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东海龙宫的正式接触,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涟漪迅速扩散。江河成就金仙、并疑似触及太乙门槛的消息,通过龙宫渠道,在短短数日内便传遍了三界水族乃至部分仙神耳中。“江河老祖”与“万妖阁”的名号,首次真正进入了三界诸多势力的视野。
江河对此心知肚明,却并不在意。他稳固了金仙境界,将那一点太乙道果的雏形小心温养于胸中五气核心后,便将注意力重新投向西行之路。取经团队已过通天河,正行至金兜山地界。山中有一金兜洞,洞主乃是太上老君座下板角青牛所化的青牛精,手持老君至宝金刚琢,能收天下万物,端的厉害非常。
“青牛精,金刚琢……”江河金仙神识跨越千山万水,笼罩金兜山,细细感应。那青牛精气息浑厚,妖气中却隐含一丝清静无为的道韵,显然深得太上道法熏陶。其手中金刚琢更是了得,虽未催动,已隐隐散发出一种“万法不侵、收取一切”的法则波动,令江河都感到一丝心悸。
“此难乃是老君暗中默许,意在磨砺悟空,展露道门法宝之威。硬抢金刚琢或强行收服青牛精,皆是取死之道,必然引来老君雷霆之怒。”江河心念电转,迅速排除了最直接也最愚蠢的方案。他的目标,并非破坏此难,而是如之前一般,在顺应天数的前提下,为自己谋取好处。
“金刚琢乃圣人法宝,蕴含‘收取’、‘禁制’、‘太极’等至高法则。若能近距离感悟一番,对我完善自身神通、乃至理解更高层次的力量运转,必有裨益。”江河的目光锁定在“感悟”二字上。此外,这青牛精身份特殊,乃是老君亲近坐骑,若能与之结下些许善缘,未来或可通过他,与兜率宫建立起一丝微妙的联系。
然而,如何接近?青牛精奉命下界为妖,捉拿唐僧乃是“职责”所在,心高气傲,等闲之辈岂会放在眼里?直接上门论道,恐被其视为挑衅,反而动手。
“有了!”江河灵光一闪,想到方才与龙宫的接触。“这青牛精虽在下界,但其根脚在天庭兜率宫,对三界消息未必闭塞。我新晋金仙,名声初显,或可借此作为敲门砖。”
他决定不再完全隐匿幕后,而是要以“新晋金仙、万妖阁之主”的身份,正式拜访金兜洞!名义嘛,便是“闻听兜率宫高徒在此清修,特来论道交谊”。此举有几点考量:其一,表明身份,展现实力,让对方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动手;其二,抬出“兜率宫高徒”,给足对方面子,符合其心理预期;其三,以“论道”为名,而非干预取经,不触及底线。
计议已定,江河整理仪容,依旧是那副青袍道人的模样,但周身金仙道韵流转,气度非凡。他一步踏出,脚下水汽自成云路,跨越千山万水,不多时便来到了金兜山外。
“太上道祖座下,金兜洞道友可在?散修江河,新晋金仙,特来拜会,论道交谊!”江河声音平和,却蕴含金仙法力,清晰地传入了金兜洞深处。
洞内,青牛精正琢磨着如何捉拿唐僧,忽闻洞外传来道音,先是一愣,随即神识探出,感应到江河那深不可测的金仙气息,心中一惊:“新晋金仙?江河?近日似有耳闻,东海出了一位水族金仙,莫非便是此人?”他虽自负神通广大,有金刚琢在手不惧寻常金仙,但对方毕竟是同阶存在,且言辞客气,言明是来“论道交谊”,倒不好直接驱赶。
青牛精沉吟片刻,命小妖开了洞门,自身也迎出洞外,只见一青袍道人立于云头,气息渊深,道韵盎然,确是不凡。他拱手道:“原来是江河道友,贫道兕大王,有失远迎。不知道友远来,所为何事?”语气虽不算热情,却也保持了基本礼数。
江河落下云头,微笑道:“贫道山野散修,近日侥幸得证金仙,游历四方。听闻道友乃兜率宫高足,道法精深,特来拜访,欲与道友坐而论道,互通有无,不知可否?” 话语间,既点明自身金仙修为,又捧了对方出身,让人难以拒绝。
