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强站在一片狼藉的核心泵房中央,环顾四周。
特警队员已经完成对这片区域的初步搜查和控制。
受伤的“猎人”和技术员被戴上手铐,押解到一旁看管。
他按住耳机,向指挥部清晰汇报:“核心区域已完全控制,抵抗已肃清。”
他的语气随即带上了一丝凝重:“但是,经过初步辨认和搜查,未发现符合‘弥诺陶’特征的最高头目。他可能不在这里,或者在行动开始前就已经撤离。”
这个消息让指挥中心的气氛为之一沉。
捣毁巢穴、解救人员、抓获重要成员固然是重大胜利,但元凶未获,意味着隐患未除。
就在这略显沉闷的时刻,技术区域突然传来江欣蓉带着压抑兴奋的声音。
“抓到了!”她紧盯着主屏幕上一串刚刚稳定下来的数据流。
“对方的数据清除和逃逸操作非常狡猾,但在多重压力下,还是露出了一个破绽。”
她的手指快速敲击,将分析结果投放到大屏幕上。
“我们抓到了他们Ip跳转链条中的一个尾巴!最终指向是境外某个加密服务器,难以追溯。”
“但是,”她加重了语气,圈出路径图上的一个节点,“在跳转过程中,他们使用了一个位于我们境内的中间节点作为跳板!”
“这个节点的伪装很好,流量也做了混淆,但在高频数据交互中还是暴露了非民用特征。”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这个中间节点非常可疑!它可能属于某个内部人员,或者是他们在境内一个尚未被发现的隐秘据点。”
指挥中心内,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巢穴被端,首脑在逃,但这条意外的线索,仿佛在黑暗中撕开了一道新的口子。
行动取得了远超预期的成果,罪恶的“狩猎场”被彻底摧毁。
然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弥诺陶”依然隐匿在迷雾之后,而这条指向境内可疑节点的线索,成为了追踪其下落、揭开其真面目的关键希望。
随着核心区域的战斗结束,大规模的清理和搜查工作随即展开。
更多的警力与法医队伍进入化工厂区域。
地面队伍对每一栋废弃建筑、每一个角落进行地毯式搜索。
地下则由特警队员分组,按照结构图纸,系统地排查错综复杂的管道网络和附属房间。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尘埃混合的气味,探照灯的光柱在黑暗中来回扫视。
在一个偏僻的通风井底部,搜索人员发现了第一个令人心碎的证物。
那是一个沾满污迹的背包,经初步辨认,属于失踪的背包客女孩。
背包里的身份证件和部分个人物品尚在,但已不见人影。
在另一条狭窄的管道深处,法医发现了一些散落的人体骨骼碎片。
周围还找到了流浪汉老猫常戴的一顶破旧帽子。
最确凿的证据出现在一个被伪装成设备间的密室。
里面找到了社恐青年破损的眼镜和一些带有他dNA的私人物品。
所有发现的遗骸和物品都被小心翼翼地提取、编号、封装。
法医苏晚晴在现场进行初步检验。
“骨骼碎片上有明显的利器切割痕迹,”她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沉闷,“与‘猎人’使用的工具吻合。”
这些发现虽然残酷,但确凿地证实了之前失踪者的命运。
他们没能逃出这个地狱般的“猎场”。
随着搜索范围的扩大,没有再发现新的受害者或幸存者。
也没有找到其他隐藏的嫌疑人。
整个“米诺陶狩猎场”的物理巢穴被彻底肃清。
周强站在化工厂空旷的中央区域,看着证物被一袋袋运出。
他的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沉重的肃穆。
行动成功了,罪恶被制止,但那些逝去的生命却再也无法挽回。
这场清理,更像是一场对亡者的告慰,和对罪恶的无声控诉。
……
市局审讯室内,灯光惨白。
第一名被提审的是大腿受伤、代号“屠夫”的“猎人”。
周强主审,秦风在单向玻璃后观察。
“姓名。”周强声音平稳。
“屠夫。”对方靠在椅背上,眼神桀骜,腿上的枪伤已简单包扎。
“真实姓名!”
对方咧嘴笑了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道上都叫我屠夫。”
“你们的组织者,‘弥诺陶’,是谁?在哪里?”
“弥诺陶?”屠夫嗤笑一声,“那是神,是给我们提供猎场和猎物的神。我只管打猎,不管神的事。”
他承认了自己参与“狩猎”并杀害了多名“猎物”,但对组织结构和上层人员表示一无所知。
“怎么联系?平台单向通知,我们按时到场就行。”
第二名被提审的是那名现场技术员,他显得惊慌失措。
“我就是个搞技术的,”他反复强调,“他们给的钱多,我就来了…”
李飞负责审讯他:“你的任务是什么?”
“维护…维护摄像头,保证直播信号,还有…处理一些数据。”技术员眼神闪烁。
“‘弥诺陶’是谁?怎么联系他?”
“不知道,真不知道!”技术员几乎要哭出来,“所有指令都是通过加密频道下达的,我连他是不是一个人都不知道!”
他交代自己是通过暗网被招募的,从未见过核心成员的真面目。
第三批被审讯的是地面抓获的后勤人员。
他们的说辞更加统一。
“我们只负责看门、送物资…”
“没见过老板,钱是比特币支付…”
“不知道里面具体在干什么,不让问…”
所有审讯都指向同一个结论:这个组织采用了严格的细胞式结构。
底层人员只负责单一环节,对整体运作和上层人物几乎一无所知。
“弥诺陶”及其核心圈层隐藏得极深。
秦风在观察室听着这些审讯,眉头紧锁。
对手的谨慎和严密超出了他的预期。
周强走出审讯室,与秦风汇合,摇了摇头。
“都是小虾米,咬不出大鱼。”
线索,似乎又断了。
获救的瘾君子被迅速抬上等候已久的救护车。
他躺在担架上,身体仍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眼神涣散,充满了未散去的恐惧。
医护人员立即为他接上生理盐水和监护设备。
“严重脱水,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度感染,并且处于极度精神应激状态。”随车医生快速评估道。
救护车闪烁着蓝灯,鸣笛驶向市立中心医院。
在那里,早已准备好的医疗小组和心理干预团队正严阵以待。
经过初步的紧急处理和一段时间的休息后,精神状态稍稳的受害者向警方讲述了他的经历。
“我在网上…一个很隐蔽的地方,看到广告,”他声音虚弱,断断续续,“说参加一个实景游戏,赢了能拿很多钱…”
“他们让我签了保密协议,然后用一辆黑车把我接到那里…”
“进去之后…一切就都变了…他们追我…用箭射我…像猎动物一样……不把人当人…”
他的叙述虽然因恐惧而略显混乱,但核心内容与警方之前的调查和推测完全吻合。
证实了“高额奖金诱骗”、“实景游戏伪装”、“进入特定区域后规则变为致命追杀”的犯罪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