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付少宇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考场。走廊里挤满了收拾行李的学生,行李箱滚轮的咕噜声、告别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喧闹的寒假序曲。他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一个清亮的声音叫住。
“付少宇。”
范丽站在楼梯平台上,穿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手里拿着个红色的本子,寒风把她的马尾辫吹得轻轻晃动。“恭喜你。”她把本子递过来,封面上印着金色的党徽——那是党员先锋队的成员证。
付少宇接过证,指尖触到光滑的封面,有些不敢相信:“我……通过了?”
“王老师亲自批的。”范莉笑了笑,难得露出点柔和的表情,“她说你虽然学习不好,但原则性比谁都强,这正是先锋队需要的。”她顿了顿,“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算是庆祝。”
付少宇看着手里的成员证,突然想起范丽第一次见他时严肃的样子,想起植树时她撸起袖子挖坑的认真,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应该我请你才对。”
晚饭选在学校附近一家安静的小餐馆。范莉脱掉羽绒服,里面是件简单的白衬衫,少了平时的凌厉,多了几分邻家姐姐的温和。她点了几道菜,都是付少宇爱吃的辣口,显然做过功课。
“其实刚开始,我对你印象很差。”范莉抿了口果汁,坦诚道,“觉得你就是个靠蛮力出风头的愣头青。”
付少宇正在啃排骨,闻言动作一顿:“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我看错了。”范莉摇头,“拔河时你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松绳,考试时拒绝所有捷径,这些都比分数和体能更重要。”她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种付少宇读不懂的认真,“你和我认识的很多男生都不一样。”
晚饭的气氛很轻松,范丽聊起她高中时当学生会主席的糗事,付少宇也说了些国旗护卫队训练的趣事。结账时,两人争着付钱,最后范莉笑着说:“下次你请回来就是了。”
走出餐馆时,夜空飘起了细小的雪花。范莉突然提议:“去唱K吧?附近有家新开的,我会员卡快到期了。”
KtV包厢里,暖黄的灯光映着墙上的涂鸦。范莉点了首老歌,握着话筒的手指修长,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种独特的磁性。付少宇坐在沙发上听着,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歌词,突然觉得这样的范莉很陌生,又很真实。
一曲唱完,范丽放下话筒,没再点歌,只是看着付少宇,沉默了几秒,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付少宇,”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我喜欢你。”
付少宇的心猛地一沉,像被投入了块冰。他看着范丽认真的眼睛,那里面有期待,有紧张,还有他不敢回应的真诚。
“我知道你心里有事。”范莉继续说,“你总是看着很远的地方,像在找什么,又像在等什么。但没关系,我可以等。”
雪花敲打着包厢的窗户,发出细碎的声响。付少宇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想起安燚临终前的眼神,想起那些还没查清的疑点,想起自己来到这所大学的真正目的。这些沉重的秘密,像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他和眼前的温暖。
“对不起,师姐”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现在……不能给你任何承诺。”
范丽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却很快调整过来,扯出个勉强的笑:“是因为那个叫李玲的女生吗?”
“不是。”付少宇摇头,无法说得更具体,只能重复,“是我的问题,和任何人无关。”他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范莉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拿起羽绒服。走出KtV时,雪下得大了些,落在她的发梢,像撒了层碎钻。两人并肩走在雪地里,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脚印被雪花慢慢覆盖的轻响。
到了女生宿舍楼下,范莉转过身,看着付少宇,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平静:“成员证收好,下学期别忘了参加先锋队的活动。”她顿了顿,补充道,“不管你有什么事,记得你不是一个人。”
付少宇看着她转身走进宿舍楼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冰凉刺骨,像在提醒他肩上的重担。系统面板在脑海中亮起:
【人物关系更新:范莉好感度锁定为“挚友”,拒绝表白未降低信任度。奖励:“坚韧”特质激活,面对困境时意志力提升20%】
他站在雪地里,看着手里的党员先锋队成员证,突然明白范莉说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不是因为他能打架能拔河,而是因为他守住了那些别人轻易放弃的原则。可这些原则背后,是他不得不背负的孤独。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李玲发来的消息:【听说你进先锋队了,恭喜!寒假注意安全,开学见。】
付少宇回了个“谢谢,你也是”,收起手机,转身往男生宿舍走。雪越下越大,把校园染成了一片白,像一张干净的纸,却写满了他暂时无法言说的心事。
这个学期结束了,他赢了拔河,帮了朋友,进了先锋队,却在面对真诚的告白时,只能选择后退。或许成长就是这样,一边收获,一边舍弃,一边在温暖里徘徊,一边向着必须独自面对的远方,坚定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