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的饭刚吃到一半,属于琴酒的那部手机率先响了起来,屏幕闪烁着,来电显示正是朗姆。
沈渊瞥了一眼,按照琴酒一贯冷漠的性格,他没有理会,任由铃声在病房里回荡,直到自动挂断。
果然,没过几秒钟,属于安室透的那部手机紧跟着响了起来。沈渊这次没有立刻接听,他不慌不忙地又吃了几口饭,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拿起安室透的手机,同时调整了一下颈上变声器的细微参数,确保声音模仿到位,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他用一种带着明显睡意、仿佛刚从梦中被吵醒的慵懒声线,含糊地应道:“喂?”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是这个状态,紧接着,朗姆那经过变声器处理却依然能听出熊熊怒火的声音炸响:“波本!你在睡觉?!我等了你半天,你人呢?!为什么还没回来?!”
沈渊模仿着安室透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还残留着睡意:“没办法呀,朗姆先生,东京现在全面戒严了,根本进不去。我们现在在横滨,找了家酒店暂时落脚。”
他继续用那种带着点置身事外的语气说道:“我倒是不介意想办法穿过封锁线或者找小路绕过去,但是……你之前不是让我‘跟紧’琴酒吗?他可没这个兴趣,他更想找个地方好好‘睡觉’,恢复精神。伏特加又更听他的,我一个人也拗不过他们两个呀。所以,只能先这样了。”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好奇:“怎么了?听你的语气,那边的麻烦……朗姆先生还没有解决吗?不过说真的,我觉得这件事,就算我现在回去,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吧?”
朗姆那边却因为听了这话开始发火:“该死!琴酒!他一定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冷眼看着我倒霉!才不愿意回来的!” 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扭曲失真。
沈渊甚至觉得朗姆的声音太过暴怒,震得他耳膜都有些发疼,他将手机拿得离耳朵稍远了一些,另一只手揉了揉耳朵,然后用安室透那种略带调侃、仿佛在说风凉话的语气回应道:“哎呀,不要这么生气嘛。咱们好歹也是一个‘国际大型犯罪组织’,您还是组织的二把手,有什么麻烦是您摆不平的呢?放宽心啦。”
这话听在正处于焦头烂额、看谁都像有反骨的朗姆耳中,简直是赤裸裸的嘲讽和风凉话!
他心中更加认定:这个波本,也不是个忠心的家伙!一定又是一个充满野心、时刻想着往上爬的混蛋!是了,他以前在琴酒手下时就隐隐有这种特质,现在到了自己手下,肯定还是这副德行!指不定现在就在心里怎么嘲笑自己呢!
朗姆越想越气,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威胁:“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快给我回来!明天!明天我要是见不到你,你就死定了!”
沈渊再次叹息一声,语气显得很是为难和无辜:“朗姆先生,真不是我想推脱。你应该更清楚,东京现在的乱子有多大,那是真的没法进去呀。您要是这么着急见我……”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点戏谑,“要不,您试着自己出来?横滨这边环境还不错,或许我们可以在这里碰面?”
“你给我滚!!!” 朗姆被他这“贴心”的建议彻底点燃了最后的理智,发出一声暴怒的咆哮,狠狠地挂断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听着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因为被用力挂断而显得格外急促的忙音,沈渊缓缓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看着恢复暗沉的屏幕,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就生气了?朗姆的脾气还真是……”他低声自语,“是因为年纪大了,肝火比较旺吗?”
他就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几句“贴心”的建议和“诚恳”的推脱,在焦头烂额的朗姆听来是多么的拱火和讽刺。
如果朗姆能听到他这句关于“年纪大了”的吐槽,恐怕会气得直接把通讯器捏碎,并咆哮反问:你说话多气人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不过……
沈渊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最终形成了一个愉悦的弧度,而是带着几分恶作剧得逞般的轻松和快意。
他将手机随手放在床边,身体向后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感觉连身上伤口的隐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果然,”他轻声对旁边抬起冰蓝色眼眸望过来的闪电说道,“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别人更生气的样子,确实能让自己的心情变好很多啊。”
坏心情是真的可以转移的,尤其是转移到自己讨厌的人身上时,效果格外显着。
沈渊正放松地躺着,属于琴酒的那部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以为是朗姆气不过又打了回来,懒洋洋地拿过手机,却发现屏幕上没有备注,只有一串他隐约觉得眼熟的号码。
他仔细一看,心头猛地一凛——这是那个“老乌鸦”的加密线路,之前琴酒向他汇报任务后续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号码。
沈渊没想到来电话的会是这样一位重量级选手,他立刻坐直了身子,之前的慵懒瞬间消失无踪,神情变得凝重。
他轻轻咳了两声,放松了一下喉咙,脑海中快速回忆着琴酒与乌丸莲耶通话时那特有的、冰冷中带着绝对恭敬的语气。
这老狐狸可比朗姆难缠多了。
他迅速调整好颈上的变声器,确保声音模仿到位,然后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用琴酒那低沉而恭敬的声音开口道:“boSS。”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经过机器加工后、显得异常平稳却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声音,那声音的语调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力量,要直接敲进听者的脑海深处:“朗姆做的事情,你知道了吧。”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紧接着,那奇异的声音问道:“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沈渊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在心里犀利讽刺: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捉到或者杀死我沈渊,然后看看琴酒是否会因此变了脸色呗。
这个念头如此清晰,几乎要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然而,一直安静卧在他身边、关注着他的闪电,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无形的危险,猛地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口狠狠地在沈渊没有设防的手臂上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