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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脉象玄机

龙涎香的浓腻尚未散尽,又被浓烈的血腥和破碎的茶香粗暴地搅动。帝王染血的拇指重重抹过林晚夕鼻端那道未干的血痕,在他冷白的指腹下拖曳开一道刺目的猩红印记,如同某种残酷的烙印。那声裹挟着无尽寒意的诘问——“林家的女儿,也会怕?”——如同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死寂的空气,也扎穿了林晚夕强行维持的混沌黑暗。

下颌骨传来几乎碎裂的剧痛,铁钳般的手指牢牢禁锢着她,强迫她以最脆弱的姿态暴露在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眸之下。林晚夕的灵魂在尖叫,寒玉功蛰伏在丹田深处,被她以最大的意志力死死压制,内息在冰封与沸腾的边缘疯狂撕扯。不能动,不能有丝毫破绽!她将所有感知都凝聚在那一点被捏住的剧痛上,身体僵硬如真正的死物,连睫毛都凝固在血污中,只有胸腔里那颗心,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沉重地、缓慢地搏动着,每一次跳动都像濒死的鼓点。

萧承烨的视线,如同最精准的探针,在她脸上寸寸扫过。惨白的肤色,紧闭的眼睑,唇瓣上凝固的暗红,甚至额角被发丝黏住的一滴细小血珠……每一处细节都被他冰冷的目光反复检视。他指腹下的肌肤冰冷得异常,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绝非失血虚弱所能解释。然而,就在这彻骨的冰冷之下,当他的拇指因用力而更深地陷入她下颌的肌肤时,指尖似乎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转瞬即逝的搏动,微弱得如同幻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韧劲。

不是濒死者的涣散,倒像是……一种强行沉入深渊的屏息?

疑窦如同深潭底悄然浮起的气泡,无声无息,却搅动着帝王深不见底的心海。

他猛地松开了手。林晚夕的头颅失去支撑,软软地偏向一侧,乌黑的发丝散落在染血的明黄锦缎上,更衬得那张脸毫无生气。萧承烨直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拉长,投下浓重的、令人窒息的阴影,将整个龙榻彻底笼罩。他垂眸,目光落在自己同样染血的掌心。碎瓷割开的伤口并不深,但边缘狰狞,血珠正缓慢地从裂口渗出,沿着掌纹蜿蜒,滴落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发出轻微却清晰得令人心悸的“嗒…嗒…”声。

这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寝殿里,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赵岐山。”帝王的声音响起,不高,甚至没有方才的暴怒,却带着一种冻结骨髓的平静,每一个字都精准地砸在匍匐在地的老太医心尖上。

“老…老臣在!”赵岐山浑身一颤,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砖,汗水早已浸透了他花白的鬓发和后颈的衣领,与地砖上的尘灰混合,狼狈不堪。巨大的恐惧像巨石压在他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寒玉功!林家的女儿!这两条无论哪一条泄露,都足以让他赵家顷刻间灰飞烟灭!帝王那句“林家的女儿”更是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陛下他…他难道早已知道?!

“抬起头来。”萧承烨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赵岐山如同提线木偶,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对上那双深不见底、寒光凛冽的帝王之目,仿佛瞬间被投入了万丈冰窟。那目光里没有询问,只有审视,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审视,让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惊吓过度?”萧承烨重复着赵岐山之前的结论,唇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却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有深沉的、令人胆寒的探究,“赵院判行医数十载,于太医院掌印多年,诊过的脉象,怕是比朕吃过的盐还多。一个‘惊吓过度’,就能解释这鼻血如注,气息奄奄?就能解释这脉象……”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实质的冰棱,刺向赵岐山剧烈颤抖的指尖。

“再诊一次。”帝王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给朕诊清楚。她的脉,到底藏着什么玄机?若有半分隐瞒……”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那未尽之意裹挟的毁灭气息,比任何明言的威胁都更让赵岐山肝胆俱裂。

“陛…陛下!老臣…老臣方才……”赵岐山魂飞魄散,试图辩解。

“诊!”萧承烨只吐出一个字,如同惊雷炸响。

赵岐山猛地一哆嗦,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知道,自己已无退路。他颤抖着,几乎是爬行着再次挪到龙榻边。两个同样抖如筛糠的小太监慌忙将药箱推得更近些,连呼吸都屏住了。

寝殿内再次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烛火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以及帝王掌心鲜血滴落的“嗒…嗒…”声,规律得如同催命符。

