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自龙城确立“大同世界”纲领,已然过去五年多了。
五年多的时间,足以让废墟上长出新的庄稼,让惶恐的心灵逐渐安定,也让龙城的秩序与科技树延伸至前所未有的高度。而在这片欣欣向荣之下,一些被刻意遗忘的角落,也到了需要重新审视的时候。
李默站在指挥室的全息地图前,目光扫过那些标志着“看管区”的暗淡光点。那里关押着的,主要是两种人:核爆初期趁乱烧杀抢掠、恶性累累的“掠夺者”,以及龙城建立初期,利用手中权力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的腐败管理者。
五年来的强制劳动与思想教育,如同粗糙的磨石,打磨着这些人曾经的凶戾与贪婪。但效果如何?李默心里也没底。
“五年了……”他低声自语,“第一批掠夺者,应该有所悔悟了吧?后面那些贪赃枉法的管理,苦头也吃尽了吧?”
放,还是不放?
赌,还是不赌?
这帮人,是在核爆中幸存下来的“幸运儿”,也是旧时代野蛮规则的延续者。他们被戴上科技项圈,在严格的监控下进行着最艰苦的劳动改造。指望他们全部良心发现,彻底洗心革面?李默知道,这很难,非常难。
“给了他们五年时间,也给了他们看到龙城变化的机会。”李默眼神闪烁,最终,一丝决断划过眼底,“既然温水煮青蛙效果不明显,那就下点猛药!用他们曾经最渴望,也最擅长玩弄的东西——权力,来唤醒他们或许仅存的那点良知!”
他转身,对负责司法与改造的部门下达指令:
“去向所有看管所,发布一项公告!”
命令被迅速执行。很快,在每一个看管区的公告栏上,都贴上了一张由总指挥部直接签发的、措辞极具李默个人风格的公告:
【告全体看管人员书】
五年已过,大地渐苏。
尔等昔日所为,或为生存不择手段,或为私欲罔顾法纪,皆已付出代价。
今,大同世界初具雏形,老有所养,幼有所教,劳有所得,人人皆有盼头。
然,改造之效,不在刑期长短,而在真心悔悟。
现,予尔等一个机会!
只要你有才!无论何种才能!
只要你他喵的还有一点良知在!还认得清好歹!还愿意为这世界做点人事!
我李默,就敢给你们一个承诺:
摘除项圈,重见天日,享普通公民之待遇,予你将功补过之机!
但!
若发现尔等屡教不改,出工不出力,甚或心怀怨怼,伤害大同世界之根基与公民!
后果自负!
勿谓言之不预!
——龙城总指挥部 李默
这张公告,如同在沉寂的看管区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重见天日”、“普通公民待遇”、“将功补过”……这些字眼,对于被禁锢了五年、几乎看不到尽头的人来说,拥有着难以想象的诱惑力!
而“有才”、“有一点良知”的条件,又像是一把钩子,精准地探向他们内心可能残存的、对尊严和价值的渴望。
当然,最后那句“后果自负!勿谓言之不预!”的冰冷警告,也如同悬顶之剑,提醒着他们这个机会的代价。
一时间,各个看管区内,暗流汹涌。有人嗤之以鼻,认为这是骗局;有人内心挣扎,在恐惧与希望间徘徊;更有人,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开始认真思考,自己除了破坏和贪婪,是否……真的还有别的价值?
李默这一招,是一场豪赌。他在赌人性中那未曾完全泯灭的善念和对新生的向往。他给了他们一个看得见的希望,也设置了一条绝不容逾越的红线。
放虎归山,还是化腐朽为神奇?答案,将在这数万名被看管者接下来的选择中,逐渐揭晓。龙城的包容与铁腕,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