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红石听见脚步声骤然回头,月光落在她清秀的眉眼间,十八岁的脸庞还带着未褪的少女英气。鬓角红发用牛皮绳随意束着,几缕碎发被汗水粘在脸颊,却更衬得双目如星子般明亮。她握着打狗棒的手本还紧绷,看清来人时却绽开笑靥,露出右侧酒窝:“张大哥!你瞧这些狼卫的弯刀,竟比我在洛阳见过的胡商匕首还锋利些!”
话音未落,她忽然踉跄半步,她抬起纤细的手腕,小臂上三道血痕已泛起青黑,却仍笑得没心没肺。
“小伤!毒血都被逼出来啦!张无忌目光一凝,她却摆摆手扯开腰间水囊冲洗伤口”
说着忽然压低声音,凑近他耳边道,“不过那些狼卫首领的盾牌上有古怪符文,陆掌门的紫霞剑砍上去竟像砍在棉花上——”
张无忌快步上前,指尖轻扣她腕脉,先天阴阳真气如春风化雪般拂过伤处:“胡闹! 若不是我及时输送真气护住心脉,你现在还能跟我好好说话吗?——”话未说完,已从怀中掏出玉瓶倒出药丸,“快服下。”史红石却趁他不备抽回手,将药丸塞进陆风掌心:“陆掌门伤得更重!我皮糙肉厚,挨三刀都没事。
陆风望着掌心温润的药丸,又看看史红石鼻尖沾着的草屑,忽然想起自己初任华山弟子时,也曾这般天不怕地不怕。
张无忌摇头轻笑,扯下腰间丝绦为史红石包扎伤口,指尖不经意间扫过她腕间银铃——那是她十三岁接任帮主时,他亲手所赠。银铃在夜风里发出细碎声响,混着远处松林的涛声,倒像是回到了光明顶初遇的那年。
“莫天往铁索桥去了。””史红石忽然压低声音,打狗棒指向西北方,“周姐姐在那儿布了十二道‘流云散’火墙,可我总觉得……”她咬了咬唇,清秀面容染上一丝忧虑,“那老贼使出的那套剑法威力不凡,说不定还有后招。
张无忌抬起目光却望向漫天星斗:“他的后招,便由我来破。
山风掀起她额前碎发,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塞进张无忌掌心:“芷若姐姐让我留的桂花糖糕!说你总不按时吃饭。”油纸包还带着体温,混着淡淡的甜香。史红石转头看见陆风正在给弟子包扎伤口。
远处传来范遥的呼哨声,她立刻握紧打狗棒,马尾在身后甩成利落的弧线:“等抓住莫天,我要亲自审问他勾连外族的账本!”说着冲两人挥挥手,身影已跃上山石,月光将她的背影拉得修长,腰间的酒葫芦晃出清脆声响——哪里像统率丐帮的帮主,分明是个在山野间肆意奔跑的鲜活少女,连发丝都沾着江湖未染的风与光。
随后张无忌转身时见陆风正在替受伤弟子输送紫霞真气,便抬步上前,沉声道:“陆掌门,史帮主年轻气盛,又兼丐帮此次折损不少弟子……”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陆风小臂未愈的毒痕上,“陈仓古道地势险峻,莫天若狗急跳墙,怕是要对她下手。”
陆风闻言收功,紫霞真气自掌心缓缓退去,在夜色中留下一抹淡紫残影。他顺着张无忌的目光看向史红石远去的方向,少女正踩着石棱翻跃,打狗棒在月光下划出银弧:“华山与丐帮向来同气连枝。当年我师父与史火龙帮主曾在少室山并肩抗敌,这份情谊断不能在我手中断了。”他抬手按在剑柄上,剑鞘与掌心相击发出清越之音,“何况她方才舍命替我挡下狼卫的毒刀——这份情,陆某记下了。”
张无忌点头,先天阴阳真气在体内悄然运转,将掌心桂花糖糕的甜香都化作了清冷静气。他从怀中取出三枚圣火令,以真气在背面刻下“护”字,递给陆风:“若遇危急,捏碎此令。我不管在哪儿,必以最快速度赶来。”陆风接过时,触到圣火令边缘尚带他掌心传来的沉稳力道——那是比紫霞真气更醇厚的暖意,像山涧下的深潭,看似平静却藏着万钧之力。
“放心。”陆风将圣火令收入袖中,紫霞真气在经脉中潺潺流动,竟比先前通畅几分,“我会让破剑堂弟子寸步不离护着她。待擒住莫天,还要请她去华山喝庆功酒——”
张无忌望着山道上明灭的火把,听着远处史红石与丐帮弟子的笑闹声,忽然抬手拍了拍陆风肩膀。两人目光相触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默契——这江湖波谲云诡,但总有些东西值得以命相护。
“走了。”张无忌转身时,衣摆间阴阳二气一闪,“莫天的退路,该断了。”陆风握剑跟上,紫霞真气在足底凝成光晕,映得道旁野草都泛起微光。他们并肩而行的身影,渐渐融入陈仓山的夜色中,恰似两把出鞘的利剑,终将在黎明前划破叛党的最后一缕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