赵岐山枯瘦的手指抖得厉害,几乎无法从药箱里取出新的丝帕。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布满老年斑的手背青筋凸起。他重新取出一方干净的丝帕,覆在林晚夕的手腕上。这一次,他动作极其缓慢,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沉重感,再次搭上了那截纤细、冰冷得异常的腕脉。

触手依旧是那彻骨的寒意。赵岐山强迫自己凝神,将所有杂念驱逐。他闭上眼睛,将毕生所学、所有的经验都凝聚在敏感的指尖。心神沉入那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的脉息之中。

初时,脉象依旧浮而无力,细若游丝,若有若无,确如油尽灯枯之兆,完美地契合着一个因“惊吓过度”而气血暴脱、命悬一线的表象。赵岐山的心稍稍往下沉了一分,或许……或许能糊弄过去?

然而,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帝王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他屏息凝神,指腹下的力道微微加重,以一种极其精微的探查手法,尝试着去感知脉象更深层的底蕴。时间在指尖流逝,每一息都无比漫长。

就在心神沉入到某个临界点时,异变陡生!

一股极其精纯、森寒无比的脉气,如同蛰伏在极地深渊的冰龙,猛地从脉象最底层的“沉”位窜起!这股寒气之盛,之纯粹,远超赵岐山生平所见的任何寒症!它并非弥漫的虚寒,而是凝练如实质的冰流,带着一种万载玄冰般的古老与沉寂,瞬间冲击着他的指尖感知!这赫然是寒玉功全力运转后深藏内腑、强行收敛时特有的“冰弦脉”——脉象如冰弦紧绷,深藏于沉位,寒气内蕴,凝而不散!

赵岐山心中骇浪滔天!果然是寒玉功!这林家遗孤,竟真的身负此等禁忌奇功!

可就在这“冰弦脉”惊鸿一现的刹那,更匪夷所思的变化发生了!

那股森寒的冰流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炽热之墙!在脉象的“浮”位,那原本微弱飘忽的表层脉息之下,竟陡然掀起一股截然相反的、狂暴灼热的气血乱流!这股热流如同地火奔涌,带着一种焚尽一切的躁动和蛮横的冲击力,与深藏的寒冰之脉形成了冰火两极的恐怖对峙!热流狂躁地冲击着寒脉的封锁,每一次冲撞,都让那深藏的“冰弦”剧烈震颤,强行压抑的寒气仿佛随时要破封而出,撕裂这具看似孱弱的躯体!

这是……“焚心症”?!不!赵岐山瞬间否定了这个判断。寻常“焚心症”是心火炽盛,脉象洪数躁急。而此刻林晚夕体表的脉象依旧是虚浮微弱,唯有在神识沉入极深处,才能捕捉到这冰火交煎、互相倾轧的恐怖景象!这绝非病症,这是……这是内力逆冲!是强行运转某种至阴至寒的内功心法,却又因某种原因(极可能是巨大的情绪冲击或意志强行压制)导致气血暴乱,阴阳失衡,寒热相激!

寒玉功……反噬?!

一个清晰的结论如同惊雷在赵岐山脑中炸开:此女是运功强行逼出鼻血伪装昏厥,但不知何故,此刻她体内正遭受着寒玉功与失控气血的剧烈反噬!那浮位躁动的热流,正是她强行压制功法、封锁内息所付出的代价!她看似昏死,实则正承受着冰火炼狱般的巨大痛苦,随时可能内息彻底失控,爆体而亡!

冷汗瞬间浸透了赵岐山的里衣,冰凉地贴在背上。他搭在脉上的手指,那剧烈的颤抖再也无法抑制,连带着整个手臂都筛糠般抖动起来。巨大的震惊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他。这脉象的凶险与诡异,远超他的想象!这哪里是惊吓过度?这分明是走火入魔、命悬一线的绝境!而且,这绝境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然而,真相能说吗?

寒玉功!林家遗孤!欺君之罪!任何一条,都足以让眼前这位暴怒的帝王将她挫骨扬灰!而自己这个诊出真相的人……赵岐山眼前发黑,仿佛看到了午门外滚落的人头,看到了赵家满门老幼在血泊中哀嚎……

“嗯?”萧承烨冰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响起,带着一丝危险的、洞悉的鼻音。他清晰地看到了赵岐山瞬间惨白如金纸的脸色,看到了他那只搭脉的手难以自控的剧烈颤抖。这绝非一个诊出“惊吓过度”的太医该有的反应!

