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一脚踹开房门,木门“哐当”撞在墙上,合页应声断裂。他本想吼一嗓子“哪个不长眼的敢到老子的地盘上撒野”,却见屋内烛火昏黄,蒂娜公主的贴身侍卫蕾雅正端坐椅上,脊背挺得笔直,宛若寒松立雪。她抬起银灰色的眼眸,手中举着块泛着微光的魔法写字板,板上字迹赫然入目。
“二皇子篡位?老皇帝没了?”皮特眉头瞬间拧成铁疙瘩,粗粝的手指在腰间刀柄上狠狠摩挲,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骇人的青白。“这小兔崽子真是耗子舔猫鼻——胆大包天!老子在海上颠了俩月风浪,从刀光剑影里闯出来,他倒敢在窝里翻江倒海起内讧?”跳动的烛火在他刚毅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明灭灭,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眼底翻涌的戾气让周遭空气瞬间凝固压抑,恰似“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郁。“难怪浅海湾死气沉沉,镇上百姓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闹了半天是这天,真塌了!”
蕾雅手中的魔法写字板微光流转,新的字迹如墨泉般缓缓浮现。皮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突然“嗤”地笑出声,笑声里满是不屑:“软禁大皇子和公主?这二皇子是属蚊子的——光叮不咬?老子混江湖这么多年,就没见过篡位还留活口的!难不成等着他们哪天东山再起,把自己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他说着猛地俯身,宽厚的手掌重重按在桌面上,老旧木桌当即发出“吱呀”呻吟,桌腿微微下陷,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那股蛮力里藏着“怒发冲冠凭栏处”的愤懑。
“很简单。”
蕾雅指尖轻叩魔法写字板,金属边框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上面的文字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震颤,一行行流转而出。“他想要的,是先皇留下的两件遗物——附魔机械盔甲,还有附魔机械链锯剑!”她手腕轻扬将牌子转向众人,末尾的叹号在光影中格外刺眼,恰似藏于鞘中、即将出鞘的利刃,透着“剑拔弩张势难休”的紧张。
“这牌子倒真方便,连标点符号都清清楚楚。”皮特向前倾身,目光在牌子上停留片刻,又转向蕾雅,摩挲着下巴感慨道。
“那两样东西……竟然还存在?”露娜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攥紧裙摆,眼中闪过难以置信。作为老牌贵族,她比谁都清楚这两件宝物的分量——当年艾萨克·阿西莫夫大帝能骑着机械战马横扫疆土、一锤定音奠定帝国根基,这两样附魔机械造物便是他最锋利的爪牙,堪称功不可没,正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绝佳注脚。
“不仅存在,如今还作为镇国之宝封存于国家宝库密室。”蕾雅垂眸看着牌子,指尖在边缘轻滑,上面的字迹如流水般刷新,“历来新王登基,都会由老国王亲自挽着手臂领进密室,当着先皇遗物的面将开启方式更改为只有自己知晓的秘密。但这次情况特殊,陛下是暴毙的。”她抬眼扫过众人凝重的神色,牌子上的文字顿了顿,继续写道:“按规矩,密室钥匙需要两位皇子与一位公主共同将血滴在晶石上自愿开启,可现在……二皇子把大皇子和蒂娜公主都暂时软禁了。”她指尖一顿,文字染上几分冷意,“毕竟没有他们的自愿配合,谁也别想打开密室,这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底气所在。”
最后,她将牌子举得更高,指尖重重落在末尾文字上:“因为帝国法律明文规定,唯有让这两件浸过先皇战魂的宝物主动发出认可的灵光,才算真正成为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
“附魔机械盔甲?链锯剑?”皮特捻着下巴胡茬沉吟,眉峰忽的一挑,猛地一拍大腿:“老子可算琢磨透了!这小子是捧着金饭碗要饭——装穷充傻!镇国之宝没到手,这皇位坐得怕是比针扎屁股还难受吧?”他眼神亮起来,想起那些传遍大陆的先皇传说——当年老皇帝就是凭着这两件神兵,铁马金戈踏山河,横扫千军无往不利,硬生生打下艾萨克帝国的基业,那等盛况,至今仍传“沙场烽火连胡月,海畔云山拥蓟城”的豪情。“难怪他要把亲哥亲妹圈起来,八成是想软的硬的一起上,逼他们吐出密室的法子!”
