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放心,斯莱特林地窖的防护比其他地方更严密。就算他真有本事摸到附近,也绝对进不去。明天我父亲肯定会知道这事……”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在此时谈论这个不太合适,转而说道,“不管发生什么,待在我身边,伊丝塔。我会保护你。”
她点了点头,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表示知道了。
德拉科似乎被这个小动作取悦了,嘴角微微上扬。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两人牵着的手更舒适地藏在睡袋之间。
“睡吧,”他低声说,“明天一切就清楚了。”
周围,一个女生正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对同伴抱怨着糟糕的睡眠环境,布雷斯·扎比尼则和几个高年级男生低声讨论着布莱克越狱的真相和魔法部的无能。
高尔和克拉布沉重的呼吸声已经响起,夹杂着模糊的呓语。
在这片混乱和不安中,伊丝塔和德拉科紧握的手成了彼此小小的、隐秘的避风港。
不知过了多久,礼堂里的私语声渐渐被均匀的呼吸声取代。
教授们依旧在轻声巡逻。
伊丝塔感到睡意渐渐袭来,握着德拉科的手也慢慢放松。
就在她意识模糊之际,感觉到德拉科的手指轻轻收紧了一下,仿佛在确认她的存在,然后,一个极轻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睡吧,我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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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丝塔在一种温暖而安全的束缚感中醒来,发现德拉科的手依然紧紧握着她的,即使是在睡梦中也没有松开。
他的铂金色头发在晨曦中显得有些凌乱,脸颊压着睡袋边缘,留下浅浅的红痕,平日里那份刻意维持的傲慢被全然放松的睡颜取代,看起来竟有几分罕见的稚气。
伊丝塔轻轻动了一下,德拉科立刻醒来,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瞬间的警惕,在看到是她后才缓和下来。
他迅速松开手,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耳根微红,试图找回平日里的腔调:“……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一切平静。”伊丝塔低声回答,坐起身来。
礼堂里已经充满了学生们窸窸窣窣的起床声、议论声和教授们指挥收拾睡袋的指令。
关于昨晚胖夫人肖像被毁、布莱克闯入城堡试图袭击格兰芬多塔楼的消息,在人群中传播,恐惧、兴奋和后怕交织在每一张脸上。
接下来的几天,小天狼星布莱克几乎成了霍格沃茨唯一的话题。
走廊里、课堂上,学生们三五成群地压低声音讨论着,各种夸张的传言甚嚣尘上。
在这种背景下,德拉科和伊丝塔的相处模式发生了细微却深刻的变化。
德拉科那种刻意的、带着炫耀意味的“照顾”逐渐被更自然、更亲昵的举动取代。
在地窖昏暗的走廊里,他会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指尖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紧扣。
他不再需要借口,仿佛这本身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别理会那些闲话,”一次去礼堂的路上,当他们听到几个赫奇帕奇学生又在议论布莱克可能就藏在打人柳下面时,德拉科嗤之以鼻,却侧过头对伊丝塔低声说。
“他要是敢出现在地窖附近,那些古老的防护魔法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话时,下巴微扬,带着马尔福式的笃定,但握着课本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伊丝塔没有点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奇异地被德拉科这种略显笨拙却坚定的保护欲安抚了不少。
或许正是这种弥漫在城堡里的、源自摄魂怪和布莱克的双重压力,让伊丝塔对守护神咒的练习更加上心。
她渴望掌握这种力量,不仅仅是为了自我保护,或许……也隐隐希望能拥有守护什么的能力。
然而,进展并不顺利。
在练习室里,她一次次举起魔杖,念动“呼神护卫”,脑海中努力回忆着快乐回忆时。
这些记忆无疑温暖而清晰,足以让她嘴角微扬,但魔杖尖端却只是持续地迸发出一片稳定的、柔和的银白色光芒,像一团浓密的雾气,却始终无法凝聚成任何具体的形态。
又一次尝试后,银光散去,伊丝塔有些沮丧地垂下手臂。
守护神咒对未成年巫师而言本就极高深,需要强大的快乐记忆和魔力控制,她体内的凤凰力量似乎对这种光明咒语有天然的亲和力,却无法替代那份需要自身意志去塑形的核心。
次日的魔咒课后,她抱着课本,等到大部分学生都离开后,才走向讲台。
弗立维教授正站在一摞厚书上,整理着教案。
“弗立维教授,”伊丝塔轻声开口,“关于守护神咒,我有些问题想请教您。”
弗立维教授抬起头,尖细的声音带着鼓励:“哦?洛克伍德小姐,请说。这是一个非常高级、非常美妙的咒语。”
伊丝塔简要描述了自己练习时遇到的瓶颈。
弗立维教授认真地听着,小小的身体微微前倾:“啊,典型的意志聚焦问题!非常常见,尤其是在初学者身上。”
他挥舞着短小的手臂,“记住,我亲爱的,守护神咒的关键,并不仅仅在于记忆的‘快乐程度’,更在于你与那份记忆的‘连接深度’以及你‘释放’它的方式!”
他从厚书上跳下来,示意伊丝塔跟着他走到教室中央。
“你不能只是‘回想’它,就像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你要‘沉浸’进去,让自己再次完全‘成为’那个时刻的你。”
“感受当时的每一种情绪,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心跳的节奏,那份快乐或决心是如何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
弗立维教授示范性地举起魔杖,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种无比宁静而幸福的微笑。
虽然他没有念咒,但伊丝塔能感觉到周围空气微微波动,一种温暖的感觉弥漫开来。
“然后,”他睁开眼睛。
“当你感觉那份情绪达到顶峰时,不要犹豫,将它视作一股纯粹的力量,通过你的魔杖,引导它,而不是推动它。想着你要守护什么,而不是仅仅要变出什么。”
“意志,洛克伍德小姐,坚定的意志是形态的关键!”
