇单薄门扉!声音极其轻微,若非何雨柱神识十米覆盖,几乎无法察觉。几乎是瞬间,他全身的肌肉骤然绷紧!融合未世(陈锋)灵魂对危险的警惕本能,远超九岁孩童的认知。
有人!就在外屋门口!
神识凝聚,如同无形的触须,穿透薄薄的泥墙。一个臃肿、鬼祟的身影出现在何雨柱的意识里——中院的贾张氏!她那双三角眼闪烁着贪婪的光,正死死盯着墙角原本存放棒子面口袋的位置。那里现在空空如也!
“怪事了…” 贾张氏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嘟囔着,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惊疑,“昨儿明明瞅见还剩点底儿的棒子面袋子!柱子妈病得快死了,这孤儿寡母的,难道还能把粮食全吃了?还是藏哪儿了?” 她不死心地挪动脚步,肥胖的身子挤在狭小的外屋,目光又在几个可能藏匿的角落扫视,甚至伸手去掀那口空空的水缸盖子。
寒意,比门外的朔风更刺骨,瞬间冻结了何雨柱的血液!他明白了!这老虔婆,是在等着捡绝户!等着母亲咽气,或者等着他们饿得失去反抗能力,好名正言顺地霸占这孤儿寡母最后一点活命的口粮!昨日母亲呕血昏迷,贾张氏那探头探脑的嘴脸骤然清晰!怒火如同炽热的岩浆,在何雨柱冰冷的胸腔里疯狂翻涌!末世里那些为了一口食物背后捅刀子的背叛画面,与眼前这张贪婪的胖脸瞬间重叠!杀意,冰冷而纯粹的本能杀意,借着陈锋的灵魂烙印,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他心头炸开!
怀里的雨水似乎被哥哥陡然绷紧的身体和那股无形的戾气所惊扰,不安地扭动了一下。何雨柱猛地惊醒!他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再次弥漫口腔,强行压下了那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毁灭冲动。不能!不能冲动!杀了她,自己也完了,娘和妹妹怎么办?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激着灼痛的喉咙,强迫自己冷静思考。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锁定了贾张氏的动作。那老虔婆翻找无果,脸上失望和不甘混杂,最终怕被发现,还是悻悻地、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带上了外屋的门。
危机暂时解除,但何雨柱的心却沉入了更深的冰窟。暴露了!空间的储物能力暂时解决了物资安全问题,却引起了觊觎者的警觉!贾张氏疑心已起,绝不会轻易罢休。阎埠贵那双滴溜溜算计的眼睛,是否会落在他家?易中海那看似公道、实则处处维护贾东旭(贾张氏儿子)的姿态……这四合院,表面平静,底下全是吃人的旋涡!
食物耗尽之前,必须找到新的来源!或者…找到能代替食物能量的东西!玉佩空间…灵泉…精神力…饥饿…
混乱的念头在疲惫和饥饿的大脑中冲撞。何雨柱下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脖颈上、紧贴皮肤的羊脂玉佩。玉佩温润依旧,一股细微的暖意似乎顺着皮肤渗入,奇异地缓解了一丝脑中的刺痛。从昨夜激活空间开始,这玉佩的温度似乎就一直存在,像涓涓细流滋润着他枯竭的精神。
玉佩能量?滋养神识?那…别的玉石呢?
从陈锋记忆中关于“能量晶核”的模糊碎片陡然闪过!末世里,强大的变异生物体内会凝结出蕴含纯粹能量的结晶体!那是比黄金还硬的硬通货!那些结晶体的形态…有些也是温润如玉!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劈开了何雨柱绝望的思绪!
玉石!蕴含能量的玉石,是否能补给空间?能否让那神奇的灵泉更快地恢复?能否…代替食物,补充自己过度透支的精神?!
这个想法一旦滋生,便如同野火燎原!玉佩本身就是玉!空间因它而生!这绝非空想!他需要玉石!立刻!马上!
可一个九岁的、家徒四壁、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的孩子,去哪里弄珍贵的玉石?偷?抢?这是绝路!何处有玉石?
他的目光,穿透破败的窗棂纸缝隙,锐利地投向中院那三间精致的正房——一大爷易中海家!易中海是五级钳工,收入高,是整个四合院最有家底的人!易大妈手腕上那只水头不错、据说是娘家陪嫁的玉镯子,偶尔在院子里洗菜时露出来过!
目标锁定!但易中海家门户严谨,易大妈几乎不离身,怎么下手?强行夺取是找死!需要契机!需要胆量!更需要…情报!
何雨柱的目光转向前院。阎埠贵!三大爷阎埠贵!一个骨子里浸透了算计的老学究,家里家徒四壁,唯独他那间小小的书房兼卧室里,书桌抽屉最深处,锁着一个巴掌大的旧木盒。这是何雨柱一次意外帮阎埠贵捡掉在院子里的粉笔时,神识扫过无意间“看”到的。盒子里没什么值钱玩意儿,只有几枚铜钱和一块小孩巴掌大小、灰扑扑不起眼的长方形玉牌。阎埠贵似乎觉得那玉牌不值钱,但又舍不得扔,便随手锁在了那里。
灰扑扑…不起眼…但它是玉!阎埠贵家警惕性远低于易中海!那块玉,成了何雨柱眼中唯一触手可及的目标!
饥饿的火焰灼烧着肠胃,精神枯竭的刺痛啃噬着大脑,守护母亲和妹妹的信念如同巨石压在心口。何雨柱的眼神,在绝望的深渊里,燃起了一簇孤注一掷的疯狂!他低头看了看熟睡的妹妹,将她轻轻放回冰冷的摇篮,用破棉袄仔细掖好。然后,他走到灶台边,拿起那个已经收入过空间的、唯一干净点的陶碗,从空间角落里,用意念艰难地摄取了一点棒子面——仅仅够熬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糊糊。
何雨柱需要一点点能量,支撑接下来的行动。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全院人都知道他出去过的理由!
他蹲在冰冷的灶台前,小心翼翼地点燃灶膛里最后一点引火的软草。跳跃的火光映亮了他稚嫩却布满风霜、眼神决绝如孤狼的脸庞。
懂事得很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