露娜在旁轻抚丝质袖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精致暗纹,声音里带着贵族特有的忧思与审慎:“先皇遗物乃是帝国根基所系,按祖制需三位皇室血脉同心共启方能开密室。二皇子这般急匆匆上位,又软禁手足,怕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啊。”她垂眸轻叹,眉宇间拢着对国势的隐忧,恰似“家国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的怅惘。
蕾雅突然从怀中摸出一卷边角磨损的泛黄羊皮地图,手腕轻抖间,“哗啦”一声在桌上铺得平展。皮特眯眼凑近细看,图上宫墙殿宇的轮廓用墨线勾得清晰分明,几条隐秘通道被朱砂细细描出蜿蜒轨迹,连守卫换岗的时辰节点都用小字标注得一清二楚。“你这是打算......”他挑着眉梢问道,指节在标有处刑室的位置重重叩击,木桌发出“笃笃”闷响,带着探询的力道,仿佛已能预见“暗夜潜行寻密径,寒灯孤影探深宫”的艰险。
蕾雅当即举起魔法写字板,流光划过的字迹力透纸背,每个笔画都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去救公主。”
皮特突然仰头发出爽朗大笑,声浪震得屋顶簌簌落下几片灰尘:“小丫头片子胆子够野!皇宫是什么地方?那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你说闯就闯?”笑声未落,他眼中却“腾”地燃起一簇战意,手指在地图上狠狠划出弧线,指腹擦过朱砂标注的密道:“不过老子就爱干这火中取栗的痛快事!二皇子那厮敢动老子看上的人,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这趟浑水,老子闯定了!纵使‘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绝不含糊!”
“等等!”皮特突然伸手按住蕾雅的肩膀,指腹带着常年握刀的厚茧,力道让她身形猛地一滞。“你不在公主身边贴身护着,反倒跑这么远找我,就不怕远水解不了近渴,耽误了大事?”他俯身盯着蕾雅银灰色的眼眸,那双眼睛像淬了冰的琉璃,他却偏要从这冷光里看透女孩藏着的底细,语气带着审视的锐利,恰似“世事如棋难预料,人心似海深难测”的警惕。
蕾雅握着魔法写字板的手指疾如闪电般滑动,流光勾勒的字迹急促如飞,几乎跟不上她翻涌的思绪:“雷诺子爵带了巨龙骑士投靠二皇子,我不能在龙族面前现身。”
“巨龙骑士?”皮特眼中瞬间闪过寒冽厉色,随即嘴角咧开桀骜狞笑,刚毅的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老子当年屠过的龙,比你这辈子见过的鸡都多!那些长翅膀的大蜥蜴见了老子,就跟老鼠见了猫——魂都吓飞!”他重重拍着胸脯,铠甲铁片发出“哐当”脆响,豪言掷地有声,满是“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的霸气:“你算找对人了!这世上还没老子收拾不了的龙崽子!”顿了顿,他挑眉看向蕾雅,语气带了几分戏谑:“不过你倒说说,凭什么认定老子会答应帮你?”
蕾雅迎着他的目光抬头直视,银灰色眼眸里没有半分闪躲,魔法写字板上缓缓浮现一行字,笔锋坚定:“你会答应,因为你欣赏蒂娜公主。”
皮特闻言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好个聪明丫头!老子确实瞧不上那些窝里斗的蠢货,蒂娜公主比她那俩哥哥强百倍!”他突然收住笑,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不过你记住,老子救人不是看谁的面子,是看不惯这种背后捅刀子的腌臜事!”
他俯身看着地图,手指点向标注“处刑室”的位置:“公主被关在这鬼地方?还有土龙骑士看守?”嘴角勾起冷笑,“正好,老子的屠龙刀也该见见血了!”但他随即皱起眉头,“不过这事不能蛮干,二皇子能拉拢满朝文官,背后肯定盘根错节,得找个知根知底的人问问,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皮特起身在屋里踱了两步,厚重的靴底在地面踏出沉稳的“咚咚”声,突然“啪”地一拍脑门,转身对着露娜朗声笑道:“有了!去找你爹——我的老岳父大人,狮子大公费尔南多!那老狐狸可是站得高看得远,整个艾萨克的猫腻就没有他揣不透的!”他说着一把抄起桌上的地图,三两下卷成紧实一卷塞进怀里,胸膛因兴奋微微起伏,眼中瞬间亮得惊人,仿佛已看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胜算。
他转头看向蕾雅,语气干脆利落:“给你个任务,蕾雅。今夜先去探探风声,把二皇子那厮的底细摸清楚——兵力部署、心腹名单,越细越好!”他攥紧拳头抵了抵桌面,眼中闪过狠厉,“明天咱们就给他来个釜底抽薪,让他这皇帝宝座坐得一刻也别想安生!”
窗外的月光穿过雕花木窗棂,在地面织就斑驳光影,像暗夜里悄然绷紧的弓弦,隐隐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正应了“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沉雄,藏着风雨欲来的暗涌。蕾雅望着皮特雷厉风行的模样,银灰色眼眸中终于漾起极淡的波动,像是冰封的湖面被春风轻拂,泛起细碎涟漪。她默默举起魔法写字板,指尖流光轻划,只留下两个简洁却重若千钧的字:“遵命。”
欲知皮特如何让二皇子不得安生,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