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蔺景然就被身侧不小的动静闹醒,裹着被子往墙边缩了缩。
郗砚凛无奈道:“朕该起身早朝了。吵着你了?”
瞥见榻上的人儿又阖上了眼,呼吸绵长,似乎打算睡个回笼觉。
便淡淡道:“既醒了,便起来用些早膳,总躺着于身子无益。”
蔺景然在被子里蠕动了一下,含糊应道:“是……陛下圣明……”
话是这么说,却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郗砚凛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朕的话也敢阳奉阴违了?”
蔺景然瞪他:“您今儿这熏香不对,味道冲得很,闻着头晕。”
郗砚凛挑眉:“还是松柏枝,与昨日一样。”
蔺景然用锦帕掩住口鼻:“不一样,定是晒的时候沾了旁的味道,或是存放的柜子不干净。快拿走拿走,臣妾闻不得这个。”
郗砚凛无法,只得让宫人将熏过香的外袍拿远些,换上一件仅用阳光晒过的常服。
折腾一番,他匆匆离去前,不忘对挽风叮嘱:“盯着你们主子用早膳,若她不肯,便说朕晚些要来检查。”
挽风忍着笑应下。
等蔺景然磨磨蹭蹭起身,坐到膳桌旁,看着满桌精致的点心小菜,却又没了胃口。
筷子在碗里拨弄几下,叹了口气:“这粥熬得太烂,没嚼头。
这包子馅儿太油,腻得慌;这小菜……看着就寡淡。”
春桃在关切道:“主子想用点什么?奴婢让小厨房立刻去做。”
蔺景然托着腮,想了半晌,眼睛忽然一亮:“我想吃……西街口那家徐记的杏仁茶,要磨得细细的,撒满花生碎和葡萄干,甜滋滋的那种。”
春桃为难道:“主子,宫外的东西……再者,徐记离得远,这一来一回……”
“罢了罢了,”蔺景然意兴阑珊地摆摆手。
喝了口白粥,嚼了两下便咽下,如同嚼蜡,“凑合吃吧。”
这时,郗砚凛下朝回来,见蔺景然面前那碗粥几乎没动,蹙眉:“又闹什么脾气?”
蔺景然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臣妾没闹脾气,就是嘴里没味儿,吃什么都不香。”
她扯了扯郗砚凛的衣袖,“陛下,您说,是不是肚子里这个小的,口味特别刁钻?”
郗砚凛在她身旁坐下,看了看桌上的膳食,确实都是按太医吩咐做的清淡口味。
他沉吟片刻,对张德海道:“去御膳房,让他们用新贡的香米,熬一碗浓浓的粥底,只加少许冰糖,再配一碟脆嫩的酱瓜来。”
新熬的粥很快送来,米香浓郁,粥油厚厚一层,配上爽脆的酱瓜,果然勾起了蔺景然的食欲。
她小口小口喝着,脸色渐渐好转。
用罢早膳,郗砚凛照例在明曦宫批阅奏折。蔺景然精神不济,歪在榻上打盹。
半梦半醒间,她迷迷糊糊睁开眼。
“陛下?”她含糊地唤了一声。
“吵醒你了?可是哪里不适?”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蔺景然摇摇头,“就是好像闻到点怪味儿。”
“许是烛火气。”郗砚凛替她掖了掖被角,“睡吧,朕在这儿。”
蔺景然安心地阖上眼,很快又沉入梦乡。