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我们就回了宿舍。我一头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不停地琢磨开宾馆的各种细节。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最后不知不觉睡着了。
后来，我被一阵急促的预备铃吵醒。醒来后，我们四个像平时一样，慢悠悠溜达进了教室。一个下午的课，平平淡淡就过去了。
傍晚我回到出租屋，手里提着从市场买的菜。我给她们发消息说开始做饭了，然后就钻进厨房系上围裙忙活起来。
没过多久，饭菜的香味飘得满屋都是。她们也准时回来了，大家围着小茶几，一边吃一边闲聊。
我吃了几口，对旁边的林薇薇说：“薇薇，等会儿陪我去学校附近转转吧。”
“出去干嘛呀？”她抬起头，有点疑惑。
“就去逛逛，实地看看附近有没有适合开宾馆的门面，或者有没有现成的宾馆、旅馆要转让的。”我解释道。
“行啊，”她点点头，“吃完就去。”
我瞄了一眼对面的沈高雅和谭语然，看她俩只顾埋头吃饭，没接话，就猜到她俩今晚估计是想宅在家里休息了。
吃完饭，我习惯性地收拾碗筷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准备洗。沈高雅很快跟了进来，凑到我旁边，突然抬手拍了下我的屁股，干脆地说：“我没钱还了，快给我转1万。”说完就很自然地从我手里抢过洗碗海绵和碗，自己洗了起来。
我看着她在水槽前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默默掏出手机，给她和谭语然各转了一万。
走出厨房，我到客厅说：“薇薇，走吧，我们出去看看。”
“嗯。”她站起身，穿上外套。
我牵着她的手下了楼。晚上空气凉爽舒服。我骑上那辆亮黄色电瓶车，她侧身坐上来，轻轻搂住我的腰。我回头朝她笑了笑，拧动电门，车子轻快地滑进了夜色里。
我们绕着宁海大学、附近的师范大学、职业技校还有黔阳高中周边的商业街慢慢骑，仔细看路边的店铺。我发现贴“出售”、“转租”条子的店不少，但基本上没有宾馆或旅馆，大多是餐馆、便利店或者培训机构。
这么看来，在这片地方，旅馆宾馆这行当挺稳的。就算发不了大财，靠着学生和访客，起码不会亏。想到这儿，我开宾馆的想法更坚定了。
我俩一边看一边讨论，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十二点。我看林薇薇忍不住打哈欠，脸上有了倦意，就没再多耽搁，调头往回骑。
到楼下停好车，我们轻手轻脚地上楼开门。屋里黑漆漆的，特别安静，说明沈高雅和谭语然早就睡了。
我俩也直接回房间，累得没再多说话，倒头就睡着了。
周六早上，快十点了，阳光从窗帘缝里照进来。沈高雅“咚咚咚”的敲门声和她清脆的嗓门把我俩吵醒：“快起来啦！做饭了做饭了，饿死啦！”
我俩迷迷糊糊地起来，穿衣洗漱。我走到冰箱前想看看有什么吃的，一开门，发现里面比昨天多了不少新鲜蔬菜和肉，看来她俩早上已经出去买过菜了。于是我拿出几样，钻进厨房，熟练地开火、倒油、翻炒，没多久就做好了几个简单的菜。
把菜端上桌，我们四个人坐下来吃饭。
谭语然夹了一筷子菜，问：“昨天你们出去逛了，感觉怎么样？有看到合适的地方吗？”
我咽下嘴里的饭，回答：“基本上没看到直接卖的宾馆。主要考虑了市中心和大学周边。宁海大学那边估计饱和了，高职和高中附近感觉潜力不大。目前看，可能就师范大学周边和市中心还有点机会。”
沈高雅一边嚼菜一边含糊地补充：“市中心人流量大，但租金和转让费肯定吓人。师范大学那边学生多，需求大，但估计旅馆也不少，竞争不小。”
我点点头，“是这个理。所以光看不行，还得实地仔细考察，看看人流、竞争和具体成本。”
谭语然放下筷子，认真地说：“那要不今天下午我们一起行动？先去师范大学周边仔细转转，再去市中心看看。大家一块儿看，一起判断，怎么样？”
这时，一直安静吃饭的林薇薇突然抬头说：“其实还有个地方，也挺适合开宾馆的。”
我转头看她：“哪儿？”
“你忘了上次我们去的那个旅游景点了吗？”她提醒道，“就城郊那个古镇。游客越来越多，但住宿好像不多，路边大多是农家乐，正规宾馆似乎少。”
她这一说，我才想起来：“对啊！那儿确实可以！风景好，有潜力，竞争可能也小点。”我总结道：“嗯，那现在我们有三个明确选择了：市中心、师范大学附近、还有旅游景点附近。”
沈高雅一听，兴奋地一拍桌子：“那干脆就这么定！晓阳，你和薇薇去古镇那边调研；我去市中心摸摸行情和价格；语然就去师范大学周边仔细看看。咱们分三路，效率最高，晚上回来再汇总讨论！”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看，都觉得主意不错。我点头道：“行，就这么办，分头行动。”
