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厅是极具西方特色的风格，穹顶如倒扣的拜占庭皇冠，大理石廊柱托举雕花檐口，青铜门环与彩绘玻璃在暮色里流淌着文艺复兴的光影。
这里从昨天起已经全面封锁，为了准备今晚这场旷世钢琴演出。有不少媒体记者守在外面，等着拿到一手消息。场馆内部不允许记者进去，为了阻拦伺机偷摸溜进去的记者，场外有层层安保。
杨助理带着两小孩还有一只机器狗到后台。
陈施欢：“孟老师!”
季许执：“孟老师。”
孟老师正在和后台的工作人员讨论着什么，闻声回头，露出笑容：“来啦，欢欢你和杨助理先去试妆，我这还有点事。”
“好，孟老师你先忙。”陈施欢和里面的人挥挥手。
杨助理又把陈施欢带去化妆间，季许执牵着哈哈自动跟在后面。
化妆师小姐姐推来好几件小礼裙，弯下腰和她对话：“小姑娘，你看看喜欢哪一件，选定了我再给你挑一个合适的妆造。”
陈施欢从椅子上跳下来，看看这件看看那件，每件都好喜欢，最后在一件淡粉色的公主风礼裙和一件珍珠白丝绸礼裙举棋不定。
淡粉色俏皮可爱，珍珠白高贵美丽。
“小执，你觉得哪件好看？”她拿着两件礼裙来回比对，问季许执。
季许执指了指珍珠白丝绸礼裙：“这件，另一件可以明天去游乐场穿。”
陈施欢微微张大嘴巴：“你怎么知道我想去游乐场的？”
“因为来的路上你看摩天轮看了好久，我猜你应该会想去。”
陈施欢没想到她不过多看了两眼，季许执就注意到了，有这么明显吗？
但她确实有这个打算，季许执帮她把明天要穿什么都解决了，她明天也就不用纠结了。
等等。
什么时候说了这个衣服可以让她穿走了？
“这些都是孟老师给你准备的。”季许执看出了她的心思，解释道。
“是的，小姑娘，孟老师叮嘱我们，如果你喜欢可以全部带走这些礼裙。”化妆师姐姐接着说。
“好。”陈施欢把珍珠白的那件举起来：“姐姐，那我要穿这件，然后粉色这件我想带走，别的我就不用了。”
去试衣间换上礼裙后。
化妆师姐姐将她的头发挽起盘在头顶，扎成一个结实的发髻戴上镶嵌蓝宝石皇冠，额前的碎发微卷，优雅中又显小女孩的可爱活泼。
妆面只简单粉饰，眼尾轻点星碎亮片。
“好好看……”陈施欢痴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就好像她真的成了一个公主。
“有没有相机，可以给我拍个照片吗？”
她想留下这一幕。
“哈哈哈，当然有。”化妆师姐姐喊来一个背着相机的大哥哥：“来给咱们今天的特别嘉宾拍个照片。”
“哇，好漂亮的小嘉宾!”大哥哥配合着赞美，举起相机：“来，小嘉宾，摆个姿势!”
陈施欢盯着相机镜头，整个人僵硬住了，举起自己的剪刀手，不自然地咧开嘴角露出牙齿，甚至因为太僵硬还有点嘴角抽搐。
大哥哥看着明明刚刚还生动活泼的小女孩，面对镜头怎么就跟机器人似的卡顿，而且姿势还是剪刀手这么老旧的手势。
“小姑娘别紧张，只是拍张照而已，放松。笑——”大哥哥引导她，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向上滑动的动作。
“我，我在，笑了。”陈施欢感觉自己的嘴巴和下巴在发抖，牙齿和牙齿在打架。
大哥哥想到一个好法子：“咱们闭眼来一张，眼闭上，双手撑下巴，头歪一点，不笑也可以，对，很好，很漂亮。”
闭上眼果然好许多，陈施欢听着大哥哥的指导，慢慢进入状态。
“好，我们再来一张，双手把眼睛捂上，跟我念，茄子——”
陈施欢没念，听到这句“茄子——”一下就笑出来了。
大哥哥立马把这一幕抓拍下来。
“非常棒，只睁一只眼睛会不会？像这样——”大哥哥做了个示范，wink了一下。
这个陈施欢会，两边眼睛都可以，她轮流给大哥哥展示了一遍。
“哇，很厉害嘛，保持这样的状态，来，我们再……”
大哥哥又指导她好几个动作，拍了好几张照片。
“哥哥，我还想和我的好朋友拍一张，可以吗？”陈施欢问。
“好啊，是不是那边的小男孩？”
“嗯。”
季许执听着，全身紧绷，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陈施欢朝他招招手：“小执，快来!还有哈哈，我们一起拍张照。”
季许执听到还有哈哈时，不那么紧张了，但又隐隐有空落落的感觉。
他牵着哈哈站到了陈施欢旁边，没有再多的任何动作，只是站着。
大哥哥刚刚教会一个，又来一个，都有点无奈笑了。
这俩真不愧是好朋友。
这小女孩好歹还知道摆个姿势，小男孩只会傻傻站着。
“好的，你们两个半蹲下，摸摸狗狗的头，尽量笑一下。”
两个人蹲下，陈施欢已经能很自然地笑出来，但季许执没办法露出笑容，人一多他就不爱说话。
陈施欢食指和拇指撑起自己的嘴巴：“小执，笑一个嘛。”
低头命令哈哈：“哈哈，你也要笑。”
哈哈接到指令立马咧开嘴巴，伸出舌头笑。
“看，哈哈也笑了，你跟我念，紫——”
季许执：“紫。”
板正的，字正腔圆的，没有任何情绪的。
“那你看我。”陈施欢冲他做了个鬼脸，滑稽可笑。
夸张到过分的表情和她今天的优雅公主风格格不入。
季许执和她两个人只隔着哈哈，一张这样的滑稽没什么形象的脸靠近，他先是仰头隔开距离，然后浅浅笑起来。
“哈哈哈。”大哥哥和化妆师姐姐也被他们俩逗笑。
大哥哥没忘记抓拍下这一幕。
照片上身穿华丽礼裙头戴蓝宝石皇冠的小女孩，装扮鬼脸逗笑了小男孩，两个人中间的哈士奇伸出舌头傻笑。
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
红灯亮起，车慢慢停下，沈自渡在后座玩着游戏机。
新买的游戏机玩了几天他就不怎么喜欢了。
一局结束，他打开车窗透气，马路边的阴凉小路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
“小执，你让哈哈跑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