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眼睛死死盯着老农举起的胸环靶，短暂的死寂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打破场中的寂静。
“这怎么可能？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样的难度可比打100环都难吧。”
“这是新兵能打出的？”
“章楠家不会开有射击场吧，从小就泡在自家开的馆子里练习射击？”
“开靶场都练不出这个准头，你忘记了班长说的？十环那是得跟枪谈恋爱，子弹都得听你的话。”
“枪枪十环我相信很多精通射击的老兵可以做到，但打出这样的效果，全军应该没几个吧，她一个新兵居然能做到？”
“她是天生的神枪手？我听我当兵的表哥说……这种天生的神枪手，子弹到她手里就长眼睛，靶心自己往子弹上撞……”
“你怎么不往枪靶上撞！这种浑话，也有人信。”
“……”
男兵们见到章楠走回队列中，目光立即被黏了过去，从章楠平静的俏脸滑到她垂在身侧的手，仿佛想从手上看出点什么秘密。
女兵的队列像是被投了把碎石子，原本规整的站姿里多了些细碎的骚动，压着嗓子的议论声像春草似的冒出来。
“我的天啊，她是不是以前就偷偷练过射击？”
“练过也不能这么神吧？叶澜跟王凯鸣都练过，也就是90，91环而已，章楠她那是打靶，简直是描红吧。”
“你们说……她是不是有啥天赋？就像电视剧里那种，天生对枪有感觉？”
“别扯了，哪有那种人……不过话说回来，章楠还有真几分像是这么回事。”
“太神了，俺还以为自己打弹弓已经够溜的，没想到章楠更溜，俺觉得班长这个老特都未必能不出这个效果……”
身旁的女兵赶紧拉了一把蒙小翠：“嘘，小声点！别让他听见，否则今晚我们都得没饭吃。不过说真的，章楠这射击太吓人，回头你问问她有啥诀窍？”
也有女兵跟叶澜走得近的，这时问起了叶澜：“班副，你说，章楠她该不会是……以前练过吧。”
叶澜没有回话，她的神情有些失控，径直冲到了老农的身前，近距离地盯着靶子看。
10个弹孔很均匀，沿着6环的位置，打出一个圆形，显然是精心雕刻的结果，每个弹孔之间的距离，大小相差无几。
只不过是，章楠是拿着枪，在100米开外，用子弹在胸环靶上雕刻。
叶澜心头猛然一颤，掀起了惊涛骇浪，胸口急促起伏，眼神的怀疑变成了实打实的震惊，其实章楠有没有练过已经不重要，这一手，是真的把她和所有人都统统镇住了。
她练了多少次射击，多到有些记不清了。
虽然没有天天练习，但隔几天就得练上一回，而且还是在射击场实弹射击。
她的启蒙射击教练就是爷爷的警卫员，当年连队的神枪手和格斗王。
在名师的手把手教授之下，这么多年的训练，也只是打了90环。
这个成绩她不满意，今天状态还不够好，心里存着跟章楠较劲的心思，有些急了，
但就算她超常发挥，也就是枪枪十环的成绩。
正因为她练习过射击，对射击也有天赋，越发震惊章楠这一手花样整活。
叶澜难以置信转头看向了章楠，她还是人吗？
这种打法，已经跳出了追求10环的层次，枪随心走，在一定的射击范围内，已经到了指哪打哪的高度，直抵特种兵打固定靶的实力层次，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着，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自己目前的实力根本做不到，再给她练习几个月，针对性的强化，或许有可能。
此刻的章楠就像是她迈不过去的一个坎，翻不过的山。
10公里负重越野，第一名是章楠，跑断了腿，拼尽了力气，都追不上。
内务叠个豆腐块，也没有章楠叠得方正整齐。背条例算是她这个高材生的特长了，还是背不过章楠。
哪怕是最常见的操步，章楠也能将这方面做到了极致，她连赢的机会都没有。
格斗是引以为傲的一方面，一个照面就被章楠oK下场，输得一塌糊涂。
本以为射击能够压对方一头，结果，还是不如人家，远远的不如。
此刻叶澜心头的这份苦涩、不甘……谁懂！
王凯鸣没有冲上来，但是已经被震得表情都有些麻木了，作为在体校差点就转去射击班的他来说，他见过一些射击天才，有人天生手稳，有人预感精准。但没有见过像章楠这样，将射击玩出了花样的。
王凯鸣喉结动了动，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年为了练习稳定性，跟着几个射击冠军苗子把硬币立在枪口上瞄准，一站就是两个小时，汗水都湿透了衣服，硬币掉了捡，捡了掉，直到手臂酸得抬不起来。
而眼前的章楠，仿佛天生就带着某种机制，不需要刻意控制，打得非常的随意，咔咔就射完了十发子弹，但子弹就像长了眼睛，指哪打哪。
“这是技术吗？”
王凯鸣觉得不是，或者不全是，章楠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射击前的战术动作，自然是以前练过的，但他跟叶澜，谁又不是练过呢？
分出胜负的关键，不是练没有练过，也不是射击的技术如何先进或者有什么特殊的窍门。
“这是手感，是老天爷赏饭吃的手感！”
王凯鸣一直认为自己在射击这方面非常有天赋，远超常人的天赋，但这一次在章楠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种让他仰望、近乎本能的射击天赋！
王凯鸣摇头苦笑，嘴角苦涩无比，暗暗自语：“哎，章楠你真是个疯子，你就不能当一回正常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