决定之后，我们吃饭速度明显快了，几下就解决了午饭。我快速把碗筷收拾进厨房洗干净，然后回房间，想换件得体点的外出衣服。
打开衣柜，我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件质感不错的衬衫上——是姜若曦之前买给我的。我拿出来穿上，布料触感依稀带着点陌生的温柔。对着镜子整理衣领时，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好像还在，我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她。
唉……当初怎么就没留个联系方式呢？她就像个突然出现又悄悄消失的谜，神秘、温柔，却给过我特别真实的温暖和安慰。
我深吸一口气，把这点恍惚压下去，转身看向门口。林薇薇已经换好鞋在等我了。
我们在楼下短暂集合后，就分头行动。我骑上那辆亮黄色小电驴，载着林薇薇，先汇入了中午的车流。
大概一小时后，我们到了目的地——黔阳镇，现在大家更熟悉的名字是黔阳古镇。我们把车停在古城入口的停车场，步行走进青石板路。天很热，我们在街角便利店买了两瓶冰饮料，迫不及待地拧开，“咕咚咕咚”大口喝起来，冰凉的感觉一下子带走了不少暑气。
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太阳正烈。但我们还是决定抓紧时间。我重新骑上小电驴，带着林薇薇，沿着古镇街道慢慢骑，仔细看路边的住宿招牌。
我们随机选了第一家看起来不错的民宿停下。我走进前台，直接问老板：“老板您好，请问今天还有空房吗？”
老板是位热情的中年人，他略带歉意地摆摆手：“哎哟，小伙子，真不巧。我这儿最近被一个研学团队包了，房间都订满咯。你们去别家看看吧，应该还有的。”
“好的好的，谢谢老板，那我们再去别处问问。”说完，我们道别离开，骑上小电驴去下一家。
整个下午，我们就这样一家一家看。每到一处，我都会详细问老板近期的入住率、大概的房价波动和日常经营情况，遇到态度好的住客，也会简单聊几句，了解他们的选择和入住体验。我们前后一共实地看了五家风格不同的民宿和两家规模稍大的宾馆，本子上记满了信息。
傍晚六点左右，夕阳开始给古镇的屋檐角涂上温暖的金色。我骑车又经过了上次我们一起吃面的那家小店。我和林薇薇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在这儿吃晚饭。我们下车进店，各自点了一碗熟悉的招牌面。
面很快端上来，热气腾腾。我们安静地吃完，付了钱就起身离开。
一小时后，我们顺利回到出租屋楼下。傍晚的凉风吹散了白天的疲惫。用钥匙开门，发现沈高雅和谭语然已经先到家，正坐在客厅。
我俩拖着累坏的身子走进客厅，几乎一进门就瘫沙发上了。林薇薇更是顺势一歪，整个人软软地躺倒在我怀里，满足地叹了口气，好像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我抬头看向早已到家、正悠闲看电视的沈高雅和谭语然，有气无力地说：“两位美女，今天…能不能麻烦你们谁去做晚饭？实在没劲了。”
她俩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把目光齐刷刷移回我身上。沈高雅先开口，语气理直气壮地带着点撒娇：“晓阳，不是我不做哦！是我真的不太会…以前在家试过几次，家里人都说像喂他们吃毒药，太难吃了！”
我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谭语然身上：“语然，那你呢？”
谭语然被点名，微微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嗯…那好吧，我去试试。”说完，她就起身去了厨房。
没过太久，厨房没动静了。谭语然端着几盘菜出来，叫我们吃饭。我们四个围到桌边，拿起筷子。
可是，刚吃几口，我们三个就陆续觉得不对劲——那盘炒青菜咸得发苦，像打翻了盐罐子；而那碗番茄蛋汤却淡得像水，几乎没味道。
我们三个几乎同时停下筷子，目光齐刷刷看向对面的谭语然。她被我们看得不自在，白皙的脸微微泛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表情里混着尴尬、歉意，还有一点被当场发现手艺差后的可爱窘迫。
很快，我们三个互相笑了笑，又默契地动起了筷子。我们都是高中同学，从农村出来的，酸甜苦辣咸什么没吃过？这点味道上的小问题根本不算啥，我们照样吃得很香。
为了不让谭语然太尴尬，我赶紧扯开话题，说正事：“好了，说正事。这次调研大家有什么发现？高雅，你先说说市中心的情况。”
