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冰缝出口的刹那,一股远比冰洞内凛冽数倍的罡风裹挟着冰晶,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小刀,劈头盖脸地袭来。清羽下意识地运转太阴之力,体表泛起一层莹白的微光,将寒意隔绝在外,但呼吸间仍能感受到那股仿佛要冻结肺腑的极寒。凌昊紧随其后,纯阳罡气流转,在周身形成一圈淡金色的光晕,眉头微蹙,显然此地的环境对他阳刚属性的压制更为明显。
眼前已非连绵的雪原,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如同镜面般光滑陡峭的冰壁!冰壁高耸入云,与那湛蓝得近乎诡异的天空融为一体,仿佛是天神用寒冰砌成的通往苍穹的阶梯。周天星盘悬浮在清羽身前,指向苍穹的光束此刻几乎垂直向上,没入冰壁顶端那缭绕的云雾之中。九天之巅,就在这冰壁之上!
“这就是……通往九天之巅的路?”清羽仰望着这近乎垂直、光滑如镜、散发着亘古寒意的冰壁,心中震撼。这绝非人力可攀,甚至寻常的飞行法术在此地那强大的禁空法则和凛冽罡风下,也寸步难行。
凌昊目光凝重地扫视着冰壁,沉声道:“看那里。”他指向冰壁底部,只见在光滑的冰面上,隐约可见一道道极其细微、几乎与冰层融为一体的阶梯状纹路,蜿蜒向上,消失在云雾之中。这些纹路并非人工开凿,更像是天然形成,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是‘登天梯’的痕迹。上古时期,唯有通过考验者,方能显化天梯,登临九天。”
“考验?”清羽心中一紧。
“心性,毅力,乃至……血脉。”凌昊看向清羽,眼神深邃,“你身负天狐血脉与太阴传承,又得混沌石认可,或许……你是开启天梯的关键。”
清羽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她走到冰壁前,伸出右手,轻轻按在冰冷的壁面上。触手之处,寒意刺骨,但与此同时,她识海中的月魂心钥微微一颤,与冰壁深处某种沉睡的意志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她尝试着将一丝精纯的太阴之力,混合着对九天之巅的向往与坚定信念,缓缓注入冰壁。
嗡……
冰壁轻微地震动起来,那原本几乎看不见的阶梯纹路,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如同被点亮的灯带,一级一级,由下至上,迅速向着云端蔓延!光芒所过之处,冰壁上凝结的万年寒霜悄然消融,显露出晶莹剔透、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的真实阶梯!每一级阶梯都宽约三尺,散发着淡淡的威压和空间波动,仿佛踏上去,便会步入另一个层面。
天梯,显化了!
“成功了!”清羽眼中闪过欣喜。
凌昊看着那直插云霄的天梯,眼中也掠过一丝惊叹,但随即被更深的凝重取代。“天梯已现,但攀登的过程,才是真正的考验。据古籍记载,天梯之上有九重幻境,对应修士的九重心魔,一步一劫,稍有不慎,便会神魂俱灭,坠入无尽虚空。”
清羽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阴阳混沌石。石身传来温润的触感,让她心神安定。“无论如何,我们必须上去。”
没有犹豫,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迈步,踏上了第一级天梯。
脚掌接触阶梯的瞬间,一股奇异的空间拉扯感传来,周围的景象骤然模糊!仿佛一步之间,便已离开了原来的冰原,置身于一片虚无的混沌之中。四周是流淌的星光和扭曲的空间波纹,唯有脚下散发着白光的阶梯是唯一的路标。
“紧守灵台,勿受外物所惑!”凌昊低沉的声音在清羽耳边响起,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清羽屏息凝神,太极心诀自然运转,太阴赤阳之力在体内形成微妙的平衡,护住心神。她紧跟在凌昊身后,一步步向上攀登。
起初的几级台阶还算平静,只是空间转换带来的轻微眩晕感。但登上第十级台阶时,周围的混沌虚空中,开始浮现出模糊的幻影。
第一重幻境,悄然降临。
清羽眼前景象一变,仿佛回到了幼时居住的忘尘居。阳光和煦,花香馥郁,母亲苏晴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微笑着向她招手,桌上摆着她最爱吃的糕点。“羽儿,过来,到娘这里来。”母亲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心醉。
一股强烈的眷恋和酸楚瞬间涌上清羽的心头,她几乎要迈步冲过去。但就在这时,识海中的月魂心钥骤然放出清辉,一股冰凉的气息直冲灵台,让她瞬间清醒!眼前的“母亲”笑容依旧,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异黑气。
“是幻象!”清羽心中一凛,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坚定地看向前方凌昊的背影,脚步没有丝毫停滞,踏上了下一级台阶。幻象如同泡沫般破碎。
紧接着,第二重、第三重幻境接踵而至。有时是蚀魂宗狰狞的追杀,有时是凌昊重伤垂死的惨状,有时是她自身力量失控、堕入魔道的恐惧……种种内心最深的恐惧和欲望被无限放大,化作逼真的幻境,疯狂冲击着她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