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前面的路被堵了。”燕五将马车停在离城门不远的对方,看着前面乌泱泱的人群,直接将城门口围堵住了。
“何事如此喧哗?”
在马车上睡着的小宝三个小娃都被吵醒了,也跟着皇甫锦棠下了马车。
“主子,修城墙的一个工人被掉下来的石头砸到了腿,他一口咬定不是意外,是被旁边一起上工的人推下墙,正好又被另一个人没有拿稳的石头砸到腿上。”
“将这三人带回县衙。”
燕五派人疏通了道路,萌萌驾着马车,几人先回了县衙。
福伯早早的守在县衙门口,看见皇甫锦棠走下来马车,立马上前,“我的小主子啊,一天早出晚归的,辛苦了。”
“福伯,有吃的没,饿死了。”
看见福伯,外面那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少年县令,瞬间变成了依赖家长的小孩。
“早就备好了热水和膳食,就等你们回来了。”
皇甫锦棠几人简单洗漱一番,美美的吃了一顿,空荡的五脏腑满足了。
“主子,那几人被带到了县衙。”
燕五将那腿伤的工人救治一番,又将涉事的其他两人也带了回来,同时询问了当时一起上工的人,找了几个目击证人,一并带回了县衙。
“走吧,去看看。”
大晚上升堂的县令,又有几何?
皇甫锦棠一身官袍坐在上位,小宝立在身侧,小脸紧绷着。
“升堂。”
“威武~”
“大人,可要为小人做主啊,我好好的上工,被张石推下城墙,还被李成子用石头砸断了腿,小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要养,如今腿断了,可让小民怎活啊!”
被砸伤腿的王兵因腿伤没法跪地,坐在蒲团之上,对着高堂之上的皇甫锦棠一顿嚎哭。
“放肆,大人面前实话实说,不可夸大其词,你只是腿伤了,并没有断。”燕五怒目而视,竖子可恶,竟敢欺瞒大人,也敢质疑他的医术。
“大人,小人的腿着实是伤了啊,小民无法上工,家里没有进项,可叫小人一家怎么活啊。”
王兵看见燕五变了脸色,立马将自己弱势群体的那种无辜表现的淋漓尽致。
“张成你有什么可说的?”
张成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打满补丁的灰色粗布薄衣,晚间的寒风冷冽,温度比白天骤降,不算高大的身影有些瑟瑟发抖,不知是冷还是吓得,或者两者都有。
“大人,草民没有推他,草民是看见他身子打晃想伸手扶一把,草民真的没有推他,没有推他。”
“大人,我真的只是没有拿稳石头,我不是故意砸王兵的,大人,呜呜~”李成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皇甫锦棠今天已经见识了好几次鼻涕眼泪横流的场面了,此刻再次见到,心中有些隐隐的犯恶心。
“你们几个目击过程的人,有什么可说的?”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颤颤巍巍的回想当时看见的,“回禀大人,当时听见王兵的喊声,草民看见的时候,张成手伸出去着呢,王兵已经抱着腿躺在地上。”
“大人,我们都在上工,也是听到动静才发现的,看到的过程跟李大哥看见的一样。”另外两个目击人附和。
“既然你们都各执一词,张成你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要去扶他,而不是推他,那王兵的医疗费得你出。”
皇甫锦棠话刚落,王兵瘦尖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还有李成子,你虽是无意砸伤的王兵,但是王兵的腿伤主要原因在你,王兵养伤期间的误工费有你来出。”
“你们可还有异议?”
皇甫锦棠锐利的眼神扫视过下首的每个人,看向神色各异的众人。
张成跌坐在地上,还有些稚嫩的黝黑的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绝望,本来谋到这份活计,家里可以稍微好一点,母亲的药钱有了着落,今年娶进门的媳妇也怀孕了,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着呢。
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好不容易挣到的钱不仅得赔出去,还得倒欠外债。
“大人啊,小人是不小心的,他的误工费不能算到我身上啊,他是张成推下去的,要不是张成将王兵推倒在地,我手中的石头怎么可能砸到王兵身上。一切费用应该由张成承担啊,大人。”
李成子不满这样的判决,倔强的跪在地上叫屈。
“王兵,你觉得他们俩该赔付你各项费用吗?”皇甫锦棠没有理会李成子,而是反问王兵。
“大人,小人的一切伤害都是他们俩人造成的,一切后果就应该由他们俩承担,小人对大人的判决没有异议。”
看见皇甫锦棠很在乎他这个伤员的感受,王兵喜形于色,脸上闪过得意。
李成子看见王兵这个德行,怒吼道:“王兵,你非要这样吗?”
面对李成子的怒气,王兵心中闪过心虚,片刻又理直气壮了起来,反正不管怎么样,他的伤害造成,就应该赔付他。
“李兄,你也看见了,受伤的是我不是你,难道你对大人的判决不服?”
李成子想起当初的计划,面对王兵的狐假虎威,心中像一团火在燃烧着,想迫不及待的爆炸开来。
这时皇甫锦棠又发话了,“你们修葺的那段城墙才垒起不到一人高,张成推你掉下去,你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因为他推你下去,正好被李成子手中的石头砸伤,这费用张成承担,燕五算一下,王兵后续吃药所需的费用。”
“主子,王兵后续养伤需要一个月,十副药加外用的药膏,一共四百个文。”
“王兵这一个月不能上工,算一下这一个月的误工费有多少?”
“修葺城墙基本工钱一个月九百文,加工加点的话还有额外的酬劳,一个月下来最少一两银子。”
听到自己可以得到一两四百文,王兵眼中爆发出惊喜,这个钱得来的太容易了,不用干活,还可以得到如此多的钱,若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张成冰冻住的心有了回暖,这个赔付的钱虽然需要他半个月的工钱,起码可以剩余一些,面对百口莫辩的场面,这个哑巴亏他只能往心里咽。
一两银子对李成子来说宛如晴天霹雳,也成了他心中那团火爆炸的导火索。
“王兵,你也别想好过。大人,王兵在说谎。”
堂下众人一惊,难道事情还有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