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场的风带着硝烟的味道,吹得人衣角猎猎作响。张参谋领着付少宇往射击区走,看着远处靶位上不时溅起的尘土,笑着问道:“付教官,以前玩过真枪吗?我们这靶场的家伙可是正经部队配置,不比市面上的玩具枪。”
付少宇摸了摸鼻尖,语气平淡:“打过几次,谈不上熟,就是瞎玩。”他不想暴露自己在特种部队的经历,这话半真半假——他确实“瞎玩”过,只是玩的场地和级别,远非这里能比。
说话间,他余光瞥见张一民正搓着手往这边看,眼里透着股对枪械的热乎劲,便顺势把他推了出去:“要说厉害,还得看我们这位张教官。以前是侦察兵出身,玩枪的本事,那叫一个出神入化。”
张一民被夸得脸一红,赶紧摆手:“老大?你可别埋汰我了,都是老黄历了……”嘴上谦虚着,腰杆却不自觉地挺直了——谁年轻时还没点值得吹嘘的战绩?
张参谋眼睛一亮:“哦?侦察兵出身?那可真是行家!巧了,我们师侦察连今天正好在这边集训打靶,要不……搞个友谊赛?让兄弟们也开开眼?”
这话正合了旁边教官们的意,周教练第一个起哄:“好啊好啊!张教官露一手,让他们瞧瞧咱们基地的厉害!”安昭也跟着点头:“就是,让他们知道民间也有高手!”
张一民被架在火上,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看向付少宇,眼神里带着求助。
付少宇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尽力就行,输赢无所谓。”
得到这话,张一民心里稍定,深吸一口气对张参谋道:“既然张参谋看得起,那我就献丑了。”
没过多久,张参谋就领着五六个人大步走了过来。为首两人穿着作训服,肩章在阳光下闪着光,张参谋介绍道:“这位是侦察连的赵连长,这位是钱副连长。这三位是我们连的老兵,都是全军比武里拿过名次的狠角色。”
他指着三个身形精悍的老兵,语气里满是自豪:“这位是老龙,玩枪的祖宗,全军射击比武冠军;这位是老虎,拳脚功夫没的说,全军格斗亚军;这位是老狗,别看名字糙,速降射击那叫一个绝,闭着眼都能打中靶心!”
王猛站在付少宇旁边,眼睛瞬间亮了,拽着付少宇的胳膊低声道:“老大,是他们仨!‘龙虎狗’组合,在全军侦察兵里都有名!我以前在军区报上见过他们的报道!”
付少宇点点头,目光落在三人身上。老龙身材瘦高,手指修长,握着枪套的姿势透着股与枪械融为一体的默契;老虎体格敦实,肩膀宽厚,站在那里像座铁塔,眼神锐利如刀;老狗则透着股灵活劲,脚步轻得像猫,眼睛总在观察四周,透着股警惕。
这三人往那一站,就带着股久经沙场的悍气,与张一民身上的“退伍兵”气质截然不同。
老龙斜睨了张一民一眼,嘴角撇了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过来:“领导也是,让我们跟一群孩子比?有啥意思?没点技术含量。”
老狗跟着嗤笑:“就是,赢了胜之不武,输了脸都丢尽。”
张参谋脸色一沉:“老龙!注意说话分寸!这是师长的客人,就是搞个友谊赛,切磋切磋!”
老龙不情不愿地闭了嘴,却还是没正眼瞧张一民。
赵连长打圆场:“张参谋别介意,他们仨就是性子直。既然是友谊赛,那就点到为止。怎么比,张教官定规矩?”
张一民看了眼付少宇,见他点头,便沉声道:“既然三位各有所长,那就分三项比——枪械速射、近身格斗、障碍速降射击,我跟三位分别讨教。”
“够胆色。”赵连长挑眉,“那就开始吧。”
第一项,枪械速射,张一民对老龙。
靶位被设在五十米外,用的是95式自动步枪,十发子弹,看谁在最短时间内打中最多十环。
老龙慢条斯理地接过枪,检查弹匣、上膛、据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他甚至没怎么瞄准,只是眯眼扫了下靶心,手指轻轻一扣。
“砰砰砰!”枪声连成一串,几乎听不出间隔。
十发子弹打完,他放下枪,看都没看靶纸,只是对着张一民抬了抬下巴:“该你了。”
报靶员很快喊道:“老龙,十发全中,九发十环,一发九环,用时3.2秒!”
教官们脸色微变——这速度和准度,简直是非人!
张一民深吸一口气,拿起枪。他确实有功底,据枪稳,瞄准快,手指扣动扳机,枪声节奏分明。
“砰砰……砰!”
十发打完,他额头见了汗。
“张一民,十发全中,五发十环,三发九环,两发八环,用时5.8秒!”
差距一目了然。老龙嗤笑一声:“还行,比我家新兵强点。”
张一民脸色通红,却没说话,只是默默放下了枪。
第二项,近身格斗,张一民对老虎。
两人站在格斗垫上,张一民摆开架势,他在侦察连时格斗也算不错,退伍后也没落下。
老虎活动了下脖子,发出“咔吧”声,嘴角带着不屑:“速战速决,我下午还得训练。”
张一民没废话,低喝一声冲了上去,一记侧踹直取老虎肋下。这一脚又快又狠,带着风声。
可老虎只是微微侧身,左手一格一带,就轻松卸了力,同时右手握拳,快如闪电般砸向张一民胸口。
张一民只觉得一股巨力涌来,像被铁锤砸中,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他咬着牙再次冲上去,摆拳、勾拳、膝撞,招招都用了全力。可老虎就像座山,任他攻击,只是偶尔抬手格挡,每次出手都又快又准,专打他的破绽。
三分钟后,张一民被老虎一记扫堂腿绊倒,重重摔在垫子上,浑身酸痛,再也爬不起来。
老虎拍了拍手:“承让。”
第三项,障碍速降射击,张一民对老狗。
场地设在一处三米高的矮墙,需要从墙上速降,落地后立刻转身射击二十米外的移动靶,五发子弹,看命中数和用时。
老狗像只猴子,根本不用绳索,双手扒着墙沿,身子一翻就滑了下来,落地时几乎没声音。他顺势一个翻滚,抬手就是三枪。
“砰砰砰!”三发全中移动靶红心。
紧接着又是两枪,同样命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从速降到射击完毕,只用了12秒。
张一民深吸一口气,学着老狗的样子翻墙速降,落地时却踉跄了一下,耽误了半秒。等他转身瞄准,移动靶已经跑出了半米,仓促间开枪,五发只中了两发。
“老狗,五发全中,用时12秒!张一民,两发命中,用时28秒!”
三局全败,败得毫无悬念。
张一民站在那里,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几巴掌。周围的教官们也没了声,刚才的起哄变成了沉默——他们这才明白,业余和专业,尤其是和顶尖专业选手之间,差距有多大。
老龙几人收拾着装备,语气里带着点敷衍:“还行,有点底子,多练练说不定能进个预备役。”
赵连长打圆场:“张教官已经很不错了,跟我们这几个老兵油子比,输了不丢人。”
付少宇走过去,拍了拍张一民的肩膀:“没事,输了就输了,知道差距是好事。”
张一民低着头,声音沙哑:“我给基地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