沈高雅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市中心那边宾馆酒店太多了，竞争特别激烈。我想问问几个从酒店出来的客人，但人家根本不理我。我去问前台，前台也爱答不理的，显得特别忙。”她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所以我只能站对面看。我发现，虽然进出的人看起来不少，但仔细看了几家，按十成满算的话，我估计大概也就住了三四成。”
我点点头，转向谭语然问：“语然，你那边师范大学周边怎么样？”
谭语然轻轻擦了擦嘴，说：“和高雅那边差不多吧。学生住宿需求虽然稳，但周边旅馆也不少。我观察了几家的灯光和前台情况，估计入住率大概也在三四成。”她微微笑了一下，“不过就算这样，应该还是能赚的，毕竟学生流量稳定。”
我赞同地点点头：“对。市中心的酒店宾馆规模大，别说三成，可能一成就够回本了，房价高嘛。”
沈高雅好奇地转向我：“晓阳，那你那边古镇情况怎么样？”
“我这边好不少。”我拿出手机，翻着下午记的笔记，“民宿入住率很高，差不多八成。宾馆大概七成。不过…”我补充道，“宾馆里那种像总统套房的豪华间，因为太贵，基本都空着。”
一直安静听的林薇薇眼睛一亮，说：“那这么说，古镇那边开宾馆最合适？需求旺，竞争好像也没那么激烈。”
我们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总结道：“看样子确实是。古镇和景点，游客在增加，但住宿还没完全跟上。”
沈高雅兴奋地一拍桌子：“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就去古镇，实地看看在哪儿开店合适。这次要仔细看地理位置、人流量，还有周边配套！”
谭语然也露出期待的表情：“对，我们要找既靠近景区入口，又不至于太吵的地段。”
林薇薇接着说：“还要考虑停车方不方便，现在自驾游的人越来越多了。”
我点点头，目光扫过桌上记着关键信息的本子，“计划就先这样。明天我先一个人过去仔细看看，摸摸情况，要是遇到合适机会，就直接试着定下来。”
沈高雅立刻瞪大眼睛：“啥？你一个人去？不行不行！”
“去太多人反而容易显得太刻意，打草惊蛇。”我笑了笑，故意逗她，“再说了，就看你这藏不住事的样子，去了能干啥？别到时候把咱们底牌全抖出去了。”
谭语然轻轻推了下眼镜，冷静地插话：“晓阳，我觉得可以带我去。找到合适目标后，总得坐下来谈。我比较会和人打交道，细节和条款交涉可以交给我。”
“不用，真不用，通通都不用。”我的语气温和但坚定，“这次就我一个人先去。你们全都安心在家等好消息。”
三位美女看我态度坚决，互相看了一眼，脸上虽然还有点不放心和好奇，但最后都没再说什么。
很快吃完饭，我迅速把碗筷收拾进厨房洗干净，回到客厅沙发坐下。我掏出手机，开始认真查起来——开宾馆需要哪些手续、流程大概怎样、前期投入怎么规划。她们三个也安静地围过来，凑在屏幕前一起看，时不时小声讨论几句。
不知不觉就到晚上十一点了。我打了个哈欠，大家这才发现不早了，互道晚安，回各自房间。
林薇薇像平时一样，洗漱完就自然地趴进我怀里。我继续靠着床头，借着手机光，仔细研究那些繁琐的条款和注意事项。
“好了，别看了，”她柔软的手轻轻盖在手机屏幕上，声音带着困倦的暖意，“明天还得早起呢，该睡了。”
听她这么说，我顺从地把手机放床头柜上，侧身在她温热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滑进被窝躺平。她像只找到窝的小猫，调整了个舒服姿势，依偎在我怀里，呼吸慢慢变得轻缓均匀。
而我却在黑暗里睁着眼，想了很多。脑子里反复响着不知在哪儿看过的话：成大事的人，都懂利益交换。做生意更是这样，好像总得学会打点关系，甚至明白有时候需要“表示”的潜规则，要学会在不同人面前换不同的样子，演好每一场戏。
这些念头让我有点莫名的烦躁和抵触。我一直觉得做事就该堂堂正正，凭什么非得搞这些歪的？
但想了想，我又慢慢想通了。不一定非要跟着学坏，但必须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不管在哪儿做事，尤其想在一个地方站稳脚跟，都离不开当地各种力量的支持。这不是认输，是生存和成长的智慧。与其把关系搞僵，处处碰壁，不如主动表示善意，寻求合作，争取大家都好。所谓的“利益交换”，不一定是肮脏的权钱交易，也可以是一种互相尊重、各取所需的真诚来往。
越想心里越清楚，好像堵住的河道突然通了。一个清晰的计划开始在我脑子里形成，我知道明天到了古镇，该怎么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该怎么迈出第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