赵岐山如同被毒蛇咬中,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瞳孔里充满了惊骇欲绝的血丝,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心理冲击和灭顶的恐惧,让这位老迈的太医几乎当场崩溃。

“说。”萧承烨向前逼近一步,阴影彻底将赵岐山笼罩。他掌心的鲜血滴落得更快,在地砖上汇成一小洼刺目的猩红。“脉象如何?她到底是吓的,还是……装的?”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重,带着一种残酷的、几乎已笃定的玩味。

“扑通!”

赵岐山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彻底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他涕泪横流,对着帝王的方向疯狂磕头,额头撞击金砖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几下便见了血痕。

“陛…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他声音嘶哑破裂,带着绝望的哭腔,“老臣…老臣无能!老臣愚钝!姑娘脉象…脉象确…确实凶险异常!浮…浮位气血暴乱如焚,沉…沉位又寒凝如冰,冰火交煎,相激相冲!此乃…此乃心绪激荡过甚,气血逆乱,阴阳乖离之绝险征兆啊!稍有不慎,便是…便是心脉焚断或寒气攻心之局!绝非…绝非寻常惊吓可比!老臣方才…方才一时惊惶,未能…未能深察,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陛下!”

他语无伦次,涕泗横流,将林晚夕体内真实的凶险状态和盘托出,却死死咬住了最关键的两个字——内力!他不敢提“寒玉功”,不敢提“运功反噬”,只将所有异常归咎于“心绪激荡过甚”、“气血逆乱”、“阴阳乖离”这些更模糊、更偏向于急症的说辞,拼命地将帝王可能的猜疑引向“情绪刺激”这个相对安全的领域,试图将“欺君伪装”的可能性彻底模糊掉。

“冰火交煎?阴阳乖离?”萧承烨咀嚼着这几个词,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寒光流转,如同暗夜中窥伺猎物的猛兽。他缓缓踱步,染血的靴底踏过自己滴落的血泊,在光洁的地砖上留下一个个暗红的脚印,最终停在龙榻前。目光再次落回林晚夕脸上,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她紧闭的眼睑,直视她灵魂深处正承受的煎熬。

“所以,赵院判的意思是……”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危险,“她并非装的,而是真被朕……吓破了胆,以至于气血逆冲,命悬一线?”他的语调带着一种刻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引导。

“是…是!陛下圣明!天威煌煌,凛然难犯!姑娘…姑娘骤然侍奉圣驾,定是…定是心中惶恐敬畏到了极致,方…方有此惨烈之变!”赵岐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顺着帝王的引导,将“天威”二字推到极致。他砰砰磕头,“此症凶险万分,非…非静心调养不可!需以温和之药缓缓疏导,强行唤醒或用猛药,恐…恐立时便有性命之忧啊陛下!”

“性命之忧?”萧承烨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他俯下身,染血的手掌缓缓抬起,这一次,并未去捏她的下颌,而是带着一种审视玩物的姿态,冰冷的指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拂过林晚夕紧闭的眼睑。

那冰冷的指尖如同毒蛇的信子,触碰到肌肤的瞬间,林晚夕体内正在疯狂撕扯的冰火之力仿佛被骤然引动!丹田深处被强行压制的寒玉功气息猛地一颤,一股更狂暴的灼热逆气失去控制般直冲心脉!剧痛!如同有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心尖!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承烨拂过她眼睑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感觉到指腹下那浓密卷翘的睫毛,极其微弱地、如同濒死蝴蝶般,颤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的!是源自她身体内部那剧烈的痛苦冲击下,神经本能的、细微到极致的抽搐!

萧承烨的指尖倏然顿住!深潭般的眼眸瞬间收缩,瞳孔深处燃起两点幽暗的、洞悉一切的火焰!果然!她醒着!或者说,她的意识,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并未完全沉沦!

他直起身,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纯粹的、掌控一切的冰冷。他不再看赵岐山,目光扫过地上染血的碎瓷。

“既然赵院判说她受不得惊吓,需得静养……”萧承烨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平淡,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那便‘静养’。王德全。”

“奴…奴才在!”王德全连滚带爬地应声。

“将偏殿暖阁即刻收拾出来,铺上最厚的锦褥,点上安神的苏合香。”萧承烨的指令清晰而冷酷,“派四个最得力、最懂规矩的嬷嬷,寸步不离地给朕‘伺候’着林姑娘!记住,是‘伺候’,让她安安稳稳地‘静养’。若再有一丝一毫的‘惊吓’,惊扰了她的‘病体’,朕唯你们是问!”

“奴才遵旨!”王德全心领神会,这哪里是伺候?分明是最高规格的软禁和监视!

萧承烨的目光重新落回赵岐山身上,如同看着一只待宰的老羊。“赵院判。”

“老…老臣在!”

