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立的私语如同暗流,在朝歌城下悄然涌动。微子启府邸的灯火常常亮至深夜,宗室元老的车驾频繁出入,这一切都未逃过玄瞳真人的监察。
殷星站在英灵殿高处,手掌轻抚殿柱,感受着其中流淌的磅礴战意与凝聚的人道气运。他闭目内视,太乙金仙中期的瓶颈只隔着一层薄纱,赤阳还魂草叶片在丹田内缓缓旋转,释放出精纯的生命本源。
“殿下,微子启昨夜又密会三位宗室长老。”玄瞳真人无声出现在身后,“他们已初步拟定联名奏疏,欲以‘昏聩失德’为由,请大王禅位。”
殷星睁开眼,目光平静:“奏疏何时呈上?”
“三日后大朝会。”
殷星点头,未再多言。他转身走下高台,玄瞳真人跟上,低声道:“殿下,此乃天赐良机。若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殷星脚步不停,声音低沉,“然后呢?背负篡父之名,让西岐有可乘之机?让天下诸侯以为我殷星与姬发无异,皆是觊觎大位之徒?”
玄瞳真人一怔。
殷星继续道:“我要的,从来不是那个虚名。而是人族能在这天地间真正立足。内部不稳,何以御外敌?”
三日后,大朝会。
纣王高坐龙椅,面色阴沉,目光扫过下方群臣,尤其在殷星和微子启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他显然已听到风声。
议事过半,气氛沉闷。微子启深吸一口气,出列躬身:“臣,有本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汇聚。商容、比干等老臣交换眼神,面露忧色。纣王手指收紧,扣住龙椅扶手。
“讲。”声音从牙缝中挤出。
微子启展开竹简,朗声道:“臣等恳请大王,为社稷计,禅位于贤德……”他话音未落,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王叔且慢。”
殷星迈步出列,挡在微子启身前,面向纣王和满朝文武:“儿臣以为,此议不妥。”
满殿哗然。微子启难以置信地看着殷星的背影。纣王也愣住了,眼中闪过惊疑。
殷星声音清朗,传遍大殿:“当今大敌,乃西岐姬发、姜子牙,及其背后西方教。彼等虎视眈眈,欲亡我大商,乱我人族正道。当此危难之际,我等更需上下同心,共御外侮。若内部先乱,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他转身,目光扫过微子启和那些蠢蠢欲动的宗室:“废立之事,动摇国本,绝非良策。望王兄与诸位宗亲,以大局为重,收回此议。”
微子启脸色涨红:“星!你岂不知……”
“我知!”殷星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我知父王近日心绪不宁,需静心修养。故儿臣建议,即日起,国事政务,由儿臣会同商容、比干等辅政大臣先行处置,遇大事再奏请父王定夺。如此,既可保社稷安稳,亦可使父王安心静养。”
殿内再次寂静。这不是废立,而是架空。纣王仍是王,但权力将被彻底限制在鹿台之内。
纣王脸色变幻,他死死盯着殷星,最终却颓然靠向椅背。他清楚,这是殷星给他的最后体面,也是唯一能保住性命的选择。反抗?殷星如今在军中的威望,在朝堂的势力,再加上那神秘的英灵殿……他毫无胜算。
“……准奏。”两个字,耗尽了纣王所有力气。
微子启呆立当场,他精心策划的逼宫,被殷星轻描淡写地化解,并顺势将权力牢牢抓在手中。宗室们面面相觑,最终默默退下。
朝会散去,比干和商容缓步走到殷星身边。
比干长叹一声,老眼中有欣慰,也有复杂:“殿下今日……老臣佩服。”他未明言,但一切尽在其中。殷星的选择,避免了殷商内乱,也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商容点头:“稳定压倒一切。殿下深明大义,实乃万民之福。”这两位托孤老臣,此刻彻底倒向了殷星。
从即日起,殷星虽无君王之名,却已是殷商实质上的主宰。诏令出自摄政王府,军队只听他调遣,朝政由他把控。
当夜,殷星在摄政王府批阅奏章,玄瞳真人来报:“殿下,已按您吩咐,加强鹿台守卫……确保大王能‘静养’,不受外人打扰。”
殷星点头,放下朱笔。他走到窗前,望向夜空。权力巅峰的滋味并非喜悦,而是沉重的责任。他压制废立之议,换来内部稳定和老臣归心,但也意味着,与西岐的最终决战,所有重担都将落在他一人肩上。
他能感觉到,西岐方向,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酝酿。姜子牙,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