青牛精听闻“兜率宫高足”几字,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色,戒心稍减。他久居天庭,虽为坐骑,却也见识广博,深知一位新晋金仙主动交好意味着什么。何况对方态度谦和,只是论道,并无恶意。他想了想,便侧身相请:“道友客气了,请洞内一叙。”
二人进入洞府,分宾主落座。有小妖奉上香茗灵果。寒暄几句后,便切入正题,论起道来。江河虽非玄门正宗,但成就金仙,胸有五气,更兼有现代思维和诸多奇遇感悟,对大道理解别具一格,往往能发前人未发之言。青牛精得老君熏陶,根基扎实,道法纯正。双方论及水火相济、阴阳变化、收取禁制之理,竟是越谈越投机。
论道过程中,江河神识敏锐,时刻感应着青牛精随身携带的金刚琢。那宝贝气息内敛,但每当青牛精言及相关道法时,便会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法则涟漪荡漾开来。江河潜心感悟,与自身所学相互印证,尤其是对“收取”、“空间”、“禁断”等法则的理解,顿时精进了不少,胸中那点太乙道果雏形似乎也凝实了一丝。当然,他做得极其隐蔽,并未试图探查法宝核心禁制,以免引起反弹。
青牛精也觉江河见解非凡,尤其在一些精微操控、奇思妙想上,让他颇有收获,心中那点傲气渐渐化为钦佩,暗道:“此人虽非玄门正统,却确有真才实学,不愧金仙之尊。”
正当二人相谈甚欢之际,忽有小妖来报:“大王!山下来了一行和尚,为首的白脸和尚细皮嫩肉,正是那东土取经的唐僧!”
青牛精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对江河拱手道:“江河道友,贫道职责在身,需去会会那取经人,今日论道,受益匪浅,他日有缘再续如何?” 他虽与江河论道投机,却未忘本职。
江河心知肚明,微笑起身:“道友且去忙正事。贫道今日收获良多,感激不尽。些许薄礼,聊表谢意,还望笑纳。” 说着,取出一瓶用东海深处万年寒玉髓炼制的“冰心丹”,有静心凝神、压制心火之效,对青牛精这等火气旺盛的牛妖颇有好处。
青牛精见丹药灵气充沛,知非凡品,对方又如此客气,心中更生好感,接过丹药道:“道友厚赠,愧不敢当。日后若有事,可来金兜洞寻我。” 这便算是承了情,结下了一份善缘。
江河目的已达,不再逗留,拱手告辞,驾云而去。他并未远离,而是在远处隐匿气息,静观其变。
果然,之后孙悟空与青牛精大战,金箍棒被金刚琢收走,请来天兵天将、火德星君、黄河水伯等相助,皆被收走兵器法宝,闹得灰头土脸。最终孙悟空上天查访,请来太上老君,用芭蕉扇收了青牛精,解了此难。
整个过程,江河皆看在眼中,对金刚琢的威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感悟更深。而青牛精被收走前,还下意识地摸了摸江河所赠的冰心丹,心中对那位“江河道友”的印象颇佳。
事毕,江河悄然离去。此番金兜洞之行,他不仅近距离感悟了金刚琢的部分玄妙,促进了太乙道果雏形的成长,更与青牛精这位兜率宫“内部人员”结下了善缘,为未来可能接触太上老君一脉埋下了伏笔。整个过程,顺水推舟,不涉劫难核心,却收获颇丰。
“下一难,便是那女儿国了。情劫缠身,子母河水,落胎泉……又是一番不同的因果。”江河目光闪动,心中已有计较。成就金仙后,他干预西游的手段,愈发显得举重若轻,游刃有余了。
(第九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