“想着……要守护什么?”伊丝塔若有所思。
“没错!”弗立维教授用力点头。
“守护神是盾牌,是光明,它的形态往往反映了巫师内心最珍视的、或是最需要守护的东西。试着不要强求具体的形态,先专注于那份‘守护’的意念。形态会自然显现的。”
伊丝塔谢过教授,决定按照新的思路继续尝试。
而与此同时,城堡外的天气正如最近德拉科所抱怨的那样,变得越来越恶劣。
连绵的冷雨几乎没有停歇,狂风呼啸着刮过城堡塔楼,吹得窗户咯咯作响。
天空总是阴沉沉的,厚厚的乌云低垂,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更多的雨水或冰雪。
这样的天气显然不适合进行魁地奇比赛,尤其是本应精彩激烈的第一场。
一天傍晚,伊丝塔从图书馆出来,正好看到前来接她去礼堂吃晚饭的德拉科。
他和斯莱特林魁地奇队长马库斯·弗林特站在一条僻静走廊的角落里低声交谈。
弗林特粗壮的身躯像一堵墙,脸上带着惯有的凶狠表情,但此刻也皱着眉头,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
“……这种天气根本没法打!扫帚会打滑,视线模糊,完全是碰运气!”
德拉科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一种分析口吻,“而且,我的手臂,”
他适时地活动了一下左肩,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隐忍的表情。
“虽然庞弗雷夫人说恢复了,但这种湿冷天气,旧伤很容易复发。万一在比赛中……我们承受不起这个风险。”
弗林特抱着胳膊,粗声粗气地说:“但是推迟比赛,其他学院会有意见……”
“意见?”德拉科轻笑一声,声音压得更低。
“我们有的是正当理由。我的伤是海格造成的,这是全校都知道的事实。为了球员的健康和安全,提出合理的要求,谁能反驳?更何况……”
他凑近弗林特:“让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先去打。这种天气,比赛质量肯定糟糕透顶,无论谁赢,消耗都很大。”
“我们以逸待劳,等天气好转,再以最佳状态迎战他们中的胜者。这叫合理利用规则,弗林特,是策略。”
弗林特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显然被德拉科的话打动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
“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去找院长和霍琦夫人申请延期!”
“理由……就是确保受伤队员完全康复,避免在恶劣天气下造成不必要的二次伤害!”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很充分,不是吗?”
德拉科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当然。”
这时,弗林特看到了站在走廊另一端的伊丝塔,他粗鲁地朝德拉科使了个眼色,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德拉科转过身,看到伊丝塔,脸上那抹精于算计的神情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放松的、带着点邀功意味的笑容,走了过来
“都听到了?”他语气轻松,“这下不用在泥水里打滚了。而且,”
他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能看到波特和迪戈里在暴风雨里互相折磨,也不错。”
伊丝塔看着德拉科,他确实很擅长运用规则和形势来达到目的,这种斯莱特林式的精明在此刻显得如此理所当然。
她想起他刚才提及伤势时那副认真的模样,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合理策略”。
“希望天气能快点好起来。”她最终只是轻声说,目光投向窗外依旧肆虐的风雨。
城堡内关于布莱克的议论还未平息,城堡外又是这样糟糕的天气,这个秋天,霍格沃茨注定无法平静。
而她的手,再次被德拉科自然地握住,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成为这片阴冷混沌中一个稳定而温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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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的“合理策略”果然奏效。
在斯莱特林学院以“确保受伤队员完全康复,避免在恶劣天气下造成不必要风险”的正式申请下,霍琦夫人在经过商讨后,同意将斯莱特林学院的比赛延期。
消息公布时,格兰芬多长桌那边传来毫不掩饰的嘘声,但斯莱特林们对此报以冷笑,弗林特更是得意地环抱着粗壮的手臂。
对伊丝塔而言,这意味着她不必在狂风暴雨中提心吊胆地看着德拉科穿梭在游走球和雨幕之间,这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没有了即将到来的比赛压力,尽管城堡外依旧阴雨连绵,城堡内的日子似乎也显得不那么难熬了。
又一次的魔咒课后,伊丝塔再次主动留了下来,等待学生们都离开后,她抱着那本《守护神咒精讲大全》走向讲台。
弗立维教授正站在一摞厚书上,哼着小调整理着刚才课堂上使用的彩色小气球。
“弗立维教授,”伊丝塔轻声开口,带着一丝请教时的恭敬,“关于守护神咒,我按照您说的方法练习了,但形态还是无法稳定……”
弗立维教授抬起头,透过半月形眼镜看向她,尖细的声音充满热情:“啊!洛克伍德小姐!非常好,保持练习是成功的关键!”
他示意伊丝塔靠近些,“告诉我,孩子,你尝试‘沉浸’和‘引导’时,具体的感觉如何?”
伊丝塔详细描述了自己的体验:银白色的光芒比之前更浓稠,范围也更大,像一团温暖的雾气,但始终无法收缩凝聚成具体的形态。
弗立维教授认真地听着,小小的手指抵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片刻后,他猛地一拍手:“精妙的魔力感知!洛克伍德小姐,你的魔力非常……特别,你对光明力量有着天生的亲和力!”
他从厚书上跳下来,绕着伊丝塔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