“开方子。”萧承烨的语气不容置疑,“用最好的药,务必保住她这口气。朕要她活着,清醒地活着。”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落,“既然你说需温和疏导,那便开你口中那最‘温和’、最能‘静心调养’的方子。每日煎好了,由你亲自盯着,看着那些嬷嬷喂下去。她的脉象,朕要你每日早、中、晚,亲自来诊三次,将每一次的细微变化,详详细细地记录下来,呈报于朕。”

赵岐山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万年冰窟。亲自煎药?亲自盯着喂下?每日三次诊脉记录?这分明是把他彻底绑在了这艘随时可能倾覆的破船上!一旦林晚夕身份暴露或伪装败露,他就是第一个陪葬的!而“温和调养”……他方才情急之下的说辞,此刻却成了勒紧自己脖子的绞索!他只能硬着头皮开些温补安神、实则对寒玉功反噬几乎无效甚至可能拖延病情的方子!

“老…老臣…领旨…”赵岐山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残余的力气。

很快,药箱被打开。赵岐山抖着手,蘸着墨,在铺开的素笺上写下药方:人参、黄芪补气固脱,茯神、远志安神定志,酸枣仁养心敛汗,再佐以些许熟地、当归调和气血。方子四平八稳,全是温补滋养之品,看起来毫无问题,但对于林晚夕体内那冰火相激、内息逆冲的凶险局面,无异于隔靴搔痒,甚至可能因温补助长了她体内那股躁动的虚火。

然而,在写下最后一味药“炙甘草”调和诸药时,赵岐山枯槁的手指在笔端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一个极其大胆、极其冒险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挣扎和决绝,最终,他手腕微动,在“炙甘草”之后,又极其隐晦地添上了三个蝇头小字——玉蟾酥(微量)。

玉蟾酥!此物剧毒,性大热,有强心开窍、破瘀通络之奇效,但用量稍过,便是催命剧毒!微量添加,寻常太医根本无法察觉其存在,却能以其霸道热性,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瞬间引爆林晚夕体内那寒热对峙的平衡!要么,以毒攻毒,强行疏通她逆乱的气血,压住寒玉功的反噬;要么……便是加速她的毁灭!无论哪种结果,对他赵岐山而言,或许都是一线挣脱这必死之局的生机!他需要混乱,需要变数!

药方呈上。萧承烨只扫了一眼,那目光锐利如刀,赵岐山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但帝王似乎并未看出那三个刻意写得极淡、几乎融入墨痕的小字,只是冷冷道:“照方抓药。赵岐山,人交给你看着。她若死了,或是醒了却疯了哑了,说不出该说的话……你赵家九族,便去黄泉路上伺候她。”

“老臣……万死不敢有负圣恩!”赵岐山伏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额头的冷汗混着血水滴落在金砖上。

很快,林晚夕被几个强壮的太监用锦被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如同搬运一件易碎的瓷器,抬离了这张象征着无上恩宠却也沾满血污的龙榻,送往偏殿暖阁。萧承烨负手站在原地,寝殿内弥漫着血腥、药味和破碎的气息。宫人们噤若寒蝉地清理着地上的血污和碎瓷。

当最后一片碎瓷被收走,萧承烨才缓缓踱步到窗前。雕花的窗棂外,是沉沉的宫苑夜色,几点零星的宫灯在远处摇曳,如同鬼火。他摊开自己受伤的手掌,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任由鲜血缓慢渗出。

“林晚夕……”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低沉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杀意与浓烈探究的复杂情绪。冰火交煎的脉象?天威震慑下的气血逆乱?骗鬼!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掌心的伤口受到挤压,鲜血瞬间涌出更多,顺着指缝滴落。

“给朕查!”他头也不回,声音冷硬如铁,“林府当年,所有卷宗!尤其是关于林家女眷的!一丝一毫,都给朕翻出来!还有那个赵岐山……盯紧他!他今日诊脉时,手指最后按在何处?眼神为何骤变?给朕查清楚!”

“遵旨!”一道如烟似幻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角落的阴影里,声音沙哑低沉,如同金属摩擦。只一瞬,又消失无踪。

萧承烨的目光投向偏殿暖阁的方向,那里已经点起了灯火,映在窗纸上,透出几分暖意,却驱不散他眼底的寒冰。他摊开染血的手掌,看着那刺目的红,仿佛看到了一场刚刚拉开序幕的、无声的血色棋局。

“想玩?”他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如同盯上猎物的猛兽,“朕陪